王痕的修身西服有好几处破口,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衬,右半边的西洋红已经染成了殷红色。
他感觉自己右边肩膀里像是装了一台绞肉机,一直在搅动着他的血肉。疼得他冷汗直流,右臂也没有了抬起的力气。
他咬牙忍住剧痛,以当下最快的速度,出了后院的木门,拐进一条小巷。
队员们与他碰头。
一个肥胖体型,眉毛一边高一边低,有些斜视的队员来到他的跟前。
他叫威跃,一个唯唯诺诺、安守本分的队员,如果不是因为父亲赌博欠下巨额债务,他也许不会干上外派执事这种高危型工作。
其中蕴含的风险,是根本不适合这类胆小怕事的人参与进来的。
威跃小声报告道:“我们这次遭遇死了七个弟兄。”
钢子坐在角落的木桶上,腰部绑着木板,似乎受了不小的伤。他吸着烟,没有看向这边,仿佛这一切与他毫不相干似的。
王痕收回目光,看向剩下的三名队员,他们的脸上沾着灰尘,身上染着血迹,一副狼狈至极的模样。
王痕叹了口气,说:
“死了这么多弟兄,我身为队长,有不可脱卸的责任。”
“你还有自知之明吗?”钢子将烟头弹在地上,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语气不善道,
“上司绝对不会轻饶你,害得我都差点丢了性命,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了你这么个队长,因为连带责任的关系,我还得替你背黑锅。你已经不配再当这个队长了。”
王痕细长的眼睛猛地睁大,直直地看向威跃:
“我会把所有的责任包揽过来,你只需要尽好你的本分就行。”
钢子置若罔闻,掷地有声道:
“各位有幸存活下来的兄弟,你们跟着王痕,却捞不到一点油水。他严厉禁止我们涉及黄赌毒,却无视我们干的本身就是肮脏勾当。”
“我警告你,钢子,给我闭嘴!”王痕声如寒冰。
钢子依然说道:“我们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到底是为了什么?陪着这个王八蛋与他的那个死逼女友顺利牵手吗?”
“这是独属于我一个人活下去的信念,但我并没有强迫将你们绑在我的信念上。如果你们不满意我,大可以提出来,我们兄弟一场,好聚好散嘛。”王痕死盯着钢子说道。
“看吧,把自己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我们的人都白死了,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我要剥夺你的队长权利,将你以罪人的身份押送回异能局。”
“你敢!”王痕瞬间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钢子的脑门。
与此同时,钢子也拔出了枪,对准那张让自己厌恶无比的目字形脸,吼道:
“你看我敢不敢!”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一下子冷到冰点,一根头发丝落到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钢子眼角余光瞥向一旁的三名队友,冷冷说道:
“你们的选择是谁?是继续选择跟着这个不把我们的生命和利益当一回事的王八蛋,还是认我来当这个新队长,我们兄弟几个从此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岂不比在他手下逍遥自在千百倍!”
威跃犹豫了片刻,说道:
“可是禁止涉及黄赌毒,不是局里的规定吗?至少严格遵守规定,不至于担心哪天落入异能局的牢房。听说进去的人,都没有不掉层皮出来的。”
钢子麦芒一般的眸光恶狠狠地盯着威跃,像蛇吐信子似的,舌头伸出舔了下嘴角。
威跃立马低下头,静若寒蝉。
另外两人掏出枪,指向王痕。
“威跃说的难道有错,将组织的规定视若废纸,让兄弟们有可能陷入牢狱之灾,难道你们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听说进去的人可是会被那些异能者当成小白鼠对待的。你们现在拿枪指着我,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王痕目眦欲裂,这些家伙,平时自己待他们并不薄,没想到却在这里等着自己落井下石。
老实说,现在在自己的眼里,那些有着异能的怪物也远远比不了人心里装着的怪物。
“看来公道自在人心,威跃,你呢?你是站在我们这一边,还是站在光杆队长那一边?”钢子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我,我……”威跃拿枪的手,颤颤巍巍,眼神在众人之间来回徘徊,
“我虽然不认可你的做法,但也是个审时度势之人。其他的外派执事,赚得盆满钵满,根本看不起局里发的那点可怜的工资,我也不想做个违背大流的人。”
说完,威跃长吸一口气,慢慢抬起举枪的手,也把枪口对向了王痕。
王痕心中一片凄凉,看来自己要折戟在这里了。他不害怕死亡,但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追回心爱之人的誓言。
他曾对着已故父母的坟墓,暗暗发誓,会将胡灵娶回家,守护她一辈子。
在未完成这个誓言之前,他实在没有脸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
没有在临终前看着自己的儿子走进婚姻的殿堂,牵着心爱之人的手,接受众人的祝福,这是他们心中永远的遗憾。
“各位,我不会让你们跟着钢子,他是个冷酷自私的人,你们跟谁也不准跟他。最后再给你们个忠告,远离异能局,隐姓埋名地活下去。”
王痕握住扳机的手指渐渐收紧,在自己的视野里,钢子的面部肌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狰狞起来,仿佛一个死囚犯在行刑之时的面部表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孤儿院的后院里传来一道窜天猴式的炸响。
然后,后院的木门被踹开,冲出来了许多小孩子,他们手里拿着手枪。
其中的两个小孩好巧不巧地进入他们所处的巷子里,刚好与他们对上了线。
钢子以及其他三名幸存下来的队员此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大脑里的思绪像卡了壳的磁带,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王痕却波澜不惊,这些孩子想必已经被马佳若所操纵。马佳若能具体操纵的对象有限,其余被她异能影响的对象都处在泛操纵之下。
这些**纵的人在感受到威胁的同时,就会自发地排除这些威胁,这些孩子显然把他们当做了威胁。
这种自己人把自己人当成威胁的滑稽场面坚定了王痕脱离并对抗异能局的决心。
自己的誓言还没有履行,还不能死在这里,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看着那两孩子把枪口逐渐对准自己的钢子,他彻底慌了神,额顶的冷汗如瀑布直流而下,侧头大吼道:
“小屁孩们,给老子放下枪,不然弄死你们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王痕轻哼一声,扣下了扳机,一声枪响划破这诡异的氛围。
钢子的鬓角处中弹,红色的血液混合着白色的脑花往外流淌。
钢子的眼睛大睁,大张着血口,身子前倾,如摇摇欲坠的大楼。在他的意识彻底洇灭之时,也成功扣动了扳机。
王痕的左肩中弹,这种剧痛感让他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品尝到了第二次。
手枪从他的手里滑落,他已无力再解决掉另外两个人。
那两人的枪口也亮起了火花,一枪打在王痕的左腹,一枪击中了他右侧锁骨偏下的位置。
王痕痛苦地倒在地上,缩成一只煮熟的虾子,无法动弹。
另一道枪声也同时响起,是威跃开的枪。
这一枪直接射穿了一名队员的左胸,那人当场毙命。
另一人反应过来,连开两枪,也射中了他的腹部。
威跃忍住腹部的绞痛,再次开枪。
对方应声倒地,也在地上痛苦地挣扎。
威跃腹腔的大动脉被击破,鲜血如泉涌般从堆满黄色脂肪的伤口流出,打湿了他的衣服,又打湿了他的裤子,将他整个人泡在血水里。
他脸色惨白,意识渐渐变得迷糊,在最后的时光里,他看向倒在地上的王痕。
王痕满脸通红地看着他,眼睛布满血丝。
威跃欣慰地笑了,嘴巴微微张开,吐出血块,模糊不清地说道:
“照顾……”
此时的王痕似乎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他能够清楚地意识到威跃想要向他传达的意思——照顾好他的家人。
王痕使出全身仅存的力气,重重点了下头。
威跃嘴角微微上翘,眼里的光彩不再。
两行热泪顺着王痕的脸颊流了下来,整颗心就像被反复**过一样,痛彻心扉。
似乎是感觉到威胁的目标通通倒地不起,不再构成威胁,拿着武器的小孩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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