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少女的要求，林歌有些无语，张口便是两分钟花腔，她还真以为花腔可以随便唱着玩呢？
不过雅香姐认识许馨这件事，他并未太过于吃惊，不认识怎么会选择一点名气都没有的人。
如果自己的嗓子没坏的话，倒是可以试试两分钟的跳音花腔，但现在根本不行，做不到。
系统把他的身体恢复到了正常水平，但嗓子并没有恢复如初。
“……”
见林歌沉默了下去，许馨一翻白眼，“哼，花腔都唱不了，你怎么教我这个女高音。”
“不是的，你这个要求太过分了一些。”
花腔一般是女性的专属武器，可以跨越两个八度以上的音域，表现出华丽、妩媚的声音特色，宛如百灵鸟的鸣叫一般，在当下的艺术环境中，十分受人敬仰，所以许多初学者会盲目的去追求花腔这个东西。
然而忽略了最重要的感情部分。
并不是每一首歌，都需要花腔来演绎。很显然，许馨就是盲目追求花腔华丽的人。
“之前的八个老师，每一个人都可以随意的演绎花腔，你不能，你告诉我，你的优势是什么？”
许馨拿出大小姐的架势，不要以为是靠关系过来的，就可以鱼目混珠。
“男生本就很难唱出花腔那么高的音色，这一点你要区分开来。”
林歌也是无奈，曾经自己的声音跨越两个八度没什么问题，他好歹也被同学称赞为假声男高音，如今嗓音的天赋不在，作死尝试的话，可能当场就会被赶出去。
“这一点还算你说的不错。”她也没想着接着刁难林歌，男生能唱出花腔的，她只见过一位，整个世界何止几十亿人，而只有这一位男性在电视上演绎出了花腔，她自然知道难度。
“算了，我们音域不同，你很难教我什么，你在这里唱完一首歌，便离开吧。”
许馨不太喜欢林歌沉默不语的人，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结果林歌一句话不说，显得自己有些白痴，不如在给他最后一个机会，用歌声来证明自己。
如果打动不了她，那这一次的面试也就算了，就算是雅香姐也没法对自己指手画脚。
听到这句话，林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节私教课再怎么也有两百块钱吧，一天只教两个小时，不要太轻松了。
凭借着自己作曲系不太满的课程，他完全有能力接下这个活，自给自足，就无需家人给他生活费了。
因为前身是过劳猝死的原因，他现在的身体非常不好，身体虚弱不堪，普通的体力活干久了，都受不了。
“我可以用钢琴吗？”
看着旁边摆放的白色三角钢琴，价值不菲。
“可以。”
得到许馨的认可，他这才慢慢的走了过去，坐在椅子上，脑中的忧愁之意又开始倒卷。
他在大学期间学过一年钢琴，弹奏简单的旋律还是没有问题的。
“就唱海底吧……”
心中有了抉择，这首歌恐怕不能打动她，但自己还是想唱出来。
海底并没有特别高级的编曲，只是一种简单的旋律，甚至这个世界大部分歌曲的编曲，都足以碾压它，但自己在这一刻，只想唱出那一抹绝望。
“铛……”
第一个琴键敲响，他的双手仿佛有巨大的铁块，显得异常的沉重。
自己的嗓子并非无法开口唱歌，只是无法长时间去唱歌罢了，一两首歌之后，可能就哑了。
旁边的许馨看着身影单薄消瘦林歌，双手如同在抚摸钢琴一般，弹奏着再简单不过的旋律。
可这种旋律自己并未听过，或许和有些歌相似度很高，但确实是完完全全的另一种感受。
“这是什么歌？”她没听过，有些好奇。
“难道是改编的？”
“不过这旋律未免改编的太简单了吧。”许馨心中的失落更甚了一分，但凡学过乐理的人都懂一些，旋律过于简单的歌，几乎都是口水歌，听过就忘。
可林歌并未管这些，慢慢的开口了。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
“躲着人群。”
“铺成大海的鳞。”
“海浪打湿白裙。”
“试图推你回去。”
“海浪清晰血迹，妄想温暖你。”
“往海的深处听，谁的哀鸣在指引。灵魂没入寂静，无人将你吵醒……”
林歌闭上了双眼，回忆这具身体的一幕幕，不由得情感更深了几分，声音破有些低沉，带着浓厚的绝望席卷在这间小屋中。
一旁的许馨听到一句歌词的时候，身体仿佛被触电了一般，整个人都是一激灵，她完完全全没有听过这首歌！
她听过许多许多歌曲，唯独没听过这一首歌！
“他自创的？”脑海中浮现这一个念头，转瞬即逝，随即默默的听着旋律继续。
“你说人们的骨灰应该撒进海里……”
“人间毫无留恋……”
“一切散为烟……”
“来不及来不及……你颤抖的手臂……来不及来不及……无人把你打捞起……”
现场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林歌回想起前身在巨额医疗费用下，眼角带着泪水，弯弯的眼眸中明明是笑意，可深处压抑着绝望。
一次一次因为疲劳而摔倒的身体……
伴随着最后一句，“你明明讨厌窒息……”彻底结束后，钢琴的声音缓缓滑落。
林歌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收拾了起来，微笑道：“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也没有再去看她一眼，起身便准备离去。
“啪！”
一只娇嫩的小手抓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林歌木讷的回过头，发现许馨早已泪流满面。
在艺术的熏陶下，她能听懂的，更是歌词中含糊的意思，歌唱者所表达出来的情感，她能想象到，一幅幅画面，绝望中被吞噬的人儿。
她被引起了共情，自己何尝不是夜里的海上的扁舟，举目之下，竟然无一人陪伴。
“别走！”
许馨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了，仅仅只是这一首歌，一个简单的旋律，让她平日压抑的负面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
这带着哭腔的一声别走，让林歌的心也颤抖了一下。如果那时的夜晚，也有人对自己说一声别走，恐怕结局就不一样了吧。
“好。”他看着眼前的泪人，缓缓地说出了一个好字。
原来这首歌，能凭借着简单的旋律和并不高级的歌词，能够打动每一个人孤独的内心，这便是它最好的诠释。
我们并不坚强，也并非不恐惧死亡，只是我不想死，却畏惧活着。
这便是这首歌讲述的故事，引起共情后，它的威力是十分可怕的。
她小心翼翼的放开自己的手腕，可见有五道清晰的白痕。
“对……对不起。”
许馨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擦了擦眼泪，憋着红红的眼眶，笑道：“你通过面试了！”
“真的？”原本还有些伤感的林歌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心中一喜，没有什么事情比赚钱更开心了。
“嗯，我给你开……”话到这里，她卡主了，眼中能看出犹豫的意味。
林歌连忙道：“两百一天？”他颇有些抬价的意思，如果再少点也不是不行，毕竟他毫无名气，还是一个大三的学生罢了。
“噗呲……”
许馨噗呲一笑，脸上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她并非在考虑怎么压价，而是在想开一千一天会被会太夸张了。
“好，那就两百一天。”她乌黑的眼睛一转，小手一拍，就这么决定了。
听到这句话的林歌乱跳的心脏终于平复了下来，看来系统给的歌曲威力还是极大的。
“嗯，那我们现在开始第一节课？”
“嗯，开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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