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寂静。
无垠广阔的空间包裹住了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瘫软无力的肢体在虚无的环境下四处游荡。
也不知是究竟过了多久,随着第一缕意识的逐渐苏醒,无数记忆的碎片也随之汇聚而来。
有刚出生时,被父母抱在怀里细心呵护的景象。
有小学时,作为孩子王四处打架、主持正义的画面。
有初中时,因调皮捣蛋经常被老师喊家长训斥的回忆。
有高中时,为了梦想而努力,一年半的时间冲上全国最优秀大学的感动。
有.......
往事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划过,有开心、有喜悦、有失落、有悲伤.......直至那二十年的人生走到终点,方才停止。
看着眼前的一切,张墨衡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丝明悟,脸上也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原来,是这么回事么?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死亡空间。
而我,因为是将死之人,所以才会在生命的最后几天看到那些荒诞、诡异的场景。
不过话说回来,我,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是脑肿瘤?还是突发性脑淤血,亦或是什么其他怪病?
脑海中虽然依旧回忆着‘生前’了解过、会产生幻觉的疾病,但张墨衡的意识却已再次变得模糊。
毕竟,死都死了,再想这些也没有太大意义!
不如放松身体,等着看看这灵魂的尽头究竟有些什么!
心中如此想着,他的身体再次变得放松,逐渐接受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然而,就在他即将彻底躺平、放弃抵抗的瞬间,一个十分好听、却又满含不爽的声音自他下方传了上来。
“意识恢复了就别墨迹,赶紧给我醒过来!”
啥?
听到这个好似有些熟悉的声音,漂浮中的张墨衡脑袋一歪,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忽然就感觉自己的后背似乎是被什么东西踹了一脚,接着他的身体便以极高的速度朝上飞去。
“啊啊啊啊啊!!!!!!”
口中爆发出了一阵凄厉到了极点的惨嚎,原本处于平躺状态的张墨衡猛地坐直了身子。
旋即,他发现,自己眼前的场景变了。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桌椅、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窗帘.....
原本笼罩一切的黑暗尽数消散,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处由纯白色装点而成的房间。
“呼.....呼......呼......”
虚幻照进现实,现实又显得如此虚幻。
口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身上、衣服上早已被汗水浸透。
扭过脑袋,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张墨衡的眼中产生了一丝疑惑:这里,究竟是......
“哟,你醒了?”
同样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就在他因为环境的变化而感到错愕时,先前听过的、那个好听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猛地转过脑袋,旋即,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张墨衡的眼帘。
墨发、绿瞳。
原本的职业西服换成了浅粉的护士装容,包裹于纤细双腿之上的黑色丝袜此刻也已经换做了纯白。
此刻对方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床头的桌上,一边用手术刀削着苹果,一边歪着脑袋注视着自己。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张墨衡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巴,然而还不等他叫出声,对方却已先一步地开口,脸带笑意地出声说道:“这里是私立大学城的校医室,你的手术很成功,现在....你已经是一个女孩子了!”
什......什么!?!?
听到对方的话,张墨衡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检查起了自己的身体——重点是拉开裤子,去检查某些部位。
然而.....
咦?这不是还在么?
看着自己没有丝毫变化的身躯,张墨衡疑惑地抬起脑袋,旋即便看到了对方脸上那恶作剧得逞般开心的笑容。
“哈哈哈!你这家伙还真是够蠢啊!”
“我就是用你们人类的笑话跟你开了个玩笑,你竟然还真的去看啊!”
“哈哈哈!”
咔擦~
伴随着一声脆响,面前打扮成护士的克苏鲁一口咬在了削好的苹果之上。
“你!”
原本想伸出手指指着对方,可在深深思考了一下对方这几天展现出的力量后,张墨衡瞬间怂了,在床上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没敢说出半句狠话,只得咬着牙,换了个正常点的语气出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整我?”
“我到底是什么人?”
“愚蠢的问题。”
咔擦~
又是一口咬在了苹果之上,克苏鲁翻了个白眼,用鄙夷的目光眼前的这个家伙:“人类的记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我这几天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好几遍了么?”
“我.....”
听到对方的话语,张墨衡一时间虽然很想反驳,却同样因为不敢的原因而,咽了回去。
因为,他已经回忆起了对方曾多次说出的那个名号:克苏鲁.法坦。螺湮之主、拉莱耶之王、沉眠于深海的旧日支配者,梦境与水源的化身。
如果,对方没有吹牛的话,自己眼前的这位,或许、可能、大概......是一个神?
嗯,就算对方吹牛了,也不是一个自己能惹得起的家伙!
与其反抗再受折磨,不如老实点,说不定还能得点好处。
通过这几天身体力行的经历,哪怕从前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此刻的他也不得不相信那些传说里的东西。
面对眼前这个天知道是是仙是佛是神是妖的存在,无论各方面都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张墨衡明智地选择了忍气吞声,在调整好心态后摆出较为恭敬的姿态出声询问:“好吧,伟大....嗯,那个伟大的克苏鲁。”
“您找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像我这样一个要样貌没样貌,要武力没武力,甚至经济实力也几乎为零的凡人,应该没有什么是能让您看上的吧?”
“嗯,确实~”
将手中的苹果吃的干净,随手丢掉了剩下的果核,克苏鲁掰着手指微笑着说道:“你要武力没武力、要样貌没样貌、智力也就是普通水准、经济实力更是几乎为零.......”
“那......”
“但是!”
她的话语突然一个转折,继而看着张墨衡的眼睛,出声说道:“接下来,我的事情,却是没你不行!”
“嗯,我就直接说了吧!”
双腿伸直从桌上一跃而下,克苏鲁径直走到窗户前,照着阳光伸了个懒腰,而后转身看着张墨衡,很是认真的说道:“我这边,碰巧有个事要找个凡人去办,而能办的只有你。”
“你认识一个叫聂颖的人吧?”
“聂颖?”
谁啊?
原本,张墨衡是想直接把这句话给问出来的,不过.......过去三天的经历让他的大脑变得格外冷静。
歪着脑袋,沉思良久。
张墨衡却是将自己认识的人都给细细地想了一遍,这才从中找出一个能对上号的。
回忆起记忆中那个瘦瘦小小、营养不良、据说是孤儿,经常在班上被人欺负的女同学,张墨衡眨了眨眼睛,用不解的语气出声说道:“你说的那个人,我可能认识,但.......”
“嗯,认识就好!”
凑到张墨衡近前,克苏鲁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出声说道:“我找你的原因就和她有关。”
“你......你要我做什么?”
浑身暴起鸡皮疙瘩,看着那个拍在自己肩膀的小手,张墨衡的神经变得无比紧张:“我跟她可是自从小学三年级以后就没有联系了.......就算她之后犯了什么事也和我无关啊!”
“就算是古代株连九族也没这么个诛法啊!”
“放心....不是她得罪的我。”
“而我找你的目的也很简单!”
说着话,克苏鲁重新坐回到了桌子上,而后用一根手指轻点着自己嘴唇,脸带笑意的出声说道:“我要你,泡她!”
“啥......啥?”
听到对方的话语,张墨衡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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