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之前)
“饕餮?”
解开封印后,杨颜注意到了白泽几乎是无意之间说出的一个名字。
那是传说中一种贪婪的野兽,据说因为它太过贪吃,最后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吃掉了。杨颜也听过许多类似的传言,许多古代器皿也常用饕餮纹作为装饰,在许多网络游戏、仙侠小说里,饕餮也是充当反派的常客,不过形象总是众说纷纭,没有定论。
饕餮,从古至今都以一种抽象的形象存在于人们的脑海中。
“怎么可能……明明是不应该存在于此,不应该存在于任何地方才对。”
“白老师,你的脸色好差。”
“你听我说,杨颜,引发你身体异常现象的,并且寄宿在你身上的……是人类史上如同病毒一样的存在。”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说,白泽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当他接触到杨颜的魔术回路,感知到她体内的那个存在时,许许多多的知识便如同泉水一样涌现了出来。
“那是个魔力的黑洞,不知道从何处孕育而生,不知道它的目标是什么,或许它是天外的来物,因为两大抑制力对它毫无办法,自从人类诞生前,它便捕食一切带有魔力的事物,就像一个永无止境的黑洞,只要是带有魔力的东西都会被它吸入腹中,那是带有【贪食】权能的存在,也是这颗星球的灾祸,原来它一直被放逐于星之内海,直到你的出现让它得以重获自由,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糟很多。”
杨颜仔细听着,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冷静。
眼下自己正处在白泽所构建的固有结界中,在这座昆仑山的幻境里,即使接触了封印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唯一的问题在于——如果白泽因为魔力不足而倒下了,那么固有结界也会消失,会再次出现与那时相同的情况。
“也就是说,我被那东西附身了……”
杨颜总觉得自己的记忆缺失了一块,但总是想不起来缺了什么,自己是怎么回到现实的,跟玉玉道别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我只记得打开了一扇门。”
没错,她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打开了一扇大门,而那里面封印的居然是凶兽饕餮。
“可是,既然它已经借助我从封印中逃脱了,那么为什么没有把我也连带着吃掉呢?”
没错,既然饕餮已经重获自由,作为宿主的杨颜实际上并没有存在的必要。
除非……
“它在利用你储存魔力,饕餮十分的奸诈狡猾,我猜测,饕餮的肉体已经被摧毁,留存的只有它的灵魂和权能,它的灵魂寄宿于你,所以权能也一并给到了你身上,它在借助你积攒魔力,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将其据为己有,那就说明……”
“它可能力量微弱,在等待复苏的时机?”
“只能这么想了。”
要想停止这【贪食】的权能,终止无法抑制的噬魔现象,只能趁饕餮尚且虚弱的时候消灭它或是将它再从体内驱逐出去。
可是杨颜服下不死药,已经成为了不死的存在,对饕餮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宿主。
“我想要跟它对话。”
杨颜说出来自己的提议。
“你想要跟一头凶兽对话?”
这怎么可能呢?那可是臭名昭著的饕餮。
“能做到吗?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吧。”
“只能试试看了。”
饕餮已经融入了杨颜的身躯,它没有实体,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杨颜潜入自己的内心世界找到它。
“在安息的领域中,与自己的内心对峙吧。”
白泽的食指与中指在杨颜在她眼前划过,手指掠过,空中出现了数道金色的符号,那是古文字写成的术式,古老且神秘。
杨颜缓缓闭上双眼,意识逐渐下沉。
白泽只能帮她到这,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
昆仑幻境的时间并不会流动,没人知道过了多久,云卷云舒,白泽在杨颜身边静静守候着,这是白泽来到这个世界时所见到的第一眼的景色。
自己为什么会对饕餮如此的了解呢?
他回忆当自己在昆仑山的脚下苏醒时,没有任何记忆,即使他跌落山涧,也会在某处再次重生,看着自己的尸体化为血水,如果不是被放牛的牧民发现,估计他会一直在山间徘徊。
不知过了多久,他第一次接触到了跟自己同样的存在,那是一群手持转经的朝圣者。
白泽被带回了庙宇之中,在那里,他接触到了魔法的关于魔法的事物,朝圣者将不死的他奉为圣人转世,并告知了他关于这片土地的一切。
他事无巨细地接受着一切,朝圣者们的讲述让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他的确有过记忆,只不过被封存了,只有亲身接触到时,记忆的丝线才会被扯出,随后便会如同泉水一样填满他的脑袋。
在别人眼里,他仿佛是一个天才,一个先知,只要是新接触到的事物,他很快就能了然于心。
就连魔法也是。
但除了一件事——那便是自己的真实身份。
庙宇中的朝圣者们称他为白泽,因为他能够像“白泽”那样通晓万物。他游历了所有人类能够涉足的领域,也得知了这个世界的神秘,为了测定自己记忆的深浅,以确定自己在这个世界,这段人类史,这颗星球中的位置。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即使到现在,他仍然没能解开这个谜团。
如果连饕餮的情报也存在于记忆之中,那么是不是说明,自己在饕餮存在之时就已诞生?
他不敢确定。
噬魔现象停止了,杨颜睁开了双眼。
“居然……”
看来,她的确做到了,虽然不知是用来了什么办法,但是她的确做到了。
真是令人惊叹。
他想起本应用于召唤英灵的圣遗物,居然会被这名少女机缘巧合之下运用,他并不感到生气,甚至有一些好奇,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指引着她来到这场圣杯战争之中。
莫非说,一切都是注定的。
白泽不敢多想,他抛开杂念,专注于确认杨颜是否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变化。
之间那名女孩笑着,将手比成了“V”字形。
“搞定啦,果然跟你说的一样,它其实是在虚张声势,其实就是个胆小的贪吃猪罢了。”
猪?
白泽好像听错了。
“现在已经被姑奶奶治得服服帖帖,【贪食】的权能以后只能在我说想用的时候才能用,啊,不过可不能放松警惕,这头猪可狡猾着呢,一定得在它变大之前好好欺负欺负它,先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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