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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幸兰花-1

第四章 不幸兰花-1

夜中人来人往的街道,这是氲城靠近“低收入人群聚居区”的一条小小的商业街。这里甚至没有叫得出口的名字,常来这里的人管这里叫“老街”,而那些有钱人则视这里为脏乱差样样俱全的低档“市场”......

或者准确来说,老街是氲城富人眼中的低档“市场”的一部分......包括老街在内的整片区域对于富人来说都是连踏进去都嫌脏的地方。

老街一拐角处、一街灯下,一名样貌可爱的男孩正将一部手机端在耳边,稍有间隔地连续说出一句句话语。

“别抱怨了,我不都带你出来了么?”

“你还想怎么样?”

“丫头,再闹你给我回去!大不了我就用公共电话!”

“啊呀......你稍微体谅一下我好不好?”

“行了行了,回头给你买几支冰淇淋好不好?”

“喂,别得寸进尺啊,再闹、我以后都不带你出来了......”

一旁的路人看见的就是一名男孩在用手机打电话,稀疏平常的光景也没人在意,顶多是通话的内容有些耐人寻味、这是带谁出来了?这不就只有他一个吗?

有些心思活络、想象力比较丰富、又或者比较闲暇的路人会给他想象个前因后果来......他带着某人一块出来,结果现在和其分开了,那人闹别扭、他正用电话哄着那人......

擅自想象过后也就算了,反正也没人打算与他者分享这个心血来潮且不会在脑海中停留太久的想象,毕竟是人家的事,思考太多有什么用?就像看过热闹后也没多少人会把那一次热闹长久地放在心上,仅是消遣而已......

实际上,路人们的想法与事实“大同小异”。男孩不是在用手机打电话,而是在和手机讲话。

没办法,夙姬死乞白赖地非要跟厌出来,厌受不了夙姬的撒娇吵闹、一哭二闹三上吊,厌打算强行走人、这小丫头就死死抓住厌的脚不放,俨然一副你不肯带上我我就是扒在你身上当地拖也要去的势头。

最后厌服软了。在夙姬兴高采烈地冲到衣柜旁打算挑一件漂亮可爱的衣裳时,厌道出了他的条件:“出去可以,你现原形,不然免谈。”

夙姬当即把脸蛋鼓得跟包子似得,她打算故技重施,但厌这回是进入铁石心肠模式,任她再哭再闹也不让步。最后妥协的是夙姬,看样子她是真的很想出去,为此她同意了厌的条件、变回原形由厌随身携带......

结果到了目的地,等了一会,夙姬开始闹腾了......

“主人你好坏~主人你好坏~主人你好坏~”

兜里的手机忽然以超大音量播放这样的铃声,一个小女孩的如银铃般娇俏可爱的叫声、仿佛她正鼓着脸跺着脚撒娇似地大声喊着......

这声音很轻易地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力,他们看向厌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有奇怪兴趣的家伙一样......

厌一开始不打算理会夙姬、让她闹吧......但旁人奇异的目光终于让厌不堪其扰,他满不情愿地从兜里拿出手机、放在耳旁。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呜!不嘛不嘛!主人既然出来干嘛待在这里啊?人家想去玩啦~”夙姬冲着厌说道,真的好像她在跟厌讲电话,虽然她就是手机本身......

“你现在是手机?能玩什么?要玩也只是看着我玩,有意思么?”

“看着主人玩也好过待在这里发霉啊~主人我要去玩!”

“安分点吧......我要办正事。”厌无奈了,跟她讲道理。

“呜......”显然夙姬并不打算买账。

厌叹了口气,哄她道:“好了,小夙姬,知道你今天在家里呆着无聊了,乖啊......等正事忙完我带你去玩啊。”

“呜......真的?”

“真的真的。”

“呜......”

“你还不信你的主人我么?”

“呜......好吧......”

夙姬终于安分了,厌松了口气把她放回口袋......

厌顺便还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了......现在正是多数人吃完晚饭、要出门走一走的时候。老街拐角处街灯下有许多人路过,而像厌这样站在街灯下等着的却不多,所以厌有些吸引人眼球但也仅是有些而已......

等了一会,厌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一名少女老远就看见了他,开始显得犹豫、等了一会似乎是确认了什么,少女便快步朝他走来......

越走越近,可以看清少女的长相同厌看见的、秦梳兰学生证上的照片一模一样,她就是秦梳兰。

及肩的黑发秀发,在夜中的灯光下泛着白芒。白衣、蓝长裙,黑色布鞋、看上去未穿袜子。

“你好,秦同学,我......”

啪!

厌有些懵,秦梳兰一来到他面前两三步处便将一个包裹甩到他的脸上,用劲很大、清楚地表达了她的愤怒......

“你们要的钱!赶紧把入学通知和学生证还给我!”

秦梳兰暴怒地喊道,她等着厌,好像厌做了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哈?”

“快还给我!”

“不?你究竟在说什么?”

“还给我!”秦梳兰愤怒的声音中浮现出一丝哭腔,“求求你......”

“不,”厌还是很懵,不过他也明白秦梳兰似乎误会了什么,“你误......”

哪知秦梳兰根本就无心听他解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流泪央求:“这、这真的对我很重要!求求你......求求你......还给我......还给我啊!”

秦梳兰的哭泣顿时引来众多路人的注意,看那些眼神,厌毫不怀疑自己的角色已经被路人们擅自想象成“渣男恶霸”了!

“好了,先别哭了!你的东西在这!”

厌赶紧将包裹给回秦梳兰。秦梳兰接过后确认无误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眼角残留的泪珠显得十分凄惨......

秦梳兰站起来、看着厌没有一丝感激之色,就在她转身离开之际、嘟囔般的留下这么一句话:“小小年纪不学好,跟那些家伙混在一起......”

说道“那些家伙”时,厌听出她的语气明显带有强烈的敌意。

——看样子事情没那么简单......

厌捡起秦梳兰丢到他脸上的东西,是一个灰蓝色布包。拆开看,是一叠皱巴巴的钞票被用橡皮筋绑着、包裹在布包中......

——这是?

大概有十万华夏币,钞票面额不等、有些还缺了一点......看样子是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凑出来的。

“这些钱我也不稀罕啊......为什么她会那个态度?这是把我当成拿了她东西来敲诈她的恶人了么?我看起来有这么坏么?”厌疑惑道。

“主人就是这么坏的啦~那姑娘还挺有眼光的呢。”从厌兜里传来可爱的女孩之声。

“臭丫头还说风凉话!”厌向一旁瞟了一眼后迅速收回视线,“你要真当我是主人的话,给个建议如何?”

“嘻嘻~主人问人家意见,好开心~我想想哈,会不会是主人通知她的方式有问题呢?”

“有什么问题?”

夙姬顿时发出一声“真拿你没办法”的叹息,随即她播放了一段录音:“你是秦梳兰么?你的天骋学院入学通知和学生证、校卡、校徽都在我这,想要就在今晚八点至九点到......来,过期不候。”

之前厌查看了从T恤男的腰包并发现了本该寄给秦梳兰的包裹之后便想这些东西应该物归原主,所以就用夙姬打了个电话给秦梳兰,学生证上写着秦梳兰的联系电话帮了大忙。

这一段录音便是当时厌在秦梳兰接通后说的话。

“嗯?怎么了?”

夙姬当即换上一副“你在逗我”似得语气,“怎么了?主人你还问怎么了?你这说法摆明了就是让人家误会你是有心敲诈啊!”

“怎么就叫人家误会了?我这不是把情况说清楚了么?”

“哪里说清楚了?!我发现主人你有时候特别的笨欸!”

“喂?不用人身攻击吧?”

“呜!算了!人家不管了!果然主人好坏好坏~不说这个了,主人赶紧带我去玩!”

“话说,我也没有说要敲诈什么吧?她怎么就知道拿十万块过来?还说什么‘这是你们要的钱’?‘你们’?除了我还有谁?”

“带我去玩啦!去玩啦!”可以想象夙姬已经在“满地打滚”了......

“呵......怕你了,你想去哪玩......”

以上对话,全发生在厌与女妖们的精神网络内,旁人看来就是厌在那发呆而已!由于精神网络还有定位的功能,所以对于厌来说,夙姬的话语真的就像是从他的兜里传来的......

答应了夙姬,厌也不打算反悔,知道夙姬要去哪玩之后他便朝夙姬说明的方向走去......路上人多,难免有磕磕碰碰,厌的手就蹭到了一骑着摩托的路人的肩膀......

——————

秦梳兰与厌见完面后,将包裹紧紧抱住、生怕它再丢了一样。重要的东西找回来了,但秦梳兰现在的脸色却一点也不开心。

她在思考现在才把这些找回来的意义有多大?

当初她受到了天骋学院寄来的一套校服,所以她知道自己被天骋录取了、可以在天骋上学了,那时候的她别提有多开心了,她迫不及待地同妈妈报告这个喜讯。

脸上有了些许皱纹却依旧美丽温柔的妈妈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仍温柔地道了声:“恭喜......”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秦梳兰没想到可以入学天骋所带来的喜悦会消失地那么快。很快她就发现了问题,本应同校服一块送到的入学通知书与学生证等物迟迟没有来。

她左等右等、苦等急等,最后等来的是一通电话:“秦梳兰,想要回你的东西就准备好十万现金,等我们通知你在什么地方交易......”

宛若一道晴天霹雳,劈地秦梳兰眼前一黑......十万块,她哪里去找这么多钱?那时距离天骋学院开学可没剩多久了!

去报警,得到他们会调查的回复后就没有声气了,一点用都没有!

当时觉得无望的秦梳兰甚至自暴自弃起来,好在得到妈妈的鼓励与帮助,她才重新振作、并费尽了好大功夫才凑够了十万块。

接着就是等那帮家伙打电话过来通知交易时间和地点了......一切似乎又有了希望。

但现实似乎总是喜欢在你重拾对未来的信心时狠狠地扇你一巴掌。等啊等,等到天骋学院开学的日子,那通至关重要的电话始终没有打来。

这时秦梳兰才恍然大悟,不论是谁拿走她的入学通知的,其目的都不是为了钱、而是让她无法入学!可怜她花费了这么多心力、体力与时间去凑够十万块,到头来都是白忙一场!

在天骋学院的大操场开展开学典礼之时,秦梳兰在家里,她哭了、失声大哭。那套天骋学院的校服就摆在她面前,似乎在嘲笑她、也似乎在提醒她现实有多么残酷......

而命运又跟她开了一个玩笑,开学当天、也就是今天晚上,那通通知她该什么时候、去哪里交易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怀揣着最后一点希望,她带上钱火急火燎地赶到指定地点,只见一个小男孩在等她。开始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但经过一小会纠结她还是决定看看情况再说。

一上前,男孩便开口问好,那声音与电话里的一模一样!秦梳兰当即怒上心头,这么小的孩子也来耍她!

她一把将包钱的布包甩到男孩脸上......

现在入学通知、学生证等物都物归原主,秦梳兰在确认这些是她的之后还有些小开心,但仔细想想,现在开学典礼都已经结束了,她也彻底缺席了这一次开学典礼......她听说天骋学院规矩很严,这一来是很容易遭开除的。

——嗯!不能放弃希望啊!明天好好解释一下......说不定......

如此想着,秦梳兰的步子不由地加快......她走在一条昏暗且僻静的小巷中,这是她的必经之路。

“嗯?”恍惚间,秦梳兰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

——我的错觉?

步子在加快几分,身后竟是明显传来脚步声!

——谁?那个男孩?不!这是......

一道身影赫然出现在她身前拦住她的去路。

慌张的秦梳兰转身欲跑却迎面撞上了尾随者!一个高大的汉子!

“小丫头,想去哪啊?”

汉子坏笑着伸出了他的咸猪手,秦梳兰当即大喊:“不要啊!”

“喂!别节外生枝!把东西拿走!”那道声音喝到。

汉子乖乖听话,本来袭向秦梳兰胸口的手转向秦梳兰怀中的包裹......

“呜!”秦梳兰见状,顾不得许多、转过身背朝汉子蹲下而把包裹护在身下。

“啧!把东西给我!”

“你们都收了钱了还想怎样?!”

“什么钱?”汉子诧异,身影则吼道:“听她胡言乱语!把东西抢了!”

“额?哦!”汉子抓起秦梳兰的肩膀,就像揪起一只小鸟一般把秦梳兰掀翻在地,然后一把夺过包裹。

“到手了......嗯?”

秦梳兰不肯松手,竟是和汉子玩起了拔河。

“快放手!”汉子扬起拳头作势要打下去。

“不放!大男人欺负女生臭不要脸!”谁知秦梳兰铁骨铮铮,硬是不放手。

汉子气得咬牙切齿,心一横便把拳头照着秦梳兰的脸砸下去!

“啊!”

轰轰轰!一阵轰鸣的引擎声响彻整个小巷!

随即一声惨叫,那道身影应声倒下。

汉子扭头看去,一来便被一道强光晃得睁不开眼!一辆机车摩托冲过来、在汉子面前猛地一停!骑手技术了得,瞬息之间便将重心前移、以前轮为轴抬起后轮一转。

急速转动的后轮便硬生生扇到了汉子脸上!这回他是真的不用要脸了......

一转眼的功夫,两个找秦梳兰麻烦的家伙便被接连解决,躺倒于地、生死不明......

摩托骑手一蹬脚踩下摩托侧支架、将摩托停稳随后翻身下车,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潇洒帅气,在摩托灯光的照耀下、更是有了帅气加成。秦梳兰都看呆了......

骑手朝秦梳兰走去,那优美的身材曲线似乎是一名美女......果然,待骑手走到秦梳兰面前,摘下头盔,露出的是一头在灯光照耀下似乎泛着白芒的灰发,一副有着小麦色肌肤、显得狂气而十分美丽帅气的女性面容。

“呦,小丫头,有事么?”

秦梳兰还处于呆滞中......

“怎么了?”骑手蹲下来,脸凑近秦梳兰,“那一拳还没下去呢,脑子就坏了不成?”

“呜!”秦梳兰“嘭”地一声、脸就红得跟猴屁股似得了!她正视骑手双眼中明亮的褐色眸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好、好美......不,好帅......也、也不对.......啊!又美又帅啊!”

“啊?”骑手一懵,这丫头莫不是个傻子吧?无论如何,她笑道:“你好我叫‘婖驰’,看你刚才被这两个家伙缠上就顺道帮你一把,没事吧?”

“啊?啊!我、我、我叫‘秦梳兰’......谢、谢、谢谢你、你帮我......我、我、我我没、没、没、没、没事......”

脸红得都要晕过去......婖驰无奈地看着秦梳兰,心想——主人怎么就偏偏要我来盯着这货啊......有着闲工夫跟主人一块去享受风驰电掣该多好......唉......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尽管心里抱怨,但婖驰对秦梳兰还是笑脸相向。

“嗯?不、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好......”说罢,秦梳兰抱起包裹站起身、扭头就跑......出于谨慎,她还是不敢完全相信仅见了一面的婖驰。

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婖驰的模样,那骑着摩托的帅气又性感的身姿,那背着光靠近她的、帅气又美丽无比的脸庞......都那么地叫她心猿意马、想入非非......尤其是婖驰潇洒下车、摘下头盔灰发飘舞的光景似乎都烙印在了秦梳兰心里......

——下次,还有机会再见吗?

秦梳兰心里的某个角落,起了个如此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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