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自然的微风，悠然地拂过翠绿与深绿和谐混搭的树林，从枝叶中钻过的阳光是无数璀璨的过隙白驹，松软的泥土之上是一片绿茵缤纷，清澈的溪流悦耳怡然的歌谣，颤动的树枝是其与微风共舞的余韵也是方才有鸟儿休憩的证明......
这是一处风水宝地，连天空都是碧蓝无暇、澄净透亮的，糅合了新鲜泥土、溪流以及花草树木气息的空气仿佛能把人从内到外都彻底净化一遍......
这是华夏南部靠近中央地区的一片自然祥和的土地，占地六千三百平方千米。
众多有实力的企业、集团、开发商为了这片土地的开发权争得不可开交，最后是某个集团力压群雄，以绝对优势夺下了这整片土地的所有权。
而就在众人眼红该集团，同时期待实力如此雄厚的集团配上一块好地会做出如何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之时。这片土地就成了禁区，空有秀丽的风光却不允许人欣赏，引得众开发商打呼浪费......
说没有人欣赏到有些不对，这里甚至还有住户呢。
买下这片土地的集团正是厌手下的逾悦集团，买下这片土地的目的也不是搞开发，顶多是找些合适的地方建几栋房子，纯当厌及女妖们的私人住宅、并不对外开放。
而且这些房子从设计和选址上都很贴合自然，或者说迁就自然。
例如一栋两层的房子，建在两棵大树之间，为了迁就两棵树，房子甚至被设计成了葫芦形，即是由两栋独立的房子被一条走廊联通在一起，俯瞰上去就像这栋房子的“肚子”被两棵树夹扁了一样。
房子的名字也如其形状一般，“葫芦房”。
这日清晨，葫芦房二楼的一个房间中，一名银发黑瞳的婀娜少女坐在铺着毯子的宽大窗台上。
她身着居家的白色背心以及睡衣短裤，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展现地淋漓尽致。
房间的地面、墙壁皆是木制，木材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内，窗外斑驳的阳光照耀进来，伴随着徐徐的微风，一切都是那么惬意。
但少女一个劲的看着窗外，眼神却是涣散的。
窗外，近处是绿意盎然的树林，远处是高耸入云的连绵群山，上方是浩瀚无垠的碧蓝天空。如此美景，少女却无心欣赏。
“唉......”
良久，少女才发出一声用以代替语言表达哀愁的叹息。
“暗耀，该吃早饭了哦~”
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少女不会觉得惊奇，这是身为女妖的她与其他女妖的精神联络。
名为“暗耀”的少女从窗台上起身，离开房间走向楼下。
一双赤足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干脆中带有些许沉闷的响声，主人来看望时说过他挺喜欢这样的声音的。
一想到主人，暗耀眼中的哀愁又重了几分......
来到楼下，饭厅中，其他居住于葫芦房中的女妖早已到齐，就差暗耀了。
算上暗耀，围在餐桌边上的共有九名女妖。规矩是所有人到齐了才开饭，所以其他的女妖对于姗姗来迟的暗耀颇为不满。
暗耀拉开椅子，坐下，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吼吼~抱歉~我以为你不需要椅子所以帮你再拉开些避免碍着你~”旁边的一位绿发少女吐着小舌头笑着，看着就是俏皮女声耍了恶作剧之后的俏皮笑容。
暗耀默不作声，默默地拉回椅子坐下......
早饭吃粥，皮蛋瘦肉粥，暗耀的那碗没有皮蛋也没有瘦肉，甚至连葱花、米粒都没多少。
暗耀拿起陶瓷调羹，喝粥......
其他八名女妖互相有说有笑，暗耀像个局外人，低头喝着自己的粥。
这绝对不是仅因为暗耀迟到而导致的结果，暗耀也清楚自己是活该......
暗耀的内心在咆哮，表面看上去安静平稳的她，内心却是在疯狂地诘责着......她自己。
——我真是没用，我真是没用......
刚才坐在窗台上是这样，现在坐在餐桌旁也是这样，她在不断地自我贬低、自我否定，这样能让她好受点......才怪，她越来越难受，因为她纠结、她疑惑，自己为什么不能再争气点？！
浜啷~
内心激动过度的暗耀终于在身体上表现了出来，盛粥的碗被打翻，她被粥水泼了一身，碗和陶瓷调羹跌落在地上、都未能逃过碎成渣渣的命运......
暗耀赶紧起身想去拿工具来清扫......
“你在干什么？我们正在吃早饭。”
一名黑发、身着德系军服的女性骤然说道，一双在军帽帽檐下的眼睛凝视着暗耀、迸发着冰冷骇然的光。
暗耀无奈只能坐下......
“穿着脏衣服和我们一起吃饭？”绿发少女挑着眉、笑道。
饭厅陷入一片寂静。
“脱了。”黑发军服女性冷冷地说道。
暗耀浑身一震。
“那个啥......过了吧？”一名身着蓝灰色军服，扎着两个麻花辫的黑发少女劝道。
但黑发女性直勾勾地盯着暗耀，根本没有采纳麻花辫少女的谏言，麻花辫少女默默地掏出一个小本和一支笔、写了起来。
暗耀站起身，现在她成了全饭厅的焦点。只见她真的褪去了自己的衣服，再坐回椅子上，椅子的冰凉让她不由地打了一个激灵......
“吃饭吧。”黑发女性冷冷道。
众女妖默不作声开始用餐，唯有暗耀例外，因为她面前没有餐具、只有一滩打翻在桌上的粥水。
“舔干净。”
暗耀无动于衷......
“怎么？觉得委屈？”黑发女性冷漠地看向暗耀，“你有什么资格觉得委屈？不要忘了你的原形是用曾被用来指向主人的、敌人的武器！然后主人交给你的第一次任务，你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还要同僚给你擦屁股......”
似乎不愿黑发女性再说下去，暗耀俯下头，一点、一点地舔舐......
“太过了。”麻花卷少女放下碗，看着黑发女性说道。
黑发女性不予回应，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麻花卷少女无奈地叹口气，又拿出小本写写划划......
在沉默中，早饭终于吃完了......暗耀站起身，迫不及待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
桌子已经干净地能当镜子，这下总该放过她了吧？她也是有羞耻心的，现在她想赶紧去穿一身衣服。
“你把地板弄脏了。”黑发女性说道，“作为惩罚，打扫整个房子的卫生，结束前，你就保持现状吧。”
“真的太过了！”麻花卷少女拍桌而起。
黑发女性依旧不予任何理会，麻花卷少女只得愤懑地坐下、继续自己的小本涂写大业。
“就这么定了。”黑发女性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便离去。
其他女妖都在之后默默地离开了，除了麻花卷少女之外，要么是看都不看暗耀一眼，要么就是神色纠结地看她一眼、却不多说什么。
暗耀......默默地打扫起卫生。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已到了中午，暗耀在一丝不挂的情况下终于打扫完了一楼厕所的卫生，至此，暗耀的工作终于完成。
但她没有一丝完成任务的喜悦与成就感，打扫某几位女妖的房间时花了挺多不必要的力气。
想要擦一擦额头上的汗，但因为没穿衣服、光洁的手臂也布有汗珠，根本没有用......
总不能，用刚擦了蹲坑的麻布吧？
就这样吧......等回到房间再说。
要说羞耻，暗耀肯定觉得羞耻，自从住进这里来、她没有一刻不被冷眼相待，对她温柔的女妖也是有的，但那点温柔根本无法与满屋的冷漠抗衡。
但暗耀毫无怨言，如她自己所想，她是活该......理由的话，刚才黑发女性已然说了，她的出身、她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的丑态......
葫芦房中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浴室与洗手间，回到自己房间的暗耀无视了那可以让她清洁身子、放松身心的浴室，而且满脸疲惫地直接躺倒在窗台上。
此刻阳光灿烂，她眼前只有一片灰暗，身负“主人之耻”罪名的她不会责备其他女妖的恶毒对待，只会痛恨自己的一无是处。
太阳从最高处，慢慢爬落到极远处的山上，就像山脊的另一边燃起了一颗巨大的火球，天空都被烧成一片悲哀的昏黄色......
——我......真的有存在的价值么？
“暗耀！”麻花卷少女推门而入，见到依旧不着寸缕、躺倒着如同咸鱼一般的暗耀，她皱起眉头，道：“收拾好你的形象，主人要你去找怹报到，有任务......”
——这就是价值！
暗耀顿时精神抖擞，她冲到浴室内把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认真搓洗了个遍，她还要把足趾一个个的分开、极其细心地清洗趾缝......
每一根发丝都要分出来细细清洗，甚至连每一根睫毛、每一根眉毛、每一根......
接下来是牙齿，她用牙刷、牙线、各种她认为可以清洁的工具认真的清洁她的牙齿，每一个牙齿缝都绝对不放过......
待洗漱完毕之后，暗耀又极快地换上一件白背心、黑夹克、修身的黑长裤，随后立正站到麻花卷少女面前，昂首挺胸，“暗耀准备完毕！”
整个过程，五分钟左右......
麻花卷少女来了一阵意义不明的沉默，随后才道：“这样还像点话......收拾一下行礼把，除你之外还有一位同僚要去。”
麻花卷少女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回头说道：“别再搞砸了。”
“是！”紧握的双拳表达了暗耀的决心，她也不能容忍自己再失败。
“另外......”麻花卷少女走回来，“务必把这个送到主人手上。”
暗耀接过其递过来的东西，是她之前一直涂写的那个小本，暗耀问道：“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么？”
“不错。”
“那为什么不让另一位同僚护送？她的资历比我老才对......”
麻花卷少女背着双手，看着年轻的她却老气横秋地说道：“资历老不代表靠谱，比起那厮，你更踏实。就这样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
月出，氲城，厌的住处中......
“欸？！主人的学校发生了枪击事件？！”
鼎钰扶着脸，十分震惊，双 峰也因此一颤一颤的......
“是啊......”厌就坐在鼎钰对面，“我们教室里也的确发现了子弹，不过枪手没找着，虽然这不是对一般学生公开的情报......不过校园内的安保队甚至连枪手是从什么地方开枪的都没查清楚。”
“主人，您可还好？”一脸担忧的鼎钰凑上前，逮着厌便是一阵摸索。
“好了，鼎钰，我没事......我都说没事了！欸！别摸那！啊~”
“抱歉主人，我太得意忘形了~嘿嘿~”鼎钰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温柔气息的脸孔上居然浮现出了一丝小坏......这样也同样迷人。
“唉......”厌整理着自己的衣裤，说道：“枪击的目标是我们的教室，只有一次，就那一次我还正好不在教室里，当然一点事都没有......不过，就算那颗子弹是直冲我来的也不怕，自保的手段我有的是......”
“嗯......也是呢~不过哪~这间学校真的好危险呢，干脆主人转学去别的学校吧~”
“还好啦，不过天骋学院的学生主动转学去其他学校的，似乎还从未有过欸......”厌摸着下巴，“而且，我听说这样的事件在天骋学院内算不了什么哦......”
“欸！枪击事件还算不了什么？！”不愧是鼎钰，震惊的声音都很柔软呢......
“的确不算什么，枪击事件以前其实也有过，除了枪击之外，还有很多不和谐的事情呢，甚至有一些比枪击更严重......”
“是么？”鼎钰歪着脑袋疑惑道：“我听邻居说，天骋学院是世界公认的最安全的学院呢~他们还总说，‘你家的孩子能上天骋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厌当即便嗤鼻冷哼一声，“哼，表面功夫而已。要说假也不尽然，不过所谓的‘最安全’只是相对于名门生而言，我刚才说的不和谐事件几乎都是发生在寒门区的。”
“那主人为什么不入学名门区呢？”
“因为我觉得这样更好玩啊......”
咯咯咯~
“嗯？”鼎钰幻化出一尊篮球大小的青铜鼎捧在手中。
“鼎钰姐，你的反应不太对啊......”
“啊呀......抱歉呢~昨晚才发生了那种事不是么？而且我今天又听说附近挺乱的......”
厌扶额，“总之先把鼎收起来......我去开门。”
开门后......
“贵安！吾之主！您尖锐的毒刺聆听您的召唤，此刻现身于您面前、听后差遣......”
门外微弱的灯光下是一名身着有些破烂的长款黑色风衣，头戴黑色礼帽、还用绷带把自己左眼缠住的赤发黑瞳少女，高挑身姿投下的影子把厌给完全遮盖......
少女摆着奇怪的姿势，不明觉厉......但厌时十分无语——这娃的性格咋就这样捏？
“暗耀来了么？”
“是的主人！我在这！”声音从赤发少女身后传来。
“来了就好，就来吧。”
“吾主之宫殿，且让吾来看看这里配不配得上......”
“少废话快进来！”
于是......客厅显得有些拥挤了。
厌坐在长椅上。
赤发少女说了句：“吾乃主人之毒刺，在吾主身旁才能发挥作用，此乃吾生存的意义！”
接着她便大摇大摆地坐到了厌的左手边。
厌的右手边还有位置，但拘谨的暗耀没有选择那里而是拉了张凳子坐在一旁，坐姿相当僵硬。
“来，请用~”鼎钰端上茶，先为厌沏上一杯再为赤发少女上茶。
“来得好！盛满诱惑与渴望的至尊食器呦！”
鼎钰笑着，“还请不要这么称呼我。”
接着鼎钰又为暗耀递上一杯茶，“请用~”
“啊？啊......”看见鼎钰温柔的笑靥、听见鼎钰柔和的嗓音后，仿佛被冻住一般僵硬的暗耀便被鼎钰的温柔给融化了......
“谢、谢谢......”暗耀接过茶，手时颤抖的，她几乎感激涕零——头一回、有一回有人对我说“请”啊！
“那么废话不多说，简单介绍一下你们的任务，今天我的学校里出现了一个枪手，身份未知、长相未知、性别未知......甚至连在哪里开枪都未知，不过目标是我们教室......”
“将罪恶的枪口指向吾主学习之所！罪不容诛！且待吾......”
“别插嘴。”
“咕噫~是......”
“那个枪手估计不简单，所以我想让你们两个去想办法把这个枪手揪出来。那家伙有很大的几率会再次出现，如果没有就算了......明天就会安排你们进入学院。”
“是的！吾主，您的毒刺将贯穿罪人的心脏！”
“暗耀保证完成任务！”
“嗯......”厌点了点头，对身旁的赤发少女说道，“那么，暗耀今晚和我睡，你就和鼎钰挤一挤吧。”
“啊！吾主！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服从安排！”
厌的房间中。
暗耀扭捏不安地站在门口处，赤发少女被鼎钰拖着进入房间时看向她的目光令她惊恐不已，此刻待在厌的房间中也让她惶恐地够呛。
“主人，为什么......”
“我说了，没有为什么。”厌坐在床上，拍拍身旁，“来这边坐吧......”
“可是......”
“唉......这是命令。”
“是、是......”暗耀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最后才坐到了厌身旁。
——幸亏把夙姬那丫头留在一零一那了，不然凭她的性格肯定要来欺负暗耀。
“你应该有什么要给我吧？”
“啊，是的！”暗耀拿出小本，双手奉上。
厌一言不发地打开小本翻阅......
越看，厌的眉头越皱，神色越凝重，最后凝重化为无奈、长叹一声......
“主人，恕我僭越，这是......”
“记录本，我交给了臻薇一个任务，记录葫芦房内、尤其是克洛丝的事情......”
臻薇，是那名麻花卷少女的名字，其原型是一只铜号。
克洛丝则是那名黑发女性的名字，原型是一枚铁十字勋章。
她们的原型都是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古董呢......
“这、这也、也就是说......”暗耀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我的丑态，全被主人知道了......
“抱、抱歉主人！我没脸出现在您面前了！”
暗耀吼着站起身，看似打算夺门而出。
谁知厌一把拉住她的手，叫她一个站不稳倒在床上，然后厌也躺在床上抱住她。
暗耀顿时就从脖子红到了头顶了！
“您、您、您在做什么呀？！主人！”
“安慰......虽然有些自我意识过剩，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安慰方式了，以后再想到别的方式就再说吧......”厌将脸埋入暗耀的小腹，平坦、而仔细感觉后又有些许肌肉的起伏......
厌的温暖贴在身前，暗耀却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主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这样，不许再说什么了......”
“是......主人......”那次任务回来，暗耀一直处于自我否定的紧绷情绪中，如今忽然感受到主人给予的温暖与安心，她的神经骤然松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厌也闭上眼睛，享受着暗耀的身躯......虽说是在安慰暗耀，但他自己也想放松放松。女妖们视他为主人，但并非所有女妖都是完全听他的，或者说，女妖们本来就不是只会按照他的意识去行动的木偶......
克洛丝知道臻薇会记录一切并汇报给厌，所以克洛丝是在知道厌会知道的前提下对暗耀进行了一系列残酷的精神与身体上的“惩罚”......而且她也知道，厌是不会赞同的。
每位女妖都有自己的个性，有些个性太过于强大的就会出现不管厌怎么说、都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的情况，虽然总体上都是以厌为中心、不会危害厌，但在某些方面厌真是倔强不过那些女妖......
厌是乐意看到女妖们有自己的个性的，但克洛丝的个性确实有些......难以令人接受，她对待他者很残酷、哪怕是自己人也是如此。
要是厌下达命令的话，克洛丝绝对可以做到泯灭自己的个性，但是......强制命令自己的女妖丢掉个性，这不就是对自己人残酷么？
啊......一想到这，厌就头疼......
所以啊，就抱着暗耀柔软的身躯，好好睡上一觉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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