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形成这样被动的局势,是因为比起训练有素的青军,我们族人显得捉襟见肘。”声音是从屏风后面传来的,卯卿仡芈转头,发现不知何时格蔑琦孝已经出现在了身后。
“师傅,你什么事来的?”对于时不时玩一次失踪的格蔑琦孝来说,想见到她一次简直比登天还要困难;兴致好了,她或许能独自在屋里宅上十天——闭门造车,觉得无聊了,她又像闲云野鹤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人无迹可寻。对于自己这个师傅,卿卿感觉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想要赢得最终的胜利,就要减少每一次战斗的损失,而减少损失的最好办法——就是避免两军接触。”俯下身,格蔑琦孝指着地图笔画到,一脸严肃。青丝在不经意间从她的云鬓滑落,垂在了卿卿眼前,此时两人离得很近、很近……近道彼此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
“师傅……好漂亮……”格蔑琦孝的侧颜因为垂落的秀发而被遮挡,在烛光中显得若隐若现,反到增添了一丝朦胧的美感。落在卯卿仡芈的眼里,她情不自禁地喃喃低语。
“嗯,你说什么?”此时的格蔑琦孝正专心帮爱徒分析战场局势,也没留意她在说些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哈哈哈哈,师傅您继续、您继续。”此时卿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糗糗的低下了头,身体打了个机灵,在格蔑琦孝疑惑的眼神中慌乱的岔开话题。肉眼可见的蒸汽从她的头顶开始慢慢蒸腾,那滑稽又尴尬的表情当真是有趣极了,如果被在场的各位绅士看见了,大概又会引发流血事件吧。
“好啦,你也别老是垂头丧气的了。”摸了摸乖徒儿低垂的小脑袋,格蔑琦孝也没在意,权当是她吃了败仗有些灰心,难得的开起了玩笑:“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这样会显得很矮哟~”
“才没有!我才不矮呢!”身高——永远是卯卿仡芈的痛,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海拔都止步于一米七。“如果是女孩子长这么高的话还是能够接受的吧。”这或许是变身以来卿卿第一次感觉做女孩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了,至少不用再为身高问题而发愁了。
“嗯,好好好~你不矮~” 格蔑琦孝笑的像只狐狸,摆了摆手:“我刚才说到哪了?对了,是这里。”
“要想让两军不接触,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敌人冲上阵地的时候后撤。”她继续说到,顺手把一只竹子丢在了桌上:“这是尺八,中原地区的一种乐器,因为声音萧煞所以并不太受欢迎,你可以用这个当做信号,尺八一响,全军后撤。”
“那青军不就攻上山来了?”
“攻上来就是,怕的就是他不攻上来,别忘了,我们当时筹划这样的军阵防御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守住阵地,而是为了尽可能的消磨时间与对方的兵力,你混淆了两者的轻重关系。”
此句一出,卿卿仿佛醍醐灌顶,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是啊!当初之所以设计前后呼应的阵型可不是为了防守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她兴奋的大叫:“利用山脚阵地的失守勾引敌军爬山,再利用冲车滚木礌石进行反复消耗,逼退他们,如此反复消耗,他们必输无疑。”
“快,召集各小队长,我有要事宣布。”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卿卿拔腿就要向外冲,却冷不防的跌倒在地晕了过去。
扶住晕倒的徒儿,格蔑琦孝看着她那消瘦的脸颊,心里暗中疼惜。
“你太累了,该休息了。”
收回了点穴的手指,她又从口袋里捏出了两条瞌睡虫,轻轻地放在了卯卿仡芈的皮肤上。两只瞌睡虫摇头晃脑的爬了半天,最终找到了一处便于下口的位置,轻轻啃咬了两下,就又被格蔑琦孝收回了口袋。
“行了,进来吧。”做完一切的事情后,格蔑琦孝公主抱着卿卿,向门口喊到。帐帘在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走出了一人——卯卿仡芈的母亲——芸兰禾芈。
“你把小家伙抱回山顶吧,这些天累坏她了,我已经在她身上下了瞌睡虫,没有三五天是不会醒来的,后面的战争就由我来指挥了。”
“嗯,辛苦。”小心翼翼地接过女儿,芸兰禾芈看向格蔑琦孝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转过身,她向着帐门走去,在离开时丢下了一句话:“不知道这些年在你消失时都经历了些什么,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格蔑琦孝,你究竟在谋划着什么?”说完,她又自嘲的摇了摇头:“也罢,你在算计些什么我并不关心,但我能看出你是真心为了卿卿好,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对小家伙好吗?阿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容易满足啊——但是你的女儿,我却在她身上看到了不一般的影子。”
格蔑琦孝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千面玉狐狸,谁又能猜透她的心思。
四五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足以让这天下的格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在这四五天里,霖临郡郡守萧泰明被停职查办,如今已经搬进了诏狱,其父左相萧钧豪可以说是忙得是上蹿下跳、不可开交;在这四五天里,北方狄人突然大败,再无抵抗之力,青国北境重归安宁,铁骑向西南下挥师南蛮,支援镇西。
这狄人自称是英勇无畏的壮士,崇尚猎鹰图腾,勇猛好战,民风彪悍,按理说本不应该就这样被轻易打败,究其原因是因为里面出了奸细——准确点来说,也不算是奸细——云茂辉。
说起这云茂辉,就不得不提提青国的陈年旧事了。
淑性茂质,桃李争辉。事实上,这云茂辉也确实争气,乡试、会师、殿试,他算是一次不落的都参加了。金榜题名后,年轻的云茂辉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想要搞出一番大作为,于是他做出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一次选择——加入了安宁王的阵营。
夺嫡可是青家皇室的传统绝活,太子姬浩原(也就是当今的青王、排行老大)、安宁王姬嘉珩(排行老四),这两个可是当时大臣们最看好的皇子,偏偏呢,这两人还非常合不来,并没有出现老青王想要的:自家兄弟互帮互助、相辅相成的局面。
早在先皇驾崩前,各个大臣皇子们就都开始各自站队——其中就有站太子这边的泰宁王姬彦泽(排行老三)。云茂辉这倒霉孩子,官做得有些不太是时候,就在他刚走马上任没几月的时候,老青王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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