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上）【I Want My Tears Back（我渴望拿回我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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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上少一些同情，世界上也就会少一些麻烦。（If there were less sympathy in the world,there would be less trouble in the world.）”环绕着的迷雾散去，身后的魔术披风变为如天使般洁白羽翼的银发少女，手握着一根银色的手杖独自起舞着，“对于有些人来说，你越是同情或怜悯她，她就会变得愈发暴戾。”
“毕竟人与人之间是无法互相理解的，再亲密的关系之间也终究会有隔阂。”
“瞧瞧那些被信徒们送上断头台的小小天使！苦涩的悲伤降临在她们身上，她们才不过两天大，乔伊本该是她们的名字！”高礼帽上方悬挂的光圈破碎，纯白的羽翼也从根部开始一点点染上污垢变为黑色。
“但杀死她们的究竟是什么？是人们的误解吗？还是人们的背叛呢？！”眨巴着从蓝色变为红色的眼眸，由长发变为短发的少女、收起了脸上优雅的笑容，邪笑着自顾自的在这弥漫着雾气的诡异空间内跳着雨中曲。
“亦或者是人们的恐惧？为了出于自保的目的而将她们赶尽杀绝？”
“但很明显，这些都不是正确的哦～”黑色的羽翼从末端开始消散化作服装上的羽领，身穿着被染为黑色魔术师样服饰的短发少女，身体也在一点点溃散成白色细沙的途中被无数刀光斩碎，“答案是【恶意】哦？做了这种堪称暴行的恶事的恶人们，可并没有什么缘由。”
“他们不是出于畏惧，也并非拥有什么糟糕的过去，他们甚至都还有着自己幸福美满的家庭。”旋起的风暴中掺杂着赤色的火焰，将一地的尘埃重新凝聚在一起，紧接着一场绚丽的烟花爆炸却把那勉强凝聚而成的人形炸裂。
“但这种无缘无故、且毫无来源依据的恶意，就是发生了。”那如摔碎的瓷器般的无数残破碎片和肉块们却逐渐发育生长了起来，最终变为了一个个看似独立的个体。
“这种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说是荒诞的事情，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这个世界上发生，事实上这种事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多了去了。”
挥了挥手，所有的人型都化作烟雾散去，重新聚拢在了那个自称拥有九千亿个名字的幻影身旁。被锁链封锁的黑色书本重新出现在身前，而在那打开的书本之中，书页无风自动的翻阅了起来。
“自人类获得心智的那一刻。无论在哪，恶意与善意都永远不会消失。”
“只要还存在着【善】与【恶】的概念，还存在着抱有名为欲望的梦想，还存在着渴望进一步提升的念头。”紫红的光芒在脚下勾绘出未知的法阵，在这弥漫着暗紫色迷雾的未知空间内，成千上万长有着如宝石般的红色结晶颗粒的黑色触手涌出。
“那么以无穷无尽的欲望为种、以穷凶极恶的恶意与仇恨灌浇，盛开在人们尸体上的【Qliphoth】就永远也不会消失～”它们交织缠绕在一起，贪婪地摄取着周围的一切，最终长成大树。
“诶呀，说了这么多....都差点忘了讲故事了！”拍了拍脑袋，黑影匆忙从脚下的高【树】上跳下。拔地而起的那颗巨树也随之化作火光与烟雾消散了，未知的神秘幻影嬉笑道，“那么，让我来看看今天要讲的故事又是什么好了～”
“不如就《暗之蛇与不死鸟》的故事如何？”
........
12月13日，上午7:10分
诺恩斯之城·加布埃尔区域，永恒教会·科技研发部
“威珀尔长官，我不明白。”看着眼前透过玻璃望向整座城市的威珀尔，身穿着白色制服的科研人员疑惑道，“巴别塔计划都已经废弃了，实验体们也本该全都处理掉才对，但....您又是从哪找到她，啊不...是【它】的？”
抬头望向天花板，有着淡紫色长发、并用大大的红色蝴蝶结束在脑后，身着黑色小洋装的少女，仿佛不受重力吸引一样、正垂直站在那冲着自己做鬼脸。
“怎么，你对我的决策是有什么意见吗。”纯白的房间内，周围所有的人员都身着白色的制服，唯独威珀尔穿着自己的黑色条纹西装、仅象征般地在外面套了一件实验用的白大褂，“我记得，不管我做什么样的决定...好像都不用通知这的任何人吧。”
“你是觉得不满吗。”眯着眼微笑的男人俯视着眼前的手下，然后俯下身子，凑到她的耳旁低笑道，“还是说，你觉得你可以取代我在这的位置。”
“不，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尽管早就已经猜到对方的行为，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出了一身冷汗，后退着拉开距离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有点想不明白它在这是有什么作用吗？”
“真是失礼，对待小孩子怎么可以用如此嫌弃的态度？”将双手背在身后，威珀尔振振有词道，“无论她是‘人’还是‘恶魔’亦或者是其他生物，只要能够站在这与我等一样沐浴着永恒之主的荣光，那么她就是教会的一份子。”
“我想，这个最基本的教义，应该不需要我来教你吧。”
“是.....”
“至于现在，帕利雅·鲁德（Pariah·Rude）小姐，还请你向我可爱的小蝙蝠道歉。”
“诶？”
“嗯哼，毕竟我的安全保障可是全靠她了呢。”看着眼前呆滞的帕利雅，威珀尔转过身指了指脚下的地面，“你瞧，你也知道我和你一样，只不过一小小的普通科学家而已。就算我是永恒教会的科研技术组的首席，但这也并不能改变【我不擅长战斗】的事实。”
“而面对种种威胁，能在所有领域都保护我的恐怕也只有她了。”看着从天花板上跳下来的小蝙蝠，威珀尔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笑看着眼前的帕利雅说道，“更何况，在某种意义上我也算是她的父亲不是吗？哪有会让自己的孩子在外受别人欺负的家长，你说对吗。”
“.....我明白了，我很抱歉先前当着你的面质疑你，瑟尔缇茵（Thirteen）小姐。”说着面无表情的帕利雅就像是和上司道歉一样、向眼前的小女孩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这是我犯下的错误，还请你原谅。”
“喂喂，你管这种态度就叫道歉了嘛？”扑打着身后的小小蝙蝠翼，瑟尔缇茵围着还保持鞠躬姿势的帕利雅移动着，用着奶声奶气的声音、装作不满地样子喊道，“你看你，这个样子不是明显心底里抵触和我道歉嘛！不接受不接受！”
“那么，我该怎么样道歉。”拳头缓缓握紧、试图通过深呼吸缓解情绪的帕利雅，尽量控制着自己以较为平缓的语气开口道，“您才能感到满意呢，瑟尔缇茵小姐？”
“说起来，当初与我一同执行巴别塔计划试验的人，现在就剩你了对吧。”抬手打断嬉笑着的瑟尔缇茵，威珀尔微笑着说道，“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应该也算是她的母亲和监护人才对。”
“哈？”一时间无法处理这种突如其来的讯息，站在原地的帕利雅陷入了一脸懵逼的呆滞之中。
“可不能对‘母亲’这种态度啊，瑟尔缇茵。不然她该有多伤心啊。”轻轻拍了拍那愣住的帕利雅，脸上依旧面带微笑的威珀尔却毫无征兆地一手刀捅穿了她的身体。
“你说对不对啊，伊莎贝拉·格罗丽亚（Isabella·Gloria）陛下？”威珀尔在帕利雅的耳边低语道。
“噗？！威珀尔长官你....！”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在不可思议的震惊之中，听闻着不知是谁名字的帕利雅相是想到了些什么，本想说些什么的她却无奈喉咙被涌上来的鲜血堵住。
“嘘嘘嘘，安静。”保持着这类似拥抱般的姿势，威珀尔靠在帕利雅的耳边轻声细语道，“你也不想刺激到旁边的孩子对吧？这种时候保持安静就可以了，剩下的一切交给命运。毕竟永恒之主眷顾着你我，仁慈的她可是不会忍心看你就这么死去的。”
身体的温度开始一点点消散，生命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迅速流逝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帕利雅。凭借着最后一丝的力气看向周围的人、渴求他们可以帮助自己阻止这个疯子，但他们却都像是毫无感情的机械一般，对自己的求救视而不见。
“你可以把这看作是一场试炼，一场宽恕你所犯下的所有罪孽、引领着你前往你渴望的天国的试炼～”耳边回响着威珀尔低沉的嗓音，待他将捅穿自己的手刀抽出后，帕利雅的身体便如同失去了提线的木偶一般倒下了。一时间宛如被闪电击中、脑中像是瞬间回忆起了什么一样，倒在血泊中的帕利雅恶狠狠地瞪向眼前的男人。
“威珀尔.....！！！”现在的名字不是自己的名字，如今的样貌也不是自己本来的样子，回想起了过往一切的她、口中含糊不清地嘶吼着想要向着对方抬起手，但最终也还是无力地垂下了。
“把这位尊敬的女士抬走，她的灵魂虽然已被仁慈的永恒之主带走，但她的身体却无私的共享给了我们。”擦拭着袖管与手上的鲜血，威珀尔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我想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在她的脑细胞彻底死光之前，利用她的遗体来测试一下那些【天外来客（Foreigner）】们的身体特性。”
“呕，下次没事别让我演什么亲情戏码，恶心的我都快吐了！”看着帕利雅的尸体被人们运走之后，瑟尔缇茵装作一副恶心呕吐的样子不满道，“真是的，你要想杀她干嘛还这么磨磨唧唧的浪费大半时间？这家伙又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简直无聊透顶！”
“测试那些未知的地外生命体，无论是死去多少时间的，对于一般的死尸来说也已经有足够多的测试样本了。”看着自己手环内侧投影出的屏幕数据，威珀尔轻描淡写道，“但是，拥有‘灵魂因子’的实验体测试数据还不够，尤其是这种。”
“那你为啥要选她，还非得要我配合你演这出戏嘛！”瑟尔缇茵晃着小腿不满道，“直接咔嚓一下弄死，然后送到实验室里不就行了？”
“不一样，那家伙可是有过两次关于自己孩子的惨痛记忆呢。第一次是长子在出身没多久后就被抓走了，保住了次女的她为了给予孩子更好的生活、且缓解心中的痛苦而全身全心地投入到了工作试验之中就是了。”
“然后等那孩子稍微长大了一点的时候，却因为得不到她的关注与关心、而在一次偷偷溜出家门试图寻找自己妈妈的时候出了一场意外。无法接受两个孩子都离自己而去的她，也不出所料地彻底崩溃了呢。”
“当然了，真正选她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那近乎完美的‘血脉’吧？更何况，她当时的那些记忆可是被我用机器抹去了。”靠在墙上、手指敲了敲自己太阳穴位置的威珀尔笑道。
“毕竟在这当时，那种情绪和记忆只会影响她在工作中的正常发挥不是吗。而刚刚演得那出戏码，根据我对我自己研发的记忆清除装置的了解来看，则正好可以刺激到她的大脑、起到让她恢复记忆的作用。”
“在那种情况下恢复记忆、种种不同的情感也会一次性在她的脑中爆发，而这种最大幅度的情绪波动状态下，又恰巧是‘灵魂因子’最为活跃的时候。”
“哇，那她听上去还真可怜哦？”耸了耸肩，瑟尔缇茵满不在乎道，“照你这么说的话，等会拿她的身体来和那些‘外来生命体’做实验，就算她的损伤全被它们修好....那么她的身体就算复活了，也岂不是会陷入一种无意识状态？”
“让她自己的意识停留在脑中，并不断重复观看着自己女儿死的那一刻的循环，直到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为止。而每一次的精神崩溃都会被‘外来生命体’的修复特性重置，洗去并忘掉先前所有重复观看的记忆，直到她陷入又一次的绝望崩溃、继而再次引发修复洗去记忆的循环。”
“哇，虽说早就知道你这家伙魔鬼见到了都要绕路走没错，但你这也太恶毒了吧？”捧着小脸趴在空气中，漂浮着的瑟尔缇茵嬉皮笑脸地问道，“不过说起来啊，她女儿出事的时候大概多大呀？”
“她女儿死的时候，和你现在的外表看上去差不多，都是六七八岁的样子。”说着，眯起眼的威珀尔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个装有着老旧照片的相框。
“诶诶～那么小嘛？真的是因为她关心不够才出事的吗？”凑到威珀尔的脸边，瑟尔缇茵坏笑道，“偏偏和我外表的年龄接近，然后还是最信赖你的手下的女儿。同时又是自身体内先天就拥有‘灵魂因子’且参与了你制定的巴别塔计划的老成员，还是被你抹去了部分记忆的家伙....这一切你不觉得都有些太巧了嘛～”
相框从松开的手中掉落，上面的玻璃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踩着相片与残渣离开的威珀尔脸上依旧面带着笑容。而在那被践踏了的照片上，不难看出是那一对夫妇和一名金发绿眼的幼童，尽管另外母女两人的样子已经看不清了。
但那相片上面带微笑的丈夫，却无疑是威珀尔本人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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