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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前篇)

人心(前篇)

拖着漆黑的脸,和满是血的身体,拾离开火海后感到微风拂拂。

似乎从未感受过风是如此的舒爽,大口的喘息,最后以三次深呼吸平复。

看着依旧黑暗的天空,拾并没有如何来到此处的记忆,环顾四周,却似乎又有些熟悉。

突然想起,这好似是拾自己第一次出竹林所见的地形样貌。

本想顺着依稀残留的记忆向狭小的道路前行,可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起身了。

放下身子,放松,翻身,即便是简单的动作都能感到剧烈的疼痛。

于是拾躺平后就不再乱动了,望着天空许久后,漆黑的天空居然也依稀能看到一两颗闪烁的星星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找到一两颗星星后,就能看到更多的星星。

星慢慢在拾的眼中汇聚成星河,而后变成星海。

在星的注视下,拾不知不觉陷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血已经成血痂了,虽然很硬导致有些影响行动,但至少不疼了。

天空的东边慢慢浮现出暗紫色的光将黑暗驱逐。

拾缓缓的从地上爬起,脑袋中简单的回忆了下昨天所发生的。

显得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稍微能看清的道路。

“对了,我是记得这条路的。”

虽然不能跑,但是慢慢的顺着原来的路线行走终究会找到的。

是的,拾这样相信着,直到……

虽然拾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但道路的确没记错。

曾经的乐土,绝世的桃花源………

此刻已经成为了一片墓地。

空气中再没有了熟悉的气息,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死寂。

渔船只剩半截残破的倒在岸上。

旗杆,鱼叉等都长满了青苔,偶尔还有一两只黑色的虫子从已经空洞的木头中穿梭。

湖水也是黑色的浑浊不堪,偶尔能看到一两个白色的骨头浮在杂草丛生的潭水中。

曾经人头攒动的闹市已经如同鬼渊,断井颓恒,破瓦断堑。

乌鸦在倒塌的树皮上低叫,那树皮或许是因为常年被血肉浸泡,发出了腐木的恶臭。

天空还有几只蝙蝠和乌鸦在黑暗中寻觅着食物,可或许是这个地方已经再无任何连蝙蝠都能食用的东西了,它们在空中盘旋许久都不见落下。

泥土下掩埋着尸骨,一种诡异的气息在这散发开来。

突然一阵腐烂恶心的味道,拾避之不及,连忙捂住嘴,但还是呕吐了出来。

脑海中出现了恶心的画面,一些人的身体自脚底到头皮上都长满了脓疮,流出大量的乳白黄脓液,还有人的脓包太大涨破了,喷出血黑等感染的液体,再放眼望去,更有甚者脓包中还有长蛆爬出来,原本皮肤的纹路因为涨大而被放大,脸上的脓包将眼睛都深遮,头发如秋叶一般脱落满地………

强忍着无比反胃的不适感,拾顺着味道的源头走去。

随着那股好像腐肉馊烂了一样的臭味越来越重,地面上仿佛能看见血水与流脓等遭遇各种感染而变色的内脏共同染墨的“彩色”………然而拾竟然在红绿色的荒壤中瞥见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的彩色。

拾不顾身体的抗拒,径直跑了过去。

那是彩色的风车,已然被掩埋得只剩下两片扇叶了。

拾感觉这下面是很重要的东西,徒手在掩埋风车的废土下刨了起来。

连人的白骨都没有见到,剩下的只能看出是一种很特别的动物的骸骨。

继续挖下去,将这个动物的遗骸全部挖出时候,才发现在这骨骸中有着其他生物的骨头……

没被微生物分解的原因可能是这种生物的骨头表面有一层膜,十分的润滑,但是那股腐臭也是这种滑膜发出的。

“看来,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拾到底是带着何种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呢,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不仅仅是龙血能够永生,还有那位无能的君主之所以让他去屠龙,仅仅只是因为觊觎那条龙无尽的宝藏。

当他明白后,或许就会放弃想成为英雄的想法吧。

可现在的拾脑中已经容不下那么多了,他的眼睛从放下风车的那一刻失去了光,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直到最后也尚未改变过一丝了。

恍惚的向前走着,回去的念头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遗忘了,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脑海中是对自己无能的遗憾,还有那片炙热的战场……………

『(仙人就是神器的本身,他更是为拾提供了不少神器,其中就包括镜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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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同一张胶带,当时间线被拉长,拾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走了多久。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片战场,那个国家,那个绿洲,那个贪婪的国王——导致拾的脑海中将那些定格,一丝丝的细节也被刻画在脑海中,包括,那一粒粒灰尘,那一束在废墟中悄然站立的微小生命……

一阵炙热的风吹过,吹起了拾一直低着的头,再次抬起头时,眼前的一切竟然变成了上一秒脑海中的投影。

战场还是那片战场,可却似乎有些不同了,顺着记忆的路线,拾妄想去寻找那个相对偏僻的草木屋,可这个战场除了和不久前一样荒凉以外,几乎是一无所有了。

环顾四周许久无果后,拾开始寻找第三个记忆中的地点,那个绿洲。

记忆中是向西的位置。

西方在哪里呢,上次是如何找到西方的呢,拾已经忘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一种感觉,确定左手的方向就是西方。

依凭着感觉,拾的确来到了那个绿洲,所幸的是,除了范围有些缩小以外,区别和记忆中不是很大。

这是否寓意着那个国家……不,不应该对未知的事物妄下定论。

记忆再次又连接起来,拾仿佛来过很多遍这个地方一样,他闭上了眼睛,用身体去感受,用心灵去认路,沙漠的沙子与太阳,感受到这个后,拾睁开了眼睛。

“这条路并没有错,却似乎又不是这条路,难道,变的不是路,是我变了吗?”

拾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的折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遍布整个手了,连接消失,如同纹路一般交错纵横,繁多。

“改变是好事吗?”

放下手,再抬起头,不再停留。

沙漠过后,便是拾心中所念的地方。

拾睁开双眼,透过漫尘,看见了那座【城】。

在拾的眼中,那是一座城。可实际上却已经筑起了高大的城墙,悍然成为了一座钢铁堡垒。

正想如何进去,恰好听见一阵争吵声从城的大门传来。

爬上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坡,远处观望铁门口的情况。

只见一群皮包骨的难民人挤人的往门上撞,那些身着黄金甲的守门卫士也不管那么多,持起矛就往人堆里刺,溅出的血洒在了后面的人身上,周而复始。

守门卫士身上的黄金甲上的‘污血’很快便会顺流而下,埋入土里,但那些流浪者们身上的血却深深的融入了他们的肌肤中,伤口中,流脓中……

经过拾的观察和推理,看上去是因为城门平时很少打开,而这些灾民都希望进入城中,恰逢这次城门打开的机会,一拥而上,尽管城门开得并不大,而且有卫士‘阻止’着人群涌入,但还是有些人趁着混乱溜了进去。

拾看了看天空,此刻乌云密布,天色较暗,说不定正是时候。

没有多余的犹豫,拾当即戴上帽兜,悄悄的从人群的尾部挤进去。

低头,弯腰,几乎是趴在地上走的,并且凭借拾的这幅模样和这些饥民也没有什么区别,很快便算是相安无事挤到了城门口下。

“sen——噗呲!”

锐利的矛尖离拾的眼睛或许都要贴上去了,幸好前面有个女子被人流推上前挡着了锋利的刃,而拾一直俯身趴在地上,只是有些被吓到了,在拾前面的女人的整个身子都被矛给贯穿了。

为了前进。

拾抓住女人的腰,将其作为盾,来抵挡前方士兵的刀剑,已经死去的女人眼神空洞,身上满是血孔与………

随着人流的拥挤,城门快要关闭,人们更是急切,人流加快,硬将拾踢了进去。

几个前拱翻,再打几个滚,拾便灰头土脸的算是进了城。

进了城还是有大量的守卫,只是收敛些了,手中的刀剑变成了铁裹拳。

可拾或许是运气较好,恰恰逃过了守卫的视野中,顺水推舟一般就混入了城内看热闹的人群中,没有回望,立即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刚摘下兜帽,想着平常点不会引起他人怀疑,可一到转角处就被人拉入了小巷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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