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雅像是被定住一般愣在了那里。
突然被人掀了马甲,让她有种光着身子站在人群里的错觉,一时间脑海中一片空白。
“果然是你!巴顿镇的那个吸血鬼!”汤姆惊喜的喊道
在一片银光中,有几缕不起眼的苍白。那是受伤后留下的痕迹。
“我不是……我不是吸血鬼……”赛雅无力地辩驳着,但随着禁制的破除,她的声音也变回了原样。
附近聚集着的人这时都已经注意到了这里, 那些巴顿镇的务工者听到汤姆的喊声后,也纷纷把目光都投了过来。
“怎么回事?”
“我们路上遇到的隐修者大人,好像是吸血鬼假扮的!”
“圣光啊,怎么会有这种事!”
赛雅听着周围渐渐变大的议论声,感受着四面八方刺过来的视线,只觉得噩梦开始与现实重叠,眼前的人都变成了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恶鬼……
“够了!”
马克突然站了出来,将赛雅拉到自己身后,死死盯着杰拉德兄弟二人。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污蔑一位隐修者,但我决不允许你们继续蛊惑神的子民!”
他抬头望向周围惶恐不安的人群:“这位隐修者这大人在来时已经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她曾为我们展示了一种已经失传的——”
忽然,他感到有一阵风掠过,紧接着,海啸般的惊呼声盖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再回过头,只见保尔正如鬼魅般向后退去,手上拿着那个奇怪的面具。
而那位“隐修者”在失去遮掩后,露出了那副乡野恐怖传说中才会出现的面容。
苍白的脸庞,血红的双眼。
他下意识地退了数步,一手握住剑柄。
“我是保尔·杰拉德,牧首大人的长子!”随着保尔的高喊,一队士兵冲出人群,将几人包围了起来,“此人实为恶魔假扮,以‘隐修者’的身份潜入东南主城,被我识破——而你,被蛊惑之人,如果你现在改悔,我不会追究于你!”
“……这是真的吗?”
马克有些无法接受,这个在路上一直鼓励着自己的“温迪戈大人”,竟然是魔鬼的伪装。
“我不是……我可以证明——”
赛雅马上开始吟唱——施放圣言术,这是唯一可以自证身份的方法。
“拿下她!不能让她得逞!”保尔爆喝,士兵们应声扑了上去,将赛雅死死按住。
“即使落到这种地步,还妄想着反抗么”保尔冷漠的看着赛雅,“南方的那些怪物,就是你的随从吧?”
“我不是吸血鬼……我是菲利斯大人的学生——”赛雅用尽全力挣扎,押在她肩膀上的两只手却纹丝不动。
“不知悔改!按照现行典仪,本应将你收押听候牧首大人发落;但鉴于情况特殊,本人现以牧首继承人身份,判处你火刑!立即执行!清空广场!”
“等等——”汤姆闻言大急,连忙阻止:“不是说只要把她拿下吗?您答应过让父亲把她赐给我——”
不等他说完,保尔就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把剩下的话全部吞了回去。
“来人!”保尔面不改色地托起昏厥过去的弟弟,交给了跑来的士兵,“他也被蛊惑了,马上带他回去驱邪。”
闻讯赶来的士兵迅速在广场中央清出一片空地,支好火刑架。
那两个士兵粗暴地将赛雅拖了过去,绑在上面。
又有人搬来一个木桶,将助燃的油脂浇在她身上。
感受着温热粘稠的液体从从头顶慢慢流下,看着广场外满脸兴奋的人们,赛雅终于哭了起来。
我明明只是想活下去。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还有什么愿望么?”保尔走上前去,轻声问道。
“我不是魔鬼。”
“已经不重要了,要怪就怪你的命吧——对了,还有菲利斯。”
“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所以,愿望是?”
赛雅忽然止住眼泪,低头看向保尔:“可以把面具还给我吗?”
保尔有些意外地拿出了那个粗陋的黑色面具:“只有这个?它很重要吗?”
赛雅点了点头。
保尔笑了起来,把面具扔在了地上,一脚踩得粉碎。
赛雅猛地挣扎起来,眼泪无声地落下。
“抱歉,虽然看不出这面具有什么古怪,但还是得小心一点。上路吧。”
保尔转身走远了一点。
“行刑!”
一个士兵立刻将手中的火炬伸向柴堆——
“当、当、当……”
教堂的钟忽然急促的响了起来,沉闷的声音仿佛是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敌袭!圣光结界刚出现缺口!所有人准备战斗!”
一头双足亚龙沿着大道奔向广场,上面驮着一名浑身血迹的士兵。
咆哮与惨叫声在他身后不时响起,似乎在渐渐逼近。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广场上一时鸦雀无声。
“立刻行刑!”保尔第一个回过神来,急忙喊道。
负责行刑的士兵被他惊醒,立刻将柴堆点燃。
火焰瞬间腾起,沿着还在往下流动的油脂飞快向上蔓延——
“都特么给爷死啊!!!”
一声迥然不同的咆哮在广场旁响起,一道黑影从某个小巷中出现,眨眼之间冲到了广场中央,沿途的平民与士兵无一不被撞飞老远。
黑影在火焰蔓延到赛雅身上之前的最后一刻撞倒了火刑架,三两下便扯断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看清黑影的全貌。
那是一个恐怖的生物。体型宛如一只巨狼,前肢生着利爪,后腿却长着蹄子,属于爬虫类的尾巴左右抽打着。
而怪物的头部,竟是一颗羊首骷髅,尖锐的双角让人汗毛乍起,漆黑的眼眶中飘着两点红光。
此时,它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半步。
“埃利亚斯?”虽然不知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赛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对不起,我来晚了。”怪物低下头说道。
“没关系。可现在怎么办?”不知是因为埃利亚斯的出现,还是因为刚刚经历了一次生死,赛雅只想就这么看着他,其他的事怎么样都好。
“最强的那个老货被怪物拖住了,城里现在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那就好。我不想待在这了。”
“嗯。”埃利亚斯俯下身子,赛雅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熟练地翻到了他的背上。
“好大的胆子!区区魔物,竟敢藐视教廷!快给我上!干掉它!”保尔脸色狰狞,厉声命令道。
“你跳你M呢?!”埃利亚斯暴怒,猛地起身向他咬去。
“不要!”赛雅连忙喊道。
埃利亚斯身形一滞,保尔抓住这个机会再次使出刚刚的身法,头也不回逃走,只剩下一群进退两难的士兵。
“他是他是杰拉德家的长子,牧首的继承人。”赛雅趴在埃利亚斯背上,有些虚弱地说道,“杀了他,会很麻烦。别管他了,快走吧。”
“都听你的。”埃利亚斯温顺的答应着,转身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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