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杨尚和跟丽华来到“养生堂”的时候，已经有一些老人心满意足地拿着刚购入的“养生胶囊”离开了。而那些工作人员正疲于应付剩下的老人，没有注意到站在不远处观察的她们。
“这是……什么情况？”杨尚和看不太明白这场面。
“如你所见，就是传销。”
“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
“对，会坐牢。”
“这……”
“您好，这位女士，请问您是要为家里的老人购买养生胶囊吗？”
正当杨尚和还在考虑有没有办法能够挽救的时候，一个鸭公嗓扰乱了她的思绪。当然，这人并不是冲着她来的，或者说并没有关注她的意思。
但他一靠近，杨尚和就又冒出了不祥的预感，和之前出车祸、周浟君梦游的那种感觉同质，但明显更危险。
或许是因为困在一个外表看上去很弱小的身躯里，杨尚和害怕的感觉更明显了——在什么都没发生的情况下，她身子颤抖不停。
“我们只是路过。”丽华可不想直接卷入麻烦中，虽然这对她来说无所谓，但前提是只有她一个人。
来的人正是昆哥，他愣了一下，又问：“那您家里有老人吗？”
“有。”丽华这一次倒没隐瞒。
“老人的身体状况好吗？”
“好得很，现在还活跃在医院给人治病呢。”
“……”
话一下子被堵死了，昆哥略有些不悦，但也不在关注她。但丽华就这么一直站在原地盯着店内的一举一动，让他有些烦躁。
他自己不方便动手赶人，于是找了两个刚腾出空休息的工作人员，让他们代自己赶人。
工作人员照做了，然而丽华却对他们说：“我来找人。”
“找谁？”
“胡敬华。”
胡敬华便是秦姨的儿子的名字。
“你是他什么人？”工作人员警觉了起来。
“他妈……的朋友吧，他妈委托我来找他。”
“找他做什么？”工作人员依然没有打消疑虑。
“让他回家，就这么简单。”
“……”
工作人员暂时想不到怎么应付，好在这时候昆哥过来了，他们也就让了个位置。
“我刚刚问过他，他说他不愿意回去。”昆哥笑眯眯地说，“这位女士，我们这里是包吃包住的，不会亏待他。”
“麻烦你让他亲自出来说。”丽华压根儿就没打算听他胡诌，“还有，现在主动投案自首还来得及。”
丽华这么一说，昆哥就皱起了眉头，警惕心上来了：
“你知道了些什么？”
“能知道的都知道了。”丽华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也不打算装了，“现在你还有自首的机会。”
“你报警了？”
“没有。”
“……”
昆哥的眼睛总算比之前看上去大了一点。他瞪了一眼丽华，悄声跟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于是，工作人员就赶紧跑到堂内，把尚还逗留在内的老人客客气气地请走，然后关了店门。
胡敬华也走了过来，看着和丽华对峙的昆哥，感到很困惑。
“她自称是你妈的朋友，你见过她吗？”昆哥冷声问道。
胡敬华一愣，仔细打量了丽华，摇了摇头：“见是见过，但她并不是我妈的朋友。”
“她跟我说你妈让你回去。”
“回去？！我凭什么回去？！”胡敬华知道对方的来意后，勃然大怒，“我不回！”
丽华并不急躁，不紧不慢地说：“你得知道你现在正在犯罪。”
“我犯罪？我就给那些老人讲养生胶囊的药效，这也叫犯罪？”
“看来你是真信了这东西是真的了。”丽华叹气道，“这下有点麻烦了。”
“你要真是她请来找我的，那就回去跟她说，是她口口声声说我不争气，说别人家的孩子都在挣大钱，我屁都挣不到，那我不挣到大钱就不回去！”
“但你现在并不是挣大钱，而是在吸那些老人的血。”
“你凭什么这么说？这养生胶囊我看有人靠它吃好了身子的，你又没亲眼见过，凭什么就觉得这胶囊是骗人的？”
“……”
丽华拗不过他，只能无奈地看向杨尚和。
杨尚和看到胡敬华这样子，想起以前去店里看到过满身怨气路过的他，和现在相比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就觉得很难受。
她也想不到解决办法，可是既然丽华都说了这是传销，这种事情必然不是开玩笑的。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胡敬华是不可能认识到问题所在了。虽然很残忍，但杨尚和觉得与其把这样的胡敬华带回给秦姨，还不如送他坐牢冷静一下。
一旁的昆哥并没有干涉他们的对话，而是背对着他们拿出手机一通操作。完成后，他长舒一口气，问他们：
“谈完了？”
“没什么好说的了。”丽华说。
“那我们……”杨尚和觉得她可能打算之后报警，但之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立马降低了声音，“我们走得掉吗？”
“……你为什么这么说？”丽华望了望四周，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我感觉……我们回去的路都被卡住了。”
昆哥听到了杨尚和的话，略有些惊异。虽然他不是那种色性上头的人，但很难招架得住“莫知合”这楚楚可怜的模样。但昆哥吃过女人的教训，信奉“色字头上一把刀”，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他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大了多的罪名都要加身了。
“这位女士，如果你觉得我们的产品是假的，那就去问问附近吃过我们产品的老人，看看他们怎么评价。我们的产品是经过检验并且合格了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你应该有能力伪造合格证书。”
“……你别给脸不要脸！”
昆哥终于怒不可遏了，他不想放这个女人走了。
他的变脸把胡敬华吓到了，毕竟他从未见过昆哥生这么大的气。
“你想做什么？”丽华并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慌乱。
“没什么，就是想请你留一晚上，我们好好谈谈。”
昆哥招了招手，于是，周围本该没人的角落，陆陆续续冒出了几个人，都是些身强力壮的穿着背心的男人，不少人身上都有纹身。
“要动手，是吗？”
“放心，他们对女人一般都很温柔的。”
昆哥的狞笑，让胡敬华开始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他努力想说服自己，觉得昆哥只是破防了，毕竟丽华没来由就说他造假，换他也不能忍。
但这些他从未见过的纹身大哥一现身，让他开始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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