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件脉络逐渐清晰起来后，所有的行为都能够得到合理的解释了。王家业知道那个“大哥”不好惹，而且自己受到的真实伤害也不是“大哥”造成的，矛头也顺理成章指到莫知惠身上。
不过，这个部位受伤可不仅仅是生理上的痛苦，知道他受伤的人的眼神几乎铭刻在他心里，有的很明显，有的很隐晦，但那种嘲笑和歧视，确确实实存在着。
莫罗先生的赔偿是直接给他父母的，虽然父母并没有亏待他，但他是亲眼看到自己尚还年幼的弟弟生活水平相比之前有了显著提升。父母也不再让他卷了，对他的关注度也没以前那么高。
再然后，他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知情的人尚还能理解，但不知情的人就只能当他精神出了问题。
莫知惠对此是真的无可奈何。当初她也是个暴脾气，那个“大哥”到底是何方神圣，直到后来爷爷说了她才意识到，就算她有个厉害的爷爷，也不想招惹这种人。这人在一般人眼里就是“疯子”，谁都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当初我就不该去那奶茶店……”说着说着，王家业就呜咽起来。
“那家奶茶店后来怎么样了？”杨尚和说不出能安慰他的话，只能问问奶茶店的情况。
“关了。因为他们用的原料确实有问题，以前有人投诉过，没好一段时间就又开始了，这一次因为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让这家店风评变得很差。虽然后来真的整改了，但去消费的人骤减，无奈之下只能关门大吉。”莫知惠说。
“……”
这件事在杨尚和看来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事件，但王家业受伤应该真的是意外情况，毕竟莫知惠的本意是攻击“大哥”。
但是，没有能够治愈他的医学技术，五理论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莫知惠，你爷爷有在研究这方面的东西吗？”
“他跟我说，这方面的东西不是他的专业，他已经尽力在寻找办法了，问他这方面的专家朋友，都说没得救……”
“唉……”
看着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王家业，杨尚和只能叹息。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响了办公室大门。王家业的哭声也戛然而止，他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莫知惠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人让她愣了一下。
“爷爷……”
莫罗先生来了。他的目光首先放在了杨尚和身上，他没想到杨尚和竟然会被丽华带到孙女所在的学校。
“你怎么在这儿？”
杨尚和没有说明原因，而是问他：“刚刚我们在讨论王家业的事情。”
“王家业……”
莫罗先生注意到了因为哭泣脸色变得很难看的王家业，眼里也充满了无奈。
“您赔款并不能解决他的问题，反而加重了他的心理负担。”杨尚和说，“如果您不真正解决他的问题，后果可能会不堪设想。”
“我也知道啊，问题是……现在没有能够治愈他的技术，我也很无奈……”
“真的没有吗……”
“这位同学，你就不要勉强莫先生了，这种事情目前是真的做不到的。而且，你要移植也只能移植别人的，问题是伦理是他能不能接受，能接受也要面临排异风险，成功率低，本身就很不现实。”李校长说，“就我个人来看，目前比较切实的方案就是……赔偿款应该让他本人支配，而不是给父母。不过要让本来无意伤害他的莫知惠用一生偿还，这一点确实很勉强。”
“……其实我有办法。”莫罗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总算开口说出了王家业想听到的话。
王家业眼前一亮：“如果能让我重新变回正常人，我愿意尝试！”
“莫先生，您……”李校长欲言又止。
“确实有办法，不过成功率比移植还低。”
“啊？那这说出来不就等于没说吗？”李校长犯疑了。
“我说的成功率指的不是生理方面的，而是……”
“还是伦理方面？”
“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毕竟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这方法的。毕竟……目前还不能证明这样做真的就算是成功……”
“您到底在说什么……”李校长蒙了，他总觉得莫罗先生根本什么都没说，他也对这所谓的“方法”无从知晓。
“主要是……”莫罗先生愧疚地看着杨尚和，“这方法我原计划是打算作为你手术的备用方案的。”
“备用方案？怎么又和我的手术扯上关系了？”杨尚和完全无法理解，毕竟自己和王家业受到的伤害根本就是两种层面的。
“爷爷，你又捣鼓出什么东西了……”莫知惠并没有为此高兴，“不会是我给您的压力太大了吧？”
“我的压力从来都没小过。你想想，我行医多年做过多少手术？每一例都可能成为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俩的事情不是压力大小的问题，于我而言，只要能完成整个流程就算成功，但于他们而言不一定算成功。”
莫罗先生一直说着在场的人都听不懂的话，全程都没有供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莫罗先生，如果您对手术的成功率实在没有信心，那就启用备用方法吧，我能接受。”杨尚和知道莫罗先生的意图了，认为他可能动用的是像AI丽华小姐这样不能公开的技术，“只不过，事后我得了解一下这方法的门道，可以吧？”
“……可以，只要你能接受，等事后一切稳定下来了，我会和盘托出。”
杨尚和点了点头，望向王家业：“你愿意尝试吗？”
“……你真的不怕出问题吗？”王家业对莫罗先生的所谓的“方法”没什么信心，“要是失败了，会不会……”
“如果什么都做不了，那才是最大的问题。因为解决不了，就要维持现状继续生活下去。我失去了躯体自由，你失去了繁衍自由。于我来说，我愿意冒这种风险来换取，毕竟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王家业这才意识到，杨尚和目前的处境似乎比自己凄惨多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身体能受自己控制比较好。
最后，王家业还是选择谨慎对待：“……我还是看看你能不能成功吧。如果你成功了，我就做。”
然而莫罗先生却说：“王家业，很遗憾，我得先告诉你，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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