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教室拿书包的路上，大家能明显感受到学校里飘荡的一股不安和恐惧的气息。大家都在成群结队，焦急地走着，仿佛落单就会遇到什么恐怖的鬼怪。每个人都在和身边的人低头小声议论纷纷，整个校园的空气显得极其压抑。
哪怕是往常独来独往的我，今天也有月萱陪着我走在身边。
“一边走一边聊吧。”我找了一条人比较少的回教室的路。
“你刚刚说的选中她，是什么意思？”
“一开始，她只是个我在出生以后就在我脑海里一直和我斗嘴的好朋友而已。”
“一开始她没有显现自己的能力吗？”
“在遇到你之前，并没有。”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东西，她也不会变成那样的。”
“那个东西…是指那块水晶吗？”
“是的，被那个世界的人唤作‘圣徒’的水晶——the saint。”
但这一次，熟悉的感觉没有回来。她说起这个名字时，我完全没有任何像之前听见她说明有关那个世界的一些事物时的信息和回忆。对于这个名词，我感到很茫然。
“…你没有回忆起有关圣徒的一些事情？”她看见我没反应，很诧异地问道。
“没，没有…”我很茫然，我确实对这个东西没有什么印象。
“…”她沉默了一段时间。
“你能跟我说说吗，有关那个叫‘圣徒’的水晶的事情？”
“绝对不行！”她回过头，突然对着我大声训斥道，用着和平常平静而温柔的语调完全不同的嗓音，把我差点吓了一跳。
“为…为什么？”
“那个东西的一切，是我们那个世界所有人绝对不能提的禁忌。”她对着我正襟危坐，严肃的说道。
“你明明在那时知道有关‘圣徒’的事情的，但这个世界的你却没有因为我被唤醒记忆，你知道原因吗？”
我迷茫的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它不想让你这么轻易的知道它的事情。”
我一言不发，回忆起了之前和这块水晶一起去异世界旅游一趟的经历。
“可是，我当时见到它时，它没对我产生什么威胁…”
“那是因为它认识我和你。”她严厉的瞪着我，像是一个家长在教育一个闯了大祸的孩子一般。
“我…”
“抱歉，因为最高禁忌的原因，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跟你说的。”她平定了一些情绪，慢慢地继续向前走。
“这么厉害的东西，为什么你会有？”我叫住了她，她顿时又停下了脚步。
“那个明明是你的东西对吧？我亲眼看见它从你那里飘出来的。”我开始追上去，逼问起来。
“…”她嘴角略微上扬，轻微地笑了笑。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我和月铉也不会去铤而走险找它。”
“你们两个…”
她转过身，将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听好了，”她又一次严肃了起来。
“如果平行类比的话，这个东西的事情，或者说和它相关的人和事，还有它所蕴含的力量，不是人能想象的。它既然在我们那里，被奉为神圣到除了名字以外什么都不准提的地步，是有原因的。它所代表的力量和权力，还有它所主宰的东西，都是…”她的话突然停下了。
“总之，问别的都好，我希望你不要再打听它的事情了，虽然我知道你很好奇。”
“…”
说实话，往常的月萱虽然冷漠而平静，但很多时候喜欢用人偶一样毫无情绪的表情开一些小玩笑，但她今天说到这件事的时候，我能从眉目里感受出来她的严肃和认真。
“那我能问问，你们那里的人，是怎么知道它的事情的…”
“不用知道，从出生开始，每一个人的脑海里就会形成对它的认知和概念，以及对它的崇拜和赞美。”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也是？”
“准确的说，哪怕是婴儿，在他记事以后，不需要任何人教育，也不需要任何的外界信息输入，只要他是一个人类，就会自然而然地在心里形成对它的认知，甚至比最基本的需求，水，食物，父母都要早。”
“……”我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这也是它被人唤作‘圣徒’的原因。”
“整个世界都被它折服和主宰，它既帮助过人类度过过灭顶的浩劫，也制造过绝望和灾难。人们不需要被传颂和告知它的伟大和神圣，就是因为所有有关它的历史和力量，都会被每一个自然人在成长中慢慢领悟。”
“…这么厉害的东西，你会拥有它，是因为我？”
“我不想再说下去了。”
“可是！”我追了上去，赶上了她的脚步。
“如果我不知道这个东西的情报和信息的话，我根本不知道以后我该做什么…”
“试炼。”
“…什么？”
月萱的瞳孔中散发着醉人的蓝色光芒：“圣徒会给每个想接近它的人试炼，我们那里绝大部分人没有胆子去尝试接触如此神圣到令人生畏的东西。剩下的一小部分人，花了一辈子时间接受试炼，最后以失败告终。”
我开始惊讶于眼前的这个少女。她居然把她们那个世界里全人类视作最高规则和珍宝的一件圣物据为己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恢复了以往轻描淡写的口气。
“我不是‘圣徒’的持有者，我现在只是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罢了。我和它，更像是伙伴和战友的关系，而不是持有者和被持有者。”
“哦，哦…”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所以，”她停顿了一下。“我不管做什么，说什么，想什么，也都会被它了如指掌。关于它的规则，当着它的面，我不可能不遵守。尽管我有很多很多想帮你回忆起来的事情，但是…抱歉。”她对着我低了一下头。
“就像是A答应了B保守秘密，然后ABC三个人在一起聊天，C不管再怎么向A打听B的事情，A也不可能说是吗？”
她对着我露出欣慰的笑容。“你理解的很快。”
“所以…那个叫做‘试炼’的东西，怎么进行？”
“…不知道。”她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都是由圣徒自己定的，我也不知道你会接受什么样的试炼…或者说折磨。”
“那，你能多告诉我一点有关澜澜的事情吗?”
“她的事，你不应该比我清楚吗？”
“我是说，月铉…那个你的，额，好朋友。”
“我说了，从我被圣徒认可以后，她就和我分道扬镳了。”
“为什么？”我赶忙问道。
“……因为从那时起，她就已经是魔族的统治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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