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掉之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吗?”我抬头问爸爸。
“…是的。”他的脸上布满了忧郁和痛苦。
“…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吗?”我拉着他的手,又走了一阵。
“…”他望向前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是一段无光的日子,我慢慢地长大,慢慢地懂得了事理,明白了死亡对于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生命是什么概念。那段时光里,我一直在怀念着更小的幼年时光。不单单是因为失去的母亲,也是因为那些曾经快乐的时光。
“叶千!来玩搭积木啊!”
“哦哦,好!”
“叶千你吃饭的样子好好笑哦。”
“唔…”我的嘴里塞满了饭,没有空张口再反驳回去。
那一天,母亲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开了我的身边。没有任何预兆,我就这样被爸爸告诉,“妈妈去很远的地方上班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很奇怪的,那些人和事仿佛也都随着母亲的离开而随风飘散了。
“这个好有趣!”
“对对,再加一个这个就更厉害啦!”
“不对不对,应该…”
平日里亲密无间的小伙伴们在一起商量着怎么搭积木,做手工,我慢慢地走过去。
“我可以加入吗?”
她们一起回过头,失去了往日的高光和兴奋,她们的眼神中夹杂着愠怒和恐惧,有的崭露出疑惑和不解。前一秒热闹非凡的玩具桌,一下子就掉进了冰窟窿。
其中一个平日里比较活泼的孩子带头收拾起了玩具,领着其他的人往一旁走去。
“走,我们去那边。”他们不安的瞟着我,像躲贼一样慢慢地离开了我身边。
“…我,我做错了什么了吗…如果我做错了的话我道歉,我…”年幼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同龄的小朋友对我如此的冷淡和仇视,我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离我们远点。”其中一个经常打架,个子很壮的小男孩恶狠狠地对我回头低语道。
“…”我只好停下了脚步,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的小伙伴们就这样一天天的,连原因都不说的和我疏远开来。
…………
“如果没有小朋友陪你玩,就自己看看童话书吧。”爸爸内疚地望着我,久久地沉默之后才低语出这句话来。
“爸爸,你那天去警察局…做什么?”
他猛地一抬头,很惊恐的望着我,我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父亲表现出如此恐怖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他对着我大声喊道。
“我…我…”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一向温柔和蔼的父亲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训斥,一时间手足无措的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剩下惊恐和慌张,我跪坐在原地,用快要哭出来的嗓音小声说道:“……那,那天…我出去想找爸爸,然后…”
“我不是教过你我不在家绝对不要出门吗!”他的训斥声惊天动地,甚至整栋楼都被震得在颤抖。
“我…我…”被吓哭了的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听着,听爸爸的话。”他终于平稳了情绪,慢慢地蹲下来。轻轻的,像往常一样,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
“刚才是爸爸太凶了,爸爸向你道歉。”他对着我,郑重地低下了头。
“但是以后千万不能再乱跑出去了,听见了吗?”
他的眼神真挚而坚定。
“嗯…嗯。”我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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