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名字叫做清莲,是住在璃月港港口附近的孩子。父亲是个水手,母亲是个码头的管理员,两人是在一次船队的返航时相爱的,很快就结婚生子。
好景不长,幸福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早在少女五岁的时候,父亲所在的船队就在海上遭遇风暴,全员无一生还。母亲一人含辛茹苦的将她养大,如今却也身患重病卧床不起。
上天是公平的,他不会让你一直好运,也不会让你一直倒霉。
上天是不公的,他会让别人好运连连,却会让你一直霉运不断。
丘狐从来没有相信过,所谓的上天是真的怜爱世人的,不然为何这世间仍然会有如此多的悲剧发生。
“我们都是被名为‘命运’的存在肆意玩弄的棋子,无法反抗,无法主导自己的未来。他们会随意的安排好你的命运,然后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你的反应,以此为乐。”看着清莲的背影,丘狐说道,“一切都早已注定,我们都只不过是用来取悦天上那‘至高存在’的棋子,毫无价值可言。”
甘雨只是静静的跟在一旁,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到丘狐的话。不过若是听到了的话,肯定会因为丘狐这大胆的发言而感到惊讶吧?
港口的北边有些房子,清莲的家就在那里,距离仙狐阁并不算远,几步路的事情。石头的房屋,木质的门扉,没有什么装饰,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平庸,却是对于清莲来说最温暖的地方。
这里是她的家。
“妈妈,我带医生回来给你看病了!”清莲推开门,脸上终于浮现一抹微笑,“这一次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少女的语气欣喜,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望,眼中闪烁着的是只有童真的孩子才会拥有的璀璨星辰。
就像水手在夜晚的甲板上仰望夜空看到的能够指引方向的星辰,给予别人难以言表的安心。
但是屋子里却格外的安静,就好像没有人存在一样。
丘狐心中的预感愈发的强烈,愈发的不安,他甚至想要直接带着清莲离开。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有些事情总是需要面对的,逃避是没有用的。
看着少女推开了卧室的房门,两人跟着走了进去。
年约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就那么安静的躺在床上,神色安详,一动不动,就好像睡着了一样,让人不忍心去打扰。
女人的手上有很多茧子,那是常年劳作累积出来的,可以看出一个人将清莲拉扯大,她究竟背负了多少。她就像一位巨人,肩膀上承载着的是清莲娇小的身躯,却格外的沉重。
即便如此,也没有压垮她的脊梁。
只是累了,需要休息片刻罢了。就像一场接力赛,她已经跑完了自己的路程,剩下的只需要将手中的接力棒递给下一位选手就好。
“妈……妈?”不论清莲去怎么摇晃,女人依旧躺在床上不为所动。
她还有着微弱的呼吸,却微弱到连丘狐都难以察觉。油尽灯枯,微弱的火苗早已没有了助燃的煤油。
“甘雨,去联系往生堂吧。”丘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他见识过太多的离别,太多太多,其中能够用微笑面对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离别就是这样,不论如何丘狐都无法适应。
甘雨点点头,离开了不算大的卧室。
“清莲,让你的妈妈休息一下吧。”丘狐来到少女身旁蹲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头发,“她已经太累了。”
“丘狐大人,您会医治好妈妈的病的,对吧?”少女看向丘狐。
就像风雨,乌云遮盖了璀璨的星辰,就连皎洁的圆月都黯淡无光。
“就算我有着再高超的医术,也无法做到扭转一个人的生死。”
“这些都是命运早已编写好的,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最起码,现在无法改变。”
“能治好的对吧,毕竟妈妈只是感染了普通的风寒罢了。”
“……”
即使清莲已经带着哭腔,丘狐也无法回应少女的期待。丘狐的医术很高超,能够治愈各种顽疾,但是他无法医治生命力已然流失殆尽之人的生命。
“不会这样的,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
“清莲!”丘狐大声呵斥道,让少女的动作一顿,“你先出去。”
“丘狐……大人?”
“出去。”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并没有那么的肯定。
少女还是哭着离开了卧室,只剩下了丘狐和床上这位强撑着一口气的女人。
卧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房门外少女的抽泣声,格外的清晰,就好像一把大锤,不断地敲打着丘狐的内心。
床上的女人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右手,好像想要抓住什么,纵使她的面前空无一物,最后也只能抓住一把空气,无力地垂下,却依旧不肯罢休。
丘狐伸手接住了垂下的手,感受着对方手上那微弱又沉重的力道。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可以自豪的去面对了。”
“现在,该是休息的时候了。”丘狐尽量用着温和的声音和对方交谈,放满了语速,让对方能够听清楚。
但是,那只手依旧没有放弃,还是想要抬起来,去抓住那虚无缥缈却又沉重的担子,继续抗在自己的臂膀上。
她不愿意就这样放弃。
“好了,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着,丘狐将她的手重新放回床上,起身静静的看着安静的躺在这里的女人。
这一次,她的手没有再一次抬起。不知究竟是耗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还是说已经成功将手中的接力棒传达出去了。
这就是被决定好的命运,这就是身为棋子的宿命,为了取悦那至高的存在,任何人都别无选择。你只能渴求自己的运气好些,能够得到一个较为轻松的命运,不会有太多的坎坷,不会有太多的变数。
“果然……棋子还是要脱离了棋盘,脱离棋手的掌控,才能打破这个早已百孔千疮的棋局啊。”看着天花板,他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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