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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龙族峰会

第三章 龙族峰会

就在罗丹帝国沦陷半州之地的一天后,西奥多皇帝陛下很快作出反应,派出军队前去平定恶魔的入侵,四十万辉金卫队与十万圣堂武士则留守本地,守卫帝都。

派出去讨伐恶魔的总共五支军队,将近三十万的人数。

达里克将军前去萨尔阿斯州。

莱里格-黄金之心爵士出征斯姆坦索州。

沃拉里安-雷德菲斯特公爵则去斯达尼安州。

吉内萨斯将军去往尔萨州。

新任将军加顿-布拉德克,率军北上讨伐计、其二州的恶魔。

除加顿-布拉德克之外,其余人都是有着极大名声的将军,虽然帝国人民对西奥多册封如此年轻的人为将军不解,但毕竟是皇帝陛下的任命,大部分人都不敢妄加评论。

与此同时,大举入侵罗丹帝国的恶魔底细也被查了出来,浮现在帝国所有人面前。

总共四个恶魔军团,军团的名字恰好以帝国主天教定义的阿克恩世界生物恶行所命为,傲慢、嫉妒、暴怒、懒惰。

到帝国成立之时,与恶魔的战斗已有数几十年之久,但所面对的也只是一个或二个的恶魔军团。四个恶魔军团的联合入侵,在罗丹大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

罗丹大陆不少生灵都对此事,抱有极大的关注。

罗丹帝国北部邻境,龙之领域内。

他盘旋着,模糊的阴影掠过身下恢宏的建筑。尽管曾经来过此地,他仍旧为这座龙族古老而巨大的神殿而叹服。

神殿耸入云霄,分为数层,每一层都对应一个种族——不过神殿是如此之高,它绝不可能为人类而建。从圆形的地基到圆形的穹顶,石柱鳞次栉比,如同是在各个方向上守望着苦寒的巨龙废土的哨兵。

巨大的冰锥倒悬于这座古老建筑物的圆顶,可怖的裂缝漫布于那些石柱与拱门上,然而即便在时间的侵蚀和数次大战役的破坏下,永恒的龙耀神殿仍旧屹立。

龙耀神殿,有着龙族悠长的历史,是龙族几个为数不多的象征之一。

其他的龙或许已经到了。他的视线扫过神殿周围的那些圣地——青铜、翡翠、蔚蓝、晶红以及黑曜石。这些圣地辉煌不已——龙族的繁荣也从中显示而出,但无论繁华或衰败,龙耀神殿还能屹立上万年。

这头巨大的蓝龙感叹着开始降落。在下降的途中,他快速地眺望了了神殿与圣地北面的那些令他不安的土包和冰原,很快又将视线转向别处。

每一个土包都是一具被霜冻的巨龙遗骸,有些土包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巨龙废土是一座坟墓,埋葬了数百名他的同族——无论他们鳞片的颜色。这座坟墓时刻提醒着他们:即使是阿克恩世界最强大的生物也并非不死之身。

巨龙再度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目的地上。随着他的降落,龙眠神殿如同在他的视野中拔地而起。当他靠近神殿底层的一个入口时,巨大的体型在耸入云霄的神殿之下相形见拙。他落下,最后看了眼外头的景色,步入了神殿。

神殿的内部仍旧宏伟,第一间殿室便足有这头龙的三倍高。千年往矣,神殿墙上火炬的火光亘古跃动。

墙壁上有着模糊的浮雕,许多浮雕都有着类似人类或精灵的形象,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些并非人类或精灵。或许这些浮雕所雕绘的是主神——创造了阿克恩世界,劈开混沌带来秩序的神一般的存在;或许这些浮雕有一些别的什么用意,这头巨龙不知道答案。建造这座神殿的年代远早于他的时代,或者说,远早于龙族的时代。

没有人知道它为何而建造,但是从很早以前,这里就是他的族类中最伟大的存在的会面地点。

千万年来,龙族五位龙王相聚于此处,商讨各大龙族的行动。

“灾变”战争期间,三大龙族的龙王重建了“龙耀联军”,决定每年在龙耀神殿进行一次峰会,来协商如何应对这个不稳定的世界的种种挑战。

巨龙沿着一个裂口进入冰层,到达了神殿最低处,半埋在土中的部分。他倾听着,里面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可能他比其他几头龙到得都早。

他思忖着是不是应该暂时离开神殿,在附近等待其他几位中的任何一个到来。作为四位龙王中最年轻的一位,他始终认为他不该在任何场合位列于他们之前。

不过当这头带翼的巨兽最终进入底层时,他终于听到了其中一位龙王的声音——贝奥武夫。即便是现在,青铜龙王仍是他们中最守时的一位……

他在说些什么,蓝龙无法分辨。但是,与他对话的那头巨龙的回应却无比清晰。

“我们应该等所有成员到齐,”温柔却充满威严的女声答道,“格德西尔和我们中的任何一位同样值得尊敬。”

听到他的名字,蓝龙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他非但不是第一个到的,还让他的前辈们干等着。

“我到了!”格德西尔咆哮道。他进入了宽敞的圆形殿堂,殿堂的中央是一个大理石平台,只有北面和南面的阶梯可以通向平台的顶端。平台的四个角也由巨柱支撑。

贝奥武夫向这名新来的龙族投去锐利的目光,这头庞大的青铜龙的两侧各站着一头体型和威势与之相当的母龙。

长而光滑的翡翠龙站在青铜龙地右侧,正用她彩虹色的眼球目不转睛地注视蓝龙;式微伊,曾经是梦境的女王,她的双眼曾紧闭数千年之久,如今却不再阖上。她朝格德西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在贝奥武夫的另一边,雄伟壮丽的红龙朝蓝龙走了几步。无论是体长还是体宽,她都远超出另外三头巨龙,但她令人生畏的外表下却掩藏着温柔。漫长的冠鳍从她的背部延伸到尾巴,蓝龙也知道——如果她展开双翼,她的翼展足以将室内的另两位完全挡住。

三头体型稍小的巨龙向他躬身行礼。每一头都站在前守护巨龙身后的宽阔平台上,跟随着他们各自的龙王。这些是龙王们最信任,也是经历过最多战斗洗礼的巨龙。

格德西尔认识他们中的每一个,胸有成竹的罗姆克——也就是米克罗,以及离她最近的勇敢的瑟拉娜——式微伊的女儿。

不过三头龙中格德西尔最熟悉的还是红龙林格罗德普摩尔,他曾是龙眠神殿在防御黑龙尼斯霍根祸乱时的指挥官。这些狂热的龙差点毁灭整个罗丹大陆。

这三位在龙王的背后安静地站立着。他们来这里是为了聆听。他们的出现令他想起他自己——他也应当有龙陪同。

问题在于,龙枢里已经没有人来担负这项工作了。

“不用害怕,格德西尔,”红龙女王安娜用平静的声音回复了他的咆哮,她的嗓音如同令人愉悦平静的旋律,“我们知道你会迟到一会。贝奥武夫只是担心你——是吧,贝奥武夫?”

“是的……”贝奥武夫用含混的声音回复道。他的嗓音充满了岁月的沧桑和智慧,即便他看起来同其他几位一样充满生命力。

“您真是太好心了。”格德西尔弯下他长长的脖颈向年长的巨龙们鞠躬,又向红龙女王说道,“如果您愿意的话,请叫我格德西尔,阿莱克斯。”

贝奥武夫冷冷地哼了一声,不过安娜却点头道:“格德西尔,原谅我忘了这个你喜欢的——那些年轻种族叫它什么来着?——昵称。不过我以为你只喜欢在人形时使用那个名字。”

“后来我就喜欢在任何时候使用它了。”格德西尔答道。

“或许我们都该有个昵称,”式微伊带着讽刺的意味插嘴道,“无论如何,现在是他们的世界了。确实,最近我以人形出现的时间比我用龙形的时间更多。这可能就是终结我们的时代最好最快的办法……”

她坦率的言辞令其他三位陷入沉默。在这令人不悦的片刻之后,安娜走上平台的最中央。

另外三头巨龙紧随其后,贝奥武夫漫步向平台南方的边缘,式微伊在东方,格德西尔在北方。西方——萨德西安的位置——自从他触怒罗丹帝国的皇帝陛下之后就一直空着。

红龙观察着她的同伴们;接着仰望了片刻神殿的穹顶,朗声宣布:“龙耀军峰会现在开始。”

过去,这个布告会伴随着一些魔法进行,不过这样的“表演”已成过去。自那次罗丹帝国皇帝带领辉金卫队和圣堂武士强势进入龙之领域,龙族实力已经大不如以前。

那次的事情成为所有龙族的心头刺,每个龙族对那位如今的罗丹大陆之主,可谓是忌讳不已。

格德西尔偷偷观察着年长的三头巨龙。他刚刚成为掌控魔法的龙王不久,在他的前任龙王苟里玛殒落后勉勉强强地接过守护巨龙的重担,统帅蓝龙军团。

苟里玛也被称作织法者,他厌倦了人族对魔法的滥用,最终宣布魔法的力量只能由龙族和他们的盟友掌握,就向当时的人类王国进行了战争,战争几乎横扫整个罗丹大陆。

最终偶然的遇上一名为雷纳德-范杜斯的人类,死在了他的手中,过半跟随苟里玛进行战争的蓝龙也被其手下辉金卫队杀的干干净净。

为此,龙族找上过范杜斯所隶属的势力,双方进行过数次交锋,但没有一个能讨到好处。

蓝龙族不可一日无首,在寻找一位新龙王的过程中,蓝龙军团选择了他们中最值得信赖的一位:格德西尔

蓝龙等待着,但是没有一位龙王发话。甚至连安娜也无甚兴趣在宣布峰会开始后继续发言。生命的缚誓者兰蔻尔似乎在等待着其他几位中的一位来开启会谈——式微伊和贝奥武夫却都无意这么做。

就连格德西尔都感到了不耐,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米克罗:“恕我冒昧,但有件事不得不提。时间线出现了波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们观测不到各个时间线了——”

贝奥武夫打断她:“时间线已经不归我们管了!我已经没有能力控制他们了。从今往后,每个种族,他们要自己面对他们自己和他们的未来。”

米克罗显然想要多说些什么,却只是点了点头。

但是,当她退下时,式微伊的女儿却鼓起勇气发言:“或许我的发言亦有逾越,但有传言说噩梦在奥恩裂口蔓延,它很可能正在找一个新的代言人,另一个噩梦之王会帮它穿过翡翠梦境,进入现实世界……”

“我们讨论过这些了,”式微伊训斥着她的女儿。这位前守护巨龙的神情瞬息万变:“我想我们可能讨论过了……我想想,是的!我们讨论过了!裂口和和那些试图接触翡翠梦境的污染将由龙法师们处理……是的,龙法师们!雷克斯已经成功封印了一次噩梦。龙法师们现在比我们更有能力与噩梦抗衡。”

瑟拉娜看起来很失望:“如您所说,母亲。”

令人不安的沉默再度降临。林格罗德摩尔比另两位随从更加明智,不愿意在此时开口。格德西尔忽然明显地感到自己也该带个随从来。

如同时间静止了一般,甚至没有人动一动。最终,虽然意识到正是他的年轻令他的不耐凌驾于他对身体的控制,他脱口而出:“我有话说。”

其他的龙瞧向他,看起来有些好奇。

格德西尔感到瞬间的惊恐,不过他很快意识到它不过是他本人对于发言内容的不确定而已,而不是其他的龙王在蔑视他。他的生命同这些永恒的存在所经历的漫长岁月相比简直就如同草芥般毫无意义。

“曾经一度被他们平等地看待”的事实仍旧令他感到不安。

“说吧,”式微伊最终回应道,“如果你想说,那就该说出来,够简单。”

格德西尔在她的直白下有瞬间的退却。式微伊是掌握梦境的女王,然而现在她在梦境和犹豫中只能看到一片空白。

“罗丹大陆出现大规模的恶魔入侵了。”

“就关于这些?”她看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兴趣缺缺,“罗丹大陆的事自有那个皇帝管。你是知道的,好几年前,我们就和他签订了条约,如非必要龙之领域所有龙族不准踏入罗丹帝国半步,不能干涉凡事。”

“恶魔的入侵,和我们几个有任何关联吗?”

“没有直接的关系——”

“‘没有直接的关系’,那就是没关系,讨论到此为止。确实,看起来似乎是到此为止了。”式微伊转向安娜抱怨道,“早就和你说过了,不是吗?我确定记得我说过!是的……我说过!我告诉过你我觉得就连在这里集会也是个错误,我的姐姐——”

“我们在每个双月的周期都曾会面。就此中断这样的集会恐怕有失敬畏。”

“不敬畏谁?众神?不是被四主神驱逐就是杀死!不敬畏四主神?可现在四主神早死亡了,连存在于否都无法知道!”

贝奥武夫又哼了一声:“阿克恩世界无神,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我同意式微伊,这是个错~误。”

“龙耀联军不再有任何意义。如果这次峰会有什么目的~的话,那就是让龙耀联军到此为止,让我们所有人开始新的生命,解决自己的问题~”

格德西尔没有料到龙王们会作出这样的发言。他屏息等待安娜让另两位冷静下来,但是生命的缚誓者兰蔻尔却没有同他们争论。相反,安娜看起来似乎正在仔细考虑贝奥武夫的提议,就好像它对龙族有着巨大的好处一样。

蓝龙离开了他的位置,走向中央,停在安娜的前方,面对着青铜龙。

“但是龙耀联军并不仅仅关于我们!这是龙族之间千年来的交往的桥梁!联军令我们的军团守序,不止一次阻止了灾厄的发生!我们都知道,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永远会有希望——”

“‘团结’,”式微伊打断他,“是的,我们在过去的千万年中非常团结?不是吗?萨德西安……苟里玛……”她看起来还没说完,但是她只是带着歉意扫了眼贝奥武夫,就再度沉默。

格德西尔顿了顿开口道。

“我还是觉得这次恶魔入侵别有用意。恶魔源自于阿克恩大陆上的虚空中,他们奴役阿克恩所有种族的心从未死过。”

“是时候向罗丹帝国按触了,我们得做出改变!龙族的占卜师占卜出……”

“我们理解你的担忧,格德西尔。”格德西尔还未说完就被安娜打断了,安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遗憾,令格德西尔不由打了个寒噤。

“但现在局势并未失控,西奥多皇帝会处理好的。我们若是冒然介入,那就是对罗丹帝国开战。”

“当初龙族一向与罗丹帝国不和,我们担不起他再一次入龙之领域了。”

话音刚落,贝奥武夫大步走向其中一个出口,式微伊紧随其后。

格德西尔简直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你们去哪?”

贝奥武夫的视线掠过他的肩膀,眺向远方:“回家,到此为止了,我们甚至不该有这次峰会。”

“他说得对。”生命的缚誓者痛心地同意了青铜龙的行为。直到此时格德西尔才意识到,他一直期望着这三位年长的巨龙去继续扮演一个连他们自己都不再承认的角色。在他们眼中,他们只是三头巨龙,与其他的巨龙们别无二致。

“安娜!至少你肯定——”

“罗丹大陆这场恶魔入侵不可插手。你——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静候其变吧。”

就好像他的母亲俯视着他。只是关怀的神情取代了遗憾。

就在这个时候,贝奥武夫甚至没有等红龙女王宣布,青铜龙和他的随从已经走了。式微伊和她的女儿紧随其后。

安娜暸望了片刻他们远去的身影,转过头,以一种即便对于龙而言也几乎不可能有的优雅姿态滑翔而出。林格罗德摩尔给了蓝龙一个同情的眼神,就跟随着她飞走了。

卡雷愣愣地站在原地,发神的看着这一切。

他忽然发现,龙族变得太多了。

变得不再有应有的骄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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