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怎么不像了？我记着没有这么高的。”母亲用一只手扶着下巴，仔细地打量我，我躲无可躲，只能在这个浴盆里尽力把自己埋低。
“人是会长大的嘛，而且她的魔法就是你的催化的初级版，肯定是你的女儿啦。”艾伊说道。
“唔，人是会长大的…可这也太大了，快起来，让我好好看看是不是，我记得腰上是有颗痣的……”她说着，慢慢移了过来，站在了我的身后。
老实说，我不想站起来。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能够站得起来！
魔女之间是很大方随意，可是我在普通人的世界中生活了这么久，已经有了强烈的自尊心和羞耻感。要我这么赤条条地站起来，我岂不是成了变态？
“快起来啦，话说你到底是不是她女儿啊，魔女的相貌基本不会改变吧，你认得出来吗？”
艾伊用脚在我身上碰了碰。
“是，我不会认错…可是我不能给她看我的腰…”我慢慢回过头，发现母亲正低着头，充满期待地看着我。我又打了个寒战。
“为什么呢？”她问道。“我的席琳不是很听话吗？”
“哎！就是这个名字，她就叫席琳，这下对上了！”艾伊叫道，听上去她也在费力地帮我证明。
“世界上重名的那么多，会我魔法的也有那么多，我一定要确认确认才行。”母亲却对艾伊的话不以为然。
“因为我现在没穿衣服啊，怎么好意思这么站起来！”这明显的常识总是被这两个人忽略。
“穿了衣服还怎么看？”她似乎有些不解。
“撩起来啊，我腰上是有颗痣的，穿好衣服再给你看不行吗。”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麻烦。你翻过去不就好了，在我面前有什么好害羞的。”她是那种把孩子当作自己所有物的典型错误示范母亲。
“对哦，这样你就不用不好意思了。”艾伊说着，拉过我的手，她的力气出我意料的大，按道理来说，我的腕力应该远超她才对。
她把我拉到她怀里，让我的背整个地露在外边，然后托起我的小腹，把我抬了起来。
很轻松，哪怕有水的浮力，在水里做这种事并不难，实际上，我也没那么在意她的力量有多大，毕竟有更值得在意的东西。
“可以了吧？”艾伊说道。
“嗯，就是这一个。”我听到母亲的声音，她们的对话就好像卖菜的小贩与主妇一样。
艾伊把我放了下来，刚刚的亲密接触让我有些忽略了自己被做了什么，因为我满鼻子和满脑子都是她身上的香气。
可我该不该生气？该不该告诉她们不要这样不听人说话？
无所谓了，为家人和朋友，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谢了，艾伊，能再次找回席琳真是太好了。”我看见母亲高兴地笑了，或许这是值得的。
“不过，你为什么要把她这样送过来？是想在我面前炫耀吗？”母亲说出了奇怪的话。
“不是你想得那样…这只是手段，来确保计划能够顺利实施……”艾伊赶快辩解道。
“等把衣服穿好再来见我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大胆。”母亲说完，就背过了身，拖着她的裙子像鬼魂一样飘走了。
原来她也知道该把衣服穿好再见人呀，为什么现在才做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我脑海里冒出了许许多多的问题，但我没有问出。
“唉。你老妈就是这样的，我也习惯了。不过我猜她现在肯定高兴得要死，怕在你面前表现出来，。”其实她的形象在我这里已经说不清了。
“我来给你洗吧，你就不自己动手了，作为我骗你的补偿。”艾伊喜欢把这些事都算得很精细，就像算账一样，虽然只与她相处了一天，但我已经很明白了。
于是我就躺好，让她方便帮我洗，我也泡了有些时间了，是该开始洗了。
就像魔法一样，不，可能就是某些我不知道的魔法，总之，浴盆里的泡泡越来越多，几乎都看不见有水了。
我的情绪慢慢平定下来——本来也没有什么情绪。虽然一开始很激动，可我也慢慢适应了，就像适应其他的东西一样。
她一边为我唱着歌，一边为我洗着，我没有说什么话，只在她让我换姿势时答应一声。
“你身上的香味是怎么来的？”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大概是我浴膏的味道吧，不过这味道也不是固定的，用了些，我就随便塞些香料进去，现在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味道了。”她的手在我腋下，但我却不觉得有多痒。
“哦，那我洗完也是这个味道吗？”
“应该是。”这让我有些高兴。
“你身上已经洗完了，根本没洗什么出来嘛，早知道不放这么多了。来洗头了。”
她把我往上提起来，就像提起一只猫那样，但我不能像猫那样被拉长，所以我被提起来了。
“闭上眼睛。”她的声音从我耳朵后边传来。
我现在背靠着她，什么都看不见，为什么要闭上眼睛？而且她不是不害羞么？
我还没想明白这些问题，就被天上落下来的水瀑给打断了。
“这是什么啊？”我闭上了眼睛，这水里边还带着泡沫，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淋浴啦，淋浴。在骑士团可没有这种洗法哦。”
“跟瀑布一样。”我评价道。
“小瀑布。”她这么说着，敲打着我的头。
“干嘛打我？”
“这是按摩。”
敲了一阵子，她又拿着我的头摇来摇去，这大概也是按摩。我讨厌按摩。
终于按完了，老实说，我觉得她可能不会按摩，因为我知道的按摩一般都是很舒服的。
她给我抹上发油，然后慢慢地给我梳顺：“要我给你擦身子吗？”
“不用了。”我真是过于放松了，居然心安理得地让她给我洗澡，这可不能算作是朋友的做法。
“我也给你洗洗吧，朋友之间应该互相帮助才对。”
“那就麻烦了？”我还以为她会抗拒一些的。
她往边上挪了挪，然后躺平，就像一条还没开始烤的烤鱼。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在她柔软的身体上……
梦一样的时间恍惚着过去了，她抬起手，让刚刚那样的瀑布也淋在她头上，我也像她那样给她抹上发油，为她梳头。
虽然浴盆里的水早就凉了，但我们俩都没有很冷。
衣服就在旁边，艾伊先穿上了衣服，然后我自己擦干了身子，穿好了内衣。
她把一件睡裙给我套上，我以前睡觉没穿过这东西，总感觉像没穿裤子，虽然的确没穿裤子。
我的肩膀没她宽，无论怎么调整都要往一边掉下去些，索性就不管了。
最重要的是带上帽子，虽然我们脑袋都湿漉漉的，可是她还是戴上了帽子，然后还从里边抖出了一个小些的帽子给我带上。
这下，我也像个魔女一样了。
我原来的衣服怎么办？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被她拉着走到了这片森林的不知哪一个地方。这片森林四周都是色彩鲜艳的植物，虽然肯定有毒，不过确实被打理得很漂亮。
萤火虫们在空中嬉戏着，多得就像哪个萤火虫们开了宴会邀请了其他萤火虫一样，天上的星星也很亮，四周都和下午一样亮，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我们来到一颗树前，这颗树简直粗得跟个房子一样。而我的母亲正优雅地坐在这亮堂的树洞里。
我们走了进去，她没有说话，只是露着淡淡的微笑。
“喂！”艾伊大声叫道。
母亲微微动了下，然后艾伊和我静静地等待着。
“什么啊，等你们等得睡着了。”母亲慢慢地开了口，她刚才明明睁着眼睛。
“席琳…真是梦一样，我实在没想过还能有这么一天。来，过来，到妈妈这来。”她轻轻地说道。
但是我总觉得有些怪异的地方，等到我靠近，我才意识到，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牵过我的手，然后慢慢地把我抬起，让我坐到她的腿上，既坚硬又冰凉。我坐在她身上，却好像她手里的一个洋娃娃，我的母亲，为什么如此巨大？
我的思绪一下子被带回了小时候，那时候我也是能这样坐在她身上的，可我现在已经长高这么多，为什么还是能这样？
艾伊也坐了过来，她拉了个椅子，仰望着我，我动弹不得，有些难为情。
“额，你为什么这么大？”她的手环在我的腰上，简直如同刑具般牢固。
“人是会长大的嘛，席琳。”她平静地说道，脸上仍然是淡淡的微笑。
“啊？我还以为你一直这么大只的。”艾伊似乎想从母亲身上取些乐。
“别理她，我的小席琳，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她露出了一点恼怒的样子，可仍然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只是她的手指却是丝状的藤蔓绞结而成。
看来，过去了十年，变的不只有我。
“我要从哪里讲起呢？”她似乎在问我，又好像只是自言自语。
“总之…先把我放下吧，这样怪丢人的，我都是大人了。”
“是啊，是啊…”她连忙松了手，然后让我坐到艾伊和她中间。“你也已经是大人了。”
她的话里好像有那么一丝失落：“已经不需要妈妈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不需要你。”我连忙安慰她。
“那就给我坐上来。”
于是她又缠起我，把我放到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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