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先出伽兰，然后再从野地走过去。”希波克斯说道。
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听他说话，也不知道他需不需要一声回应。
“为什么不在国境里边走？”欧雅问道。
“路不好。”希波克斯答道。
“换个借口吧，就是路再不好，也比野地的路好吧？”艾伊靠在车舱上，她的帽子里边什么都有，拿个枕头也不是难事，所以她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一个，用来垫在后边。
“伽兰这个国家我是第一次来，所以不太熟悉，还是走野路要好些。”希波克斯说道。
“而且，走野路的话，路上要轻松些。”
“为什么呢？”这下该我回话了。
“因为补给会更充足，伽兰境内的路我也走过，想要食物就必须买，实在不方便。”
“可是野路会有更多不方便的时候吧，就算是打猎和采果子吃，也不是随时都有的。相比起来，买食物还更好些吧。”
“嗯…可能是我生活习惯的原因吧，我是喜欢野路一些。你们要是不喜欢，也可以走境内的路，然后最后再从北边走过去。”
“趁现在还没走远，大家可以商量下。”
“我是无所谓…你开的时候挑平的地方走，别太晃了。”艾伊首先表了态。
“我都听欧雅的。”海尔温也开了口。
“我想走野地，因为一路上有风景看，而且这样更有冒险的感觉。”我给出了我的意见。
“我可以说话吗？”帕尼尼举起他的手。
“说。”艾伊给了他许可。
“我无所谓。”帕尼尼说道。
“你为什么要说废话？”艾伊把坐在她身上的帕尼尼翻了个面，看她样子大概是要打他了。
不难理解。艾伊大概以为是帕尼尼故意浪费大家时间。
“艾伊，别急。”我制止道。“无所谓，也算是个意见，在投票里等于弃票，这也是会被算在结果里的。”
“我就是这么想的。”帕尼尼辩解道。“而且暗之魔女大人您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也对。那就剩欧雅没投票了。”艾伊把帕尼尼又翻了过来。
魅魔的话，算是一种高级的魔法生物，存在介于精神与物质之间，并没有固定的形态。
当然，也没有所谓的性别。魅魔是会根据需要变化自己外形的生物，这点我是了解的。
这么说来，帕尼尼这副样子是出于什么需要呢？
是艾伊的要求吗？原来艾伊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嗯…就走野路吧。走境内的路，虽然很安全，但是太无聊了。”欧雅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但这个问题不该再思考下去了。
“那我们就继续向边境走，要是坐烦了，就说声，下车玩一会儿。”希波克斯继续驾着马。
说起来，车里没什么行李，有艾伊在，什么东西都可以随取随用，我们也不需要什么补给。
这样的话，走野地最大的缺陷就被弥补了。
“先前给海尔温做手术，可把我累得够呛，我睡会儿，你们把我拿好。”艾伊用手抓住帽子的边缘，大概她想钻进去。
“我来拿吧。”帕尼尼从艾伊身上滑下来，因为他个子实在太小了，所以从艾伊身上滑下来时就像从土丘上滑下来一样。
他平稳地落下来，然后伸出双手做出要接的样子。
“你们有什么要求，就叫帕尼尼做，但是首先别把他弄死了，然后别把他弄丢了，其他什么都行。”
艾伊消失在了帽子下，帕尼尼小心地接过那顶魔女帽，然后跳起来坐在艾伊先前的座位上。
“你是温柔善良美丽的海尔温姐姐。”帕尼尼用手指着海尔温。
“正是。”海尔温毫不推辞地接受了。
“你是希波哥哥喜欢的欧雅•德德布卢克。”帕尼尼又用手指指向旁边的欧雅。
“不要特意加这个前缀…而且我的姓是德登布尔克。叫我欧雅就好了。”欧雅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她也算接受了这个称呼。
“您是梅丽莎森林长家的大小姐，席琳。”最后终于轮到我了。
原来帕尼尼是这么看我的，如果是受我母亲照顾的魔物的话，把她与我的关系看作重点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大小姐”这种称呼，让我有些害臊了。我不像是个富家小姐，这么叫会给我很大的心理压力。
“别这么说，我只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骑士，不是什么大小姐。你要叫我的话，就叫我席琳，或者草骑士就好了。”我对他说道。
“嗯，您的话我记住了。”他朝我点了点头。
“不要加尊称啦…”
“我是帕尼尼，在接下来的旅途里，我就是你们的奴隶了，你们尽管使用我就好。”帕尼尼站在座位上，对我们说道。
“魅魔的话，是可以随意变化外观的，你能变吗？”我问道。
“当然，你有什么需要吗？”听上去他很熟练的样子。
“没，我就是问问。”
“那做坏事岂不是很容易。”欧雅大概不喜欢帕尼尼。
“不行的，要是用变容进行欺骗性质的行为，或者做有损其他人名誉的事，被起诉了，都会被抓进监狱里的。”帕尼尼摇了摇头。
伽兰的法律我略有了解，在贤王上台以前伽兰的法律就很严苛，凡是犯法，最低一级的处罚就是流放。
现在伽兰的法律条文更多了，数量就像是其他所有国家把法律条文加起来一样。不仅有对人的，还有对于魔物的，就连牲畜，植物之类，也有非常详细的规定。
但是相比以前的严苛，现在的法律明显要温和许多，听说现在已经几乎没有正式执行过死刑，最高的处罚也只是流放。其他的处罚也只是罚款，做义工，还有监禁。
“贤王”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我不禁又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千年以前，人类有自己的诸王，魔物则受一位魔王统治，两方争斗不休，生灵涂炭。
在魔王死后，魔物再不受统治，它们四散而去，又在大地的四处扎根。
古往今来，想要统御这些魔物的君王不只一位，或是走火入魔，或是身死国亡…
唯有“贤王”做到了魔王所为。
“帕尼尼，你觉得这种法律好吗？”我不知为何问出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好不好呢…”帕尼尼似乎思考得很费劲。
“当然好了。”海尔温替他回答了。“你看，每种魔物的特质不同，所以有不同的法律限制。变容一类的特质，造成的危害可大可小，所以具体的量刑是根据审判的情况来。”
“而如果帕尼尼想用变容来做好事，或者和周围的人做游戏或者恶作剧，只要不被起诉，就能自在地使用自己的能力。”
“这样既保护了魔物的天性，又能减轻带来的损害，正是有这样的法律，魔物们才能很好地融入伽兰的社会中。”
“嗯，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帕尼尼放弃了思考。
“说起法律，迦兰的法律可是出了名的。”欧雅好像找到了一个话题。“席琳你来了也有这么久了，也有所了解吧。”
“我只知道些基本的。例如每个城镇都是由该城镇的骑士团负责防护，然后骑士团是受团长领导，独立于当地长官之类的……”
“简而言之就是只知道骑士团相关的？”
“没错。”法律本来就是和自己有关的才重要呀。
“‘给正义足够的自由’，贤王在编纂法律时就是这样说的，所以才有了现在的骑士团制度呀。”欧雅说道，“要我说，这可比军队那些好多了。”
“没有腐败和拘束，强大的人自然就能加入进国家的保卫中。虽然其他国家都认为放权给强者是危险的，但是伽兰反而比以往更安全。”
骑士团在伽兰拥有相当高的地位，但比起从属，骑士团和国家的关系更像是雇佣。
除法律规定以外的命令，无论是从何而来，骑士团都有权自己判断执行与否。
所以，骑士团并不能真正算作伽兰的军队，只能算作雇佣兵。
而伽兰真正意义上的军队，只有直接受国王领导的护国骑士团小小的三百人而已。
“我看未必。”希波克斯的声音从前边传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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