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学期了……”
不知不觉,时间就像是离弦之箭般转瞬即逝。
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这个学期就结束了。
——得好好复习了。
“时践,你听说了吗?”
钟夏又是不知道从哪里探出了头,不过对此,时践已经见怪不怪了:“听说什么?”
“口亨口亨……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学校高中部的文学社因为某种原因解散了。这个事还没有公开是我的独家消息哦。”
“哦。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像是哦。”
“比起这个,你来肯定不只是来说这件事的吧。”
“啊对了,我差点忘记了……其实呢——”
——我交男朋友了。
…
——很容易理解的话语。
放学后,在和钟夏挥手道别之后,时践带着一如既往僵硬的表情忘家走去。
——这是十分正常的。
叹了口气,时践捋了捋自己的刘海。
——对于那个钟夏……那个钟夏来说,区区男朋友什么的,想必是在正常不过的吧。
……没错,但是现在时践有些不明白,自己在想些什么……
——钟夏是一个善解人意,会照顾别人心情的家伙。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在不知道如何融入这个对于我来说冰冷无比的环境的时候,被她拉了进来,感受到了些许暖意而已。
夕阳通红的光打在了时间的脸上。
——在那之后我的生活中基本上都被她烦人的话语填满,所以我才会误会她是围绕着我而旋转的吧,因为她感觉很无聊,因为我“很有趣”。
……但是他也知道,这个误会是傲慢的……
——她并不是在“旋转”的什么,反过来对于她来说,她是个圆心,而我则是圆上的一点。只因为我没有办法成为“圆心”,而对于这样的我唯一的连线就只有她一点而已。
时践停下脚步远远的望到了路口,几个人影正徐徐的前行,忽然他们注意到这边,朝着时践挥了挥手。
——更正,是我没有注意到,我的“连线”才不止一个。
“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时践拉平了声调说了一声。
——没错,我到底在纠结这什么啊,最近的脑袋有些不正常了。正如她的“圆”,我生活的构图也在渐渐被描绘出来。
“然后从今天以后也一样。”
“嗯,你说什么?”
“不好……不小心……”
“嗯……虽然搞不太明白但是……你还挺冒失的。”
“偶尔……吧。”
…
“我说……时践,你们男生都喜欢些什么?”
课间,钟夏坐在时践的前桌,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的时践:“喂,问你话呢。”
猛的,时践像是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坐的笔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呃……”
“艾丝……”
“哈?”
“艾丝·华伦斯坦!”
“是我不好……我差点忘了,你和普通的男生不一样。不好意思,我不该问你问题的!”
“什么……居然会有人不喜欢华伦某氏君!”
“不是,不是那么一回事。总而言之冷静下来吧……”
喘了一口气,时践似乎是完全醒了过来,往椅背上一靠,说:“不过啊……认真说的话……”
“认真说的话是……”
“猫耳女仆。”
“……时践啊,你难道是那种跟别人混熟了以后就像是变了个人的那种人吗?”
“总而言之……算是吧。”
“不过也挺好,至少比刚认识你的时候叫你五分钟都不抬头的好。”
“是嘛?话说回来,你是要送什么给你男朋友吗?”
“哇呃,直觉一如既往的准。毕竟他快过生日了嘛。”
“吼~”
…
钟夏的男朋友——孟夏,是田径社的主力队员,在車黎孜赛后退社之后,据说就变成了王牌。平日里有着运动系男生独有的气质,其中还掺杂着他个人独有的温和,学习成绩也是中等偏上的行列,只要再努力一把说不定能挤进年纪前一百(共五百余人)。
車黎孜固然有着很高的人气(他对此一言难尽),但是比起所谓“神密派”的車黎孜,钟夏的男朋友在某种程度上仰慕者比较多。
“所以,你打算送那个……谁?”
“是孟夏。你还是记不住人名啊。”
“啊对,你打算送他什么礼物?”
“果然还是鞋子之类的……”
“很贵吧。才刚交往那么短的时间,这种礼物送出去的话太沉重了,而且会让他觉得你……怎么说……反正就是不太好的感觉。”
“对哦……”
时践挑了挑眉。
“所以,我这种宅男给你的建议就是……给他一场令人满意的约会。”
“吼……”钟夏跟着应和着,“原来如此。”
然后,她的仔细盯着时践睡眼朦胧的样子,不由得说:“你……认真起来的话思路还挺清晰的哦。”
“是嘛?”
“嗯。”
…
“说起来,”钟夏似乎想来了什么似的,“我和孟夏的名字中都有‘夏’字啊,莫非是这个‘夏’字把我们栓在了一起?”
“所以说,恋爱中的少女……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时践说着,趴在了桌子上那个,在把眼睛埋入胳膊以前,他还补充道:“何止一个字啊。你们的名字已经在时间上就挨在一起了。”
“你在说什么?”
尽管钟夏问出了声,不过对于时间来说,睡觉似乎比较重要。
——总之,你开心就好了。
……时践的想法没有改变……
“时践啊!”
他被同班同学用聒噪的声音吵醒了。
“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啥?”
他捏着过长的刘海,不禁疑问出声:“你在说什么?”
“就是那个啊那个!”
“所以说,就是那个啊!”
顺着同学的手指将目光延伸,看见了她正与朋友畅谈。
“于是,怎么了?”
“不是指这个……等下,等下的那个!”
正说间,突然听见同学我在自己身后鬼叫“来了”的一声,他再度向那个方向望去。
那个人来了。
“时践你是喜欢钟夏的对吧。”
——就为这点事就把我吵醒啊。
“那个错觉,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诶?”
“算了吧,就算是时践他也知道的吧,”另一个同学过来自然而然的扶着时践的肩膀,“所谓男闺蜜是什么意思。”
——而且,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他的眼神游移在那两个人之间。
——对于我来说,她是类似于“恩人”的存在,尽管这么说有些夸张了。
最终,那眼睛中映照着的,定格为那个女孩的笑颜。
——现在,她也在追求着自己想要的什么,所以我要是她能开心的话,我一定会真挚的祝福的。
忽然,那个人转过了头来。
那视线,是锁定着时践的……
“多亏你啊,时践,宅男的建议意外的很厉害嘛。”
“对吧……”
…
“时践你居然连这种题目都解得出来啊!帮大忙了!”
不知何时,孟夏也成为了时践构图中的一部分。
“时践很厉害得,对吧——”钟夏说。
“——偶尔的话。”
——似乎……变得比以前更热闹了。
放学后,体育馆内,篮球与地面撞击摩擦的声音声声入耳,飞驰着发挥着奔跑优势的孟夏抬高了手,在篮筐下抛出了球。
标准的上篮。
“哦……原以为田径社的人不会那么厉害的。”
旁观的时践感叹了一声,钟夏无脑地欢呼了起来。
“也没有什么。打篮球不是现在的中学生必备的技能吗?”
孟夏说着,把篮球捡了回来抛给了时践。
“是这样吗?”
姑且……慌慌张张的接过了球。
——但是……
“试试?”
“不是……我不会打篮球的。”
“没关系,只是投个篮而已。刚才上篮之前我不已经给你演示过了吗?”
孟夏说着,又比划了两下。
顺着篮球的纹样,时践仔仔细细地握着球。
然后,扔出去。
“咣当”一声响起,在球唰的窜过篮网的同时,时践他不由得惊讶的张开了嘴。
他没有察觉到两个目光——一个倾佩的盯着他扔出的球,一个在自己和另一个人之间游移。
“果然你的脑子好使。”
钟夏拍了拍时践的肩膀。
摇摇晃晃中,时践偶然一瞥。
孟夏爽朗地对着他微笑。
——这是……我做的很好的意思吗?
时践回以柔和的笑脸。
…
“诶?”孟夏来到了时践的身边,一边左顾右盼一边问着,“钟夏不在吗?”
“她今天不舒服,早退了。”
时践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说着。
一瞬间的凝视之后,孟夏说:“是这样啊,那你知道她的家住在哪里吗?我想去看望她。”
“嗯,待会跟我走就行了。”
“帮大忙了。”
走廊里熙熙攘攘,校门口人山人海。
已经久没有这么早出校门过了。
“说起来,你们两个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连对方住址都不知道吗?”
路上,寂静不知为何总是围绕在两个人周围。
知道时践的提问讲起驱散。
“我也没好意思问她,她也没告诉过我。”
“是嘛。”
孟夏眼神挪转,落在了时践身上。
“钟夏总是和你在一起吧。你觉她这个人得怎么样?”
时践半阖着眼:“人挺好的,懂得照顾同学,待人温柔礼貌,更重要的是——”
眼睛睁开,仿佛在空气中拖拽着黑色光泽般的回眸:“——她很专一。”
听到时践的话之后,孟夏无奈地叹了口气。
“早就被看穿了啊。”
时践摇了摇头,说着:“你就是疑心病有点重。”
别担心了。
…
“看来生病也很幸运嘛。”
坐在床铺上,钟夏接过时践递上来的温水。
“能让好几批人分别来我家。”
时践给顺着钟夏的指示搬来了给自己还有孟夏坐的椅子:“你在说P呢,这么多人担心你呢,赶紧给我们好起来,然后来上学。”
“这话的语气……又回到刚认识你的时候的感觉。”
“哈?”
“总而言之,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知道了吗。”
孟夏说着,离开了他的座位,伏在床边,握住了钟夏的手。
“嗯~”
不知道是病的缘故,还是害羞的缘故,钟夏的面色微红着:“我知道了~”
时践依靠着椅背欣慰的呼了口气。
腻歪还没有两句,孟夏突然说:“走吧时践。”
“这就……?”
因为面对着时践孟夏没有看到,而钟夏略带失望地的表情却被时践收割眼底。
——这是闹哪样?
“那个……你们在待一会也没关系,我的父母今天回家会晚一些……”
“真的没办法呀……马上就要中考了,我过一会还有补课班要上的,今天晚上九点以前怕是没时间了。”
孟夏惋惜地说着。
——说起来,我最近的学习压力也很大啊。
就这样,我轻轻地替钟夏盖上了被子后,我们两个轻轻的离开了。
“你也很辛苦啊。”
“在这个关头还沉迷于初中生之间稚嫩恋情的我是不是超搞笑?”孟夏自嘲到。
“是初恋吗?”
“是初恋。”
“是初恋不就没办法了吗。”
时践说着笑了一声:“放宽心,学习搞好了,不出格的事情什么都行的。”
听到时践这么说,孟夏也笑了。
…
“妈,今天去看同学来着,所以回来晚了。”
“真是的,下回电话说一声。”
“是。”
“你不能再出事了……”
时践的母亲慈祥的埋怨着:“我可不能再失去你了。”
“嗯。”时践低下了头,脑海中的回忆涌上心头。
表情似乎变得有点感伤,很明显。
所以,察觉到了这一点的母亲摸了摸他的头:“好了,快吃饭吧。”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手机消息)
钟夏:今天谢谢你们来看我。
时践:所以就快点好好休息。
钟夏:睡醒一觉,舒服多了,感觉病已经好了(>﹏
时践:那明天快点来上学,你知不知道学校里好多人都担心你呢。
钟夏:行行行(*≧m≦*)。你是我妈吗?
时践:你愿意的话也不是不能当。
钟夏:先不说这个了,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孟夏好温柔好帅(/ω\)。
时践:他平时就是这样的吧。
钟夏:不是……就是……
——我到底还要在手机上浪费多少时间?
等到反应过来,已经是将近九点了。
——说起来,我的作业还没写呢。
“坏了时践!明天的食材还没买呢!楼下的便利店还没关门,你快去帮我买点来,要买的东西待会手机里告诉你。”
“诶……”
刚穿好鞋,忽然,他猛的想起来什么,赶紧跑回了屋里,猛地一下拉开了抽屉。
“找到了……”
拆开包装,他取出了新的录音笔。
“之前的那个被我摔坏了,今天又忘带上这个了。”
--不过,这样就可以安心了。
放在脸庞蹭了蹭,他把录音笔塞进上衣口袋里,露出心安的笑容出了门。
“我出去了啊!”
门板拍响了半个楼道。
…
黑漆漆的楼道顶,刚换不知才多久的灯泡又坏了,潮湿的空气弥漫着什么发霉的味道,粘在时践的身上。
到便利店之前,他一直走在黑暗之中。
看着手机里发来的清单,时践深吸一口气。
三下五除二的,他将目标尽数收入囊中。
因为店里空无一人,所以更帮时践节省了时间。
走出便利店,刚好九点。
“终于啊。”
他打算,就用这样的速度,把作业划拉完,然后赶紧睡觉——
——本来是这样想的。
但是,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他绝对不能看见的。
漆黑的夜里,在便利店微弱的灯光照射下,原本模糊的身影在时践的眼里退去了黑夜的伪装。
“那个是……”
——不可能……这个时间……那个距离……按理说他根本赶不过来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没有错……”
——那个人是……
“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那个人是……
“——孟夏……”
……怎么会在这里?……
不对……就算他在这里,也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吧。
反正跟我没有关系……时践抚了抚胸口。
可能是因为天色已晚,所以第一眼才没有注意到。
隐藏在孟夏身后的……
“那个是……”
女孩。
别的学校的,不是钟夏的,不认识的女孩。
时践傻傻的呆在原地,然后在无意识间,咬紧了牙根。但是,随即松开了。
——不对,这种事我管不着。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孟夏好温柔好帅。”
——我……管不着!
“人也挺好,懂得照顾同学,待人温柔礼貌,更重要的是——她很专一。”
——管不着……
…
但是,回过神来的时候,还是跟了上去。
没有回家,没有把东西送回去。
——没问题吗?这个袋子里还装着鸡蛋呢……
跟着孟夏他们走着走着,经过身边的人影渐渐的少了下来,随后,来到了一座拱桥的旁。
这里是离孟夏说的补课班很近吧。
桥下,平静的水面映着拱桥的倒影,橙色的灯光将这里装饰的看上去很华丽。也正是因为这样灯光,影子才变得多了起来。
桥墩旁,阴影中,时践悄悄地蹲在哪里,不曾发出声音。
一弯浅笑,面带红色,拱桥上孟夏沉浸在自己所营造的所谓浪漫氛围之中。
对面的女孩双手抱在一起,十指相扣,露出一副期待着什么的表情。
而她所期待的,则是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句话。
“我喜欢你。”
一句简单却甜蜜,朴实无华却始终传达着一个人感情的话语。
这句话,在孟夏的出口之际,却从未想到过,会成为粉碎时践最后一点名为懦弱的宽容的重锤。
——是这样子啊。
瞳孔中的世界宛若颠覆了一般,不过在眨眼间那双眼眸便不再动摇。
时践掏出了手机,将孟夏在别的女孩子面前自我陶醉的这一幕,将可怜的女孩被这种充满谎言话语打动的这一幕,将这与钟夏所述的除女主角以外完全一样的这一幕印刻成一张相片。
——可别怪我啊孟夏,我不会给别人看的,毕竟这种事,还是交给你们这些相关人士自行处理才对吧。总而言之先回家去吧,回家后就把这张照片发给孟夏,然后威胁他自己去解释,好好的向所有被他欺骗的人道歉,最后……从我最平凡,最无聊的日常中滚出去……
这是最妥当的解决方式吧……大概。
悄悄地,悄悄地,尽量以连空气也不震动的动作,离开……
砰!
这是短促,却清脆的一声,原本应当是微不足妙的一声,在这寂寥空旷的夜中,却足以引起轩然大波。
乘着鸡蛋的塑料袋突然的,也是在最不应该出问题的时候……断开了。
半空中,一个个椭圆的蛋卵纷纷坠落,紧锁着它们的双眼旁,泪腺焦急地分泌出的液滴与包含惊恐的汗水同时划过脸庞。
接连的几声,宣告着鸡蛋的落地,粉碎。
倒吸了一口凉气,时践狠狠地咬住了嘴唇。
上一秒,还在绽放笑颜的脸被声音吸引,转过来的时候,怔住,然后……炸裂,扭曲!
宛若恶鬼一样的狰狞。
不过,这张脸的主人却没有立刻追上来。
而是对女孩说:“你先回去吧。”
生下来,自从家庭分崩离析之后,这是第一次,时践想要像是想要离开世界一样开始他最不擅长的,落荒而逃!
抓住机会,使出浑身力量踢踹地面,就像是躲避狼羊样一样,以他所拥有的最大速度逃走。
挥洒这的汗水与泪水交织,在灯光下射出光芒,掠过了狼冷漠的眼眸。
心脏的炸裂感,喉咙的干涸感,肌肉的无力感,与精神的游离感,填充着时践。
大口大口汲取着以割破喉咙的气势袭面而来的风,时践露出了笑颜:这下子安全……
“给我站那——”
“……!”
极速,是时践穷尽思想也没有想到的极速,而且也是让时践感觉这辈子也无法触及的极速,拥有这样速度的人,现在正在自己的身后,捕食。
尽管并不是自己所知的最快,但是身后的,依旧是田径社的金牌。
时践犯了致命的错误,那就是跑。
如果站在原地的话,可能还会有用语言周旋的余地,但是他却逃了,宣告了自己并不友好的立场。
在下个路口,时践落入狼口了。
…
最终的一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用悲鸣来转移对身体痛处的注意力,时践在空无一人的道上的垃圾箱旁坐了下来。
“是谁不行,偏偏--”
一改温柔的目光,刺痛着身体的凶神摧残着时践。
“——是我的好朋友。”
好不容易停下的拳头再次扬了起来,不过这时,时践把双手举过了头顶:“等……”
还没说完,口腔内积压着的血水流入喉腔,让时践像差一点把肺吐出来一样的咳嗽着。
“等一下啊--孟夏,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时践笑了。
然后,他举起了手机,把那张照片举到了孟夏的眼前。
当着他的面,删掉,彻底删除。
“哈哈哈……确实,我是拍下来了……”
但是我什么时候说要留着这张照片了?
高高抬起的眼眉,流淌着血液的脸,完全不顾扭曲的表情,时践的气场改变了。
就像是街边的混混一样的痞气由内而外的,将他取代了。
从嘴里口水连着血水喷出,时践说:“你看,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做些什么。就是你疑心病太重了嘛……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不用担心了。”
这下子,就连孟夏都被吓到了。
“你是个优秀的人,花心一点又有什么?钟夏那个傻冒被骗了又怎么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她太单纯了,这算个教训不是?这不是对她好嘛?”
“喂喂……你……”
“所以说,就这样得了,朋友之间小打小闹的就过去了,明天还得去上学呢,今天晚上放我回去吧……”
——连我自己都听不下去的话语,恶心的然人想吐的话语,但是我知道,只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就能够自保,毕竟所有人都不是我自己,我自己对于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只有自保,才能做接下来的事不是吗?
“呵呵……”
——还真是丢脸丢到极致,因为自己无聊的正义感展开行动,然后变脸就像翻书一样自我否定的人。自作自受而已……
“你啊,”孟夏的咧开嘴角,“是真恶心的一人儿。”
——就是这样,骂吧笑吧,这样就说明我被“原谅”了吧,我能平安无事了吧。
……懦弱到了极致……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时践。
内心中,时践自嘲着。
孟夏似乎是满足了似的,把时践给提了起来。
“唉,你可还别这么说,我倒觉得自己也很过分,这样吧,为了感谢你的‘温柔的宽容’,还有你对我的友情,我找个理由跟钟夏分手吧,我观察很久了,你喜欢她吧,真的很抱歉!看在兄弟的份上,你原谅我吧。”
“没问题没问题,都是小事儿。”
——恶心……时践你还真的恶心到家了。
“也就是因为你这样,你爹才把扔了吧。”
“……”
——诶?
“你那个早就去世的姐姐现在绝对在也在天上捂脸呢吧。你的这点真的是很讨人厌也最让人喜欢了。这是不是从你母亲那里带过来的?所以你家的所有人才只留下你们两个远走高飞了吧。”
——他在侮辱我的……
母亲。
眼瞳中,那曾经在面对所有人是都会熄灭的火苗,一点点的,在眼中蔓延开来。
眼前的家伙,时践明白,自己就是废了吃奶的劲也打不过。
他明白自己是多么弱小,也明白自己刚才到底有多么卑劣。
不过这个时候,他想要伪装。
将所有的一切都伪装起来,伪装成只能够陶醉自己的片面而又可笑的“正义”,忽视掉所有对自己立场有害的心情和想法。
他要用着这张正人君子的脸,来给予自己想要惩戒的人惩罚。
“喂,你刚刚说了什么?”
“啊?”
而没有注意到某种东西的转变,孟夏在下一秒遭到了痛击。
正如先前,母亲为了捍卫时践的尊严一样,时践做出了与母亲相同的决定。
“能说的话,和不能说的话你给我好好分清啊!”
——我母亲……那个坚强的母亲……那个为了我可以什么也不顾的母亲……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侮辱!
就像是要把截止至此所有的恶气全部返还回去,先前自己所说,自己做想的那些令人发指的话语化作力量全部在眼前这个可恶的人身上爆发出来,那只曾经在所有人面前都不曾握紧的拳这一次却重重的在孟夏的身上烙下印记。
“等一下!”
面对突然爆发的时践,孟夏一边是惊讶,一边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撂倒。
“哈……哈?”喘着粗气的时践回过了神来。
——奇怪……他没有还手,反倒是……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停的道歉。
……
“诶?”
灰蒙蒙的天空下,教室里面显得格外阴暗。
不对,阴暗的不是教室,而是人。
寒气逼人。
——“时践真就一神经’病,也不看看自己。”
——“唉呀,别挖苦人家啦~”
戏谑的;
——“时践,是你先动的手,被打成这样一点也不冤吧。”
冷言的;
——“你说说你,干什么不好……”
装作好人脸的;
——“自我中心主义……”
——“有暴力倾向的阴角……”
--“又弱鸡又没脑子的东西……”
——“渣渣……”
——“恶心……”
——“先道歉再说吧……”
——“这傻冒怎么回事……”
——“这事快完了吧,恶心人……”
——“太得意忘形了吧……”
--“这么看不惯的话就去死不就得了。”
被谣言所蛊惑,又将谣言散播出去的……加害人。
和……
“时践,对不起,”一脸无辜着,向时践真诚道歉的孟夏……“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答应你的条件。”
不属于我们班的主谋。
周遭就像是什么在轰鸣一样,什么也听不清。
我什么也听不进去。
但是我知道,不对是我能感觉到——
“喂,你们在说什么……”
“别装傻了。”
“你的大事迹所有人都听说了。”
“你啊,半夜跟踪人家。”
“把孟夏打伤了。”
“就因为喜欢钟夏。”
——哈?
“开什么玩笑啊!你们在说个屁啊,我可没……说到底昨天晚上被打的是我才对吧!”
“那也是你活该,孟夏的伤不比你的重?”
“哈?”
——难道说……我给他留下伤痕了……那个时候不还手就是……喂喂,等一下,这个样子难道说……
“孟夏!”
“时践……我没什么可说的……”
“哈?不对的吧!明明是你……”
——“话说。还跟踪人家,这是犯罪吧……”
“明明是……”
——“看他那样儿,都不知道要浪费时间说什么。”
“明明……”
“时践!别说了!”
不知是何时,钟夏开始发声了:“今天早上,我看到孟夏的身上,出现了很多淤青。问他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他才肯说没想到……他是在为你做袒护……”
“这事很奇怪的吧!我怎么可能……”
“你还不承认嘛?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是孟夏还是给你道歉了;现在你道个歉就有这么困难吗?”
——道歉?我?为什么?被孟夏拦住的时候,是为了解围,那现在呢?
“不可能的好吧!我又没做错什么!对了,你们听我好好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一遍,你们……”
“够了——!”
震响了半个楼道的怒吼撞击着时践的耳膜。
可是,时践没有停下来。
“太奇怪了吧这也!为什么就因为那家伙来的早,那家伙先解释,所以就要否定后来的我所说的话吗?太奇怪了吧!不全方位的了解,不仔细的了解,凭什么你们就有否定一方话语的权利?说到底,你们知道孟夏他到底干了什么吗?他所做的事值得来个人把他门牙都打掉的揍一顿吧!可是没有人来做也太奇怪了吧!就算是我从一开始也什么也没打算做啊!”
——诶……那是什么眼神?
就像是凝视厕所里的老鼠屎一样,就像是盯着垃圾桶旁边的香蕉皮一样。
“喂……”
“时践!你疯了!”
“你们听我说啊!等等……我这有……有录音……”
在那一刻,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我发现了。
没有人在听我说话啊……
从一开始,孟夏就已经把不对劲的部分变成了事实的全部。
这就是所谓的“谣言”。
谣言可以扭曲掉事实的一切。
前提是抓住时机,有人脉为基础,让你散布。
等到发酵到一定地步,就会变成无法撼动的事实。
而弱势的一方会造到全面的碾压,变成无论说出什么,无论做出什么,无论拿出什么都是“狡辩”的样子。
啊,原来是这样啊。
“你们都吵什么吵!整个楼道都听见了知道吗!”
我的“狡辩”不如说是陈述事实还没有结束,却已经到了第一节课。任课老师的到场,令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静,就宣告着时践无意义的挣扎的彻底失败。
这个事件明明只过了半天,却已经传到了教导主任的耳中。
先被叫到教导主任室里的是孟夏和钟夏。
不过顶多就是早恋程度的事吧。
但是……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回去狠狠管管我孩子。”
这边可是被记大过加停学啊。
……
“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捂着脸,母亲坐在沙发上痛哭着。
刚刚想开口的我,却又被母亲拦住了。
她不想听,因为无非就是我的“狡辩”。
母亲是个苦命的人,经历了许多的变故,但是她总是会在哭泣之后装作没有事情的样子。
对于她所经历的,我的这点事简直就不叫事,都不值得一提,而且再怎么说,结果已经是这样了。
不,不对。
这是自己孩子的事,必然不是小事。
真正的理由是——
“如果你没做这些奇怪的事该多好。”
——母亲对我没有那么信任。
不像姐姐,无论做什么都备受瞩目与信任。
她已经认定了“事实”。
所以,即便知道真相能改变什么又怎么了?
把它公之于众又怎么样?
人们与我的信任已经被斩断了,没有人可以……再变成朋友了。即便是用清白买也不行。所有的人都将对我充斥着警戒心。
证据就是,我可是都不被自己母亲信任的。
那还有谁能信任我?
所以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有谁能够信任我,那他一定会给我一个“狡辩”的机会的吧。
“呵,那种事怎么可能?”
现在,有谁会故意翻很久以前的事,然后来证明某个人的清白?
时间隔的越久,就越会被人遗忘而已。
如果真有那种家伙,那他就必定是一个笨蛋。
我如此否定着,就是为了让自己从心底里做好准备,度过一个灰色的高中生活,断绝所有的期望。
转学?算了吧。这又不是动漫,我的母亲的工作,已经……把那个可能掐灭了。
我这人还真是懦弱呢…
总而言之,我未来的三年里,都将变成这个样子。
没办法,这就是……“童话般的(虚假)现实”。
……(回到图书馆的时间线)……
但是,都已经这样想的我……
“真是自作自受……”
居然在现在……
“不过,你心里抗压能力还真不赖。”
被一只伸出的手……
“请问,时践同学,我能做你口中的那个笨蛋嘛?”
打动了……
在阳光下,我宛如小孩子一样哭泣。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却又显得理所应当。
谁也没有料到。
“可恶……你是救世主吗……”
“别说傻话了,我这种半吊子的家伙看起来有那么伟大吗?别再给我想着逃避了。都已经逃避了那么长时间外加一个多星期了,也该歇够了吧。”
——时践--
———(分割线)———
失踪人口再度回归,这次也是压缩至极致的版本。
不过这样的话……时践的角色形象会不会就因为有的地方没讲明白而扭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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