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雨落进档案室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在这期间，双青灵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步未动，仿佛是和背景融为了一体，就像是在书籍的世界中遨游的灵魂，一页，两页，三页……宁静，安宁，双青灵享受着这个只属于她的世界，即便到了午休的时间点，也不为所动。
“这不是双青灵吗！怎么这么寂寞的？真可怜，哈，真可怜。”
然而，一阵聒噪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双青灵抬头看去。
一个染有黄色头发，长发齐腰，皮肤略黑，校服穿着相当不规整，戴有显眼耳钉的标准不良少女走进了图书馆的大门。
“什么事。”
与和雨落说话时不同，虽然都是没有多少起伏的声调，但此时双青灵的声线犹如冰块与冰块间摩擦而出的声音，格外冰冷。
“你真敢说啊？你那死宅男友可把我们给害惨了！喂，你男人就是这么践踏女生朋友间的感情的？怪不得你没朋友呢。”
“会在背后说朋友是贱批的人，也能当朋友啊……”
不良女眉头一皱。
“背后中伤别人很有意思吗？”不良女上前一步。
“没人中伤你们。”
“你还真敢说，你男人不公开那些截图和照片，现在我能这个样子？啊？！”
“这个样子？你现在不和平时一样吗。”
“我，草你吗的！现在我在班里就像是个小丑一样，你知道别人现在怎么议论我的吗？我现在完全成了个笑柄！”
“图书馆里请保持安静。”
怒发冲冠，意思是指愤怒得头发直竖，形容一个人的极度愤怒。
现在不良女的情况，用这个词形容过于形象。
“你给我听着，双青灵，你听好了，你别以为你仗着自己有那个恶心人的男朋友还有你那混账老爹，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么嚣张了，你听明白了没有？你会遭报应的。”
啪。
双青灵合上了手中的书，放置一边，直直盯着不良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会记得住的，你这个已经遭到报应的人所说的话。”
“呵，呵呵……这就是人上人吗，真是有够好笑的。”
“像你这样往图书馆里放钉子，乱涂，破坏书籍的人，也活该当人下人了。”
“草你吗！”
“图书馆里请保持安静。”
不良女瞳孔一缩，一把抓起桌子上的书就要朝双青灵脸上砸去。
咔！
然而，却被背后不知道什么人抓住了手。
“说话说不过人家就动粗？你不觉得丢脸吗。”
夜月俯视着懵逼回头的不良女，双眼红蓝光一闪，如是说道。扒下她手上的书，轻轻拍了几拍，放到了前台上。
“呵呵，装个乖乖女可真好啊，只要卖个萌~就能有一堆男人前来奉……”
还没等不良女说完，夜月猛地走上前，近乎紧贴着不良女，被身材高大的夜月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感觉被一股威压狠狠镇住，喘不得气。
“那你呢，嗯？你除了勾搭男人会什么吗？学习像个蠢材，这些小儿科对你来说这么难吗？身材也保持不住，你是猪吗，保持体型都不会？外貌是天生的，但是你的化妆能化得像个人吗？难道你自以为自己化得很不错吗？你到底会什么呢？”
“我，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我说错什么了吗？你想让我继续列举吗？嗯？你的男朋友带着小弟却被一个人打得落花流水，你对男友，对朋友都曾有过背后中伤，你是哪来的自信呢？”
“夜月，够了。”
双青灵及时打断了夜月的攻势。
再看不良女，眼眶已经包裹不住泪水，一滴一滴地不受控制地断断续续流出，嘴唇开开合合，言语不清，但能听出来明显的哭腔。
“滚。”
于是，夜月只说出这个字，便转身不再管这个不良女。
………………
待不良女走出图书馆后，夜月向双青灵打起了招呼。
“哈喽，那女的没干别的啥事儿吧？”
“在图书馆请保持安静。”
“唉唉唉？……”
双青灵捧起前台上的书，默默抚摸着，随后把手伸向了左侧的一个角落，摸索片刻，最后竟拿出来一个镜头一样的东西。
这是……小型监控？
好家伙，这妹子刚刚是故意激怒那个不良，打算拍下被殴打的画面，之后再反咬是吗？
夜月不免捂住了额头。
好家伙，雨落和双青灵，这俩家伙，真阴啊……
“谢谢你。”
“呃……什么？”
“那么，有什么事情吗？”
双青灵的声线变回了之前和雨落说话的时候的样子，不再显得那么冰冷，给人一种舒适感。
“雨落在吗，他叫我来找他来着。”
“档案室。”
双青灵说完，重新打开了手中的书，精神世界又沉浸到了书籍的世界之中。
夜月挠了挠头，推门走进了档案室。
“哟，夜月，你的直觉挺准啊……”雨落惬意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到夜月进来，招了招手。
“怎么。”
“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想要去查这个院长的底细，但不得不说，这一次抓到的是一条十恶不赦的大鱼……”
雨落一边说着，一边点开2号屏幕上罗列的各种文件。
“看看这个人的个人邮箱，销潘辉可不止一次利用职务之便，非法向当地的犯罪组织销售管制药物，数量巨大，最近甚至跟这个‘毒龙钻’团伙的老大交情甚好……”
屏幕中最上方的页面，列着的正是‘毒龙钻’的老大个人资料。
夜月眯了眯眼，念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龙飱武，呃，这中间这个是繁体字吗？”
“不是……咳咳，我后面想尝试通过这个老大的切入点再深入调查一下，不过现在找到的东西或许已经能回答你的问题了。”
雨落打开了3号屏中的文档，随后转到正对着夜月的位置。
“你的问题是，销潘辉背叛过谁，和，销潘辉有没有罪，首先回答后面的问题吧……有罪，显而易见的，刚刚说到的非法贩卖管制药物是一方面，他贩卖了大量的药物，那么用给病患的药物足够吗？虽然也有增加一定量的进货，但是计算一下大概的库存，这个量绝对不够治疗病患的……”
“不够治疗病患……那难道？”
“对，应该就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检索了特别需要这些药品的病患记录，显而易见的，这些人的治愈率远远低于其他医院的平均水平，甚至有着异常高的意外发生率。”
“意外发生率？”
“对，虽然病死率也相当高，但是这个意外发生率是最异常的——医疗事故，不明原因导致的猝死，病患自杀等其他原因，有这些类型描述的记录我统一计算了一下，然后得出来了意外发生率……”
“也就是说，这家伙不止偷摸地向犯罪分子贩卖药物，影响了正常病患的治疗，甚至为了解决这些病患而去动了黑手？”
“很有可能。”
“……那背叛的人？”
“嗯……说实话我不太清楚你所说的背叛具体指的是什么，但是从这些查到的信息来看，有三个可能性，医院，病患，和他老婆。”
“他老婆？”
“对……我在和他秘书通话的时候就应该注意到了，这个院长和秘书交流暧昧，有很大可能……”
“啊，我懂了，不用多说了。”
“啊这，这么不感兴趣的？”
但是比起这个，夜月有个更关心的事情。
那就是既定的事实——销潘辉是亵渎天神之人，对于夜月，是个能够续命的目标，而对于这个社会而言，则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也就是说，这个月选这个人为目标，杀死这个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我想再尝试去调查一下这个龙飱武，说不定能揪出来更大的利益链？不过，这么一来想要把销潘辉送进去比较困难……这家伙爬上这个位置，手头有不少人脉，在黑社会那边也有不少路子，如果再牵扯上更大的利益链，那可能真就动不了他……”
“雨落。”
“嗯？”
夜月看着雨落，犹豫许久，最终把夜月最担忧，且最需要问到的问题问了出来。
“我们，杀了他？”
………………
档案室里，能听到计算机风扇运转的声音。
也只能听到这个声音。
雨落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住，盯着夜月的眼睛看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那双眸过于坚定，看不出来有半点玩笑的成分。
雨落懵了。
“夜月你……认真的？”
“是的……这个月内，我们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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