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时十一分，天空还未破晓，屋外尚且有些昏暗。丽塔.洛丝薇瑟如往常那般早早起床，此刻已经将早餐端到桌上。
金发女郎从楼梯上走下来，昨夜的睡衣已经更换成了白色背心。她看了看正冒着热气的纯麦面包与牛奶，拉出凳子坐了下来。
“丽塔，你不和我一起吃吗？”少女问道。
留着灰金色短发的女子稍稍一笑，答道：“丽塔已经吃过了，幽兰黛尔大人无须担心。”
两人没有多余的交流，房间弥漫着寂静……这时，门铃响了。
这么早，会是谁呢？丽塔正猜测，也许是主教的助手琥珀小姐……亦或许，是新人苏莎娜或者亚尔薇特。
但拉开门时，出现在视线里的人还是让丽塔稍有些吃惊。
“早安，休伯利安号的舰长大人……”丽塔双手放在腰前，微微鞠躬，“要一起享用早餐吗？”
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并未注意外面的人，但当听到“休伯利安号舰长”这几个字时，还是停下来看了看——那红头发的青年男性正站在门外，气质和她印象中有所区别。
“打扰到你们吃饭了吗……真是抱歉。”红发青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女仆小姐给他让开路，待他进来后轻轻关上门。
“早上好，”幽兰黛尔对他说，“我该称呼你……休伯利安号的舰长先生，还是极东支部的部长先生？”
红发青年随意地笑笑，说：“不用讲这么多礼节，私底下叫我名字就行。”
“那么，东方羽年先生，这么早到我家里来，应该不是来看我吃饭的吧？”金发少女问。
“比安卡小姐真是幽默，此行目的确实不是这个。”青年答道。
幽兰黛尔点点头，又看看他的腰，接着问：“伤好些了吗？”
“本无大碍，已经痊愈。”
“是么，那就好。”
金发少女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丽塔已经帮东方羽年又准备好一份早餐，正端过来。
“毕竟，我不可能为了和你切磋，特地跑到极东支部去和你打一架。”
此话既出，就算是丽塔也险些蚌埠住——从她难得抖了一下的手就可以看出来。
“比安卡小姐，打架这个东西，其实不需要这么执着……我以前也和你一样，直到我遇上了一个我这辈子都可能打不过的人。”红发青年接过丽塔的早餐，向她表示感谢。
“这样吗，其实……我的陪练也很厉害，只是他今天有事不在。放心，我们今日的战斗只是正常切磋，不尽全力。”
红发青年听到这，松了一口气。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你担心自己会输吗？”幽兰黛尔像是开玩笑地说。
“不，我担心我打得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停止在此刻……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开个玩笑，不用当真。”青年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金发少女这才继续吃饭，但眼神中已经流露出异样的光。
“说起来，舰长大人，是有什么事要我们协助吗？”丽塔见情况不对，立刻转移话题。
“啊，是的……虽然听起来有些小题大做。但是，我想向你们打听一下——原休伯利安号舰长无量塔.姬子女士，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一直淡定的幽兰黛尔放下了杯子，丽塔也停下手中的工作。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比安卡稍稍皱了皱眉。
红发青年深呼吸，叹叹气，开始阐述情况。
“我当上休伯利安号舰长有一段时间了……之前还没回到天命的时候，虽然命令是我在下，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德丽莎在帮我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
“现在算是我自己正式接手这份工作，再加上刚刚接过极东支部部长的职位……可以说，忙的不可开交。真的，我这辈子都没处理过这么多事情。”
丽塔将盘子收走，并未打断他的讲述。
“可是，我发现，光是舰长一职，我好像没法像姬子女士那样优秀。”
“为什么您会这样认为呢？”一直没插嘴东方羽年和幽兰黛尔之间对话的丽塔这时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青年思考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随即，他说道：“也不是说我处理不了事务……就是，战舰上的女武神，私底下都说我太过严苛了，就像个机器人一样冷冰冰的。”
“但是，”他说，“身为指挥官，我要做的应当是达成目标，而不是考虑这些东西……我现在不清楚到底该如何得到她们的理解。”
“那确实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呢……如果只是姬子女士的为人，那我确实知道一些。”金发少女回答。
红发青年点点头，相当认真地看着她。
“姬子女士曾经是我的恩师拉格纳女士带领的女武神冲锋队的一员，冲锋队全灭之后她就离开总部，后来曾经到当时我所在的孤儿院看望过我们。”
这么说着，金发少女开始回忆曾经的事情。
“当时我们大家都知道拉格纳女士战死的消息，怀着相当悲痛沉重的心情。但是，姬子女士没有和我们谈任何有关女武神冲锋队，有关拉格纳老师的事情……” 比安卡说，“她和我们说了圣芙蕾雅学园的情况。”
东方羽年“嗯”了一声，问：“你们当时，应该是会想要听有关那位前辈的事情吧？”
金发少女点着头，认同他的猜想。“是的，当时我们都认为姬子女士是在借着阵亡的冲锋队的名头宣传圣芙蕾雅，对她相当愤怒。”少女这么说道。
“正当我们在斥责她时，她说出的话至今都深深刻在我的脑海中。”
比安卡闭上眼睛，将记忆深挖了几分，嘴唇稍稍动了动。而红发青年并不着急，静静地等着她继续。
“如果你真的把那个人装在心里，并且认可她的想法，尊重她的价值……那你应该去实现她的梦想。这个世界所认可的，不是空口无凭的语言，而是实实在在的奋斗。”
青年人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他抬头似乎在找寻星空，却被天花板阻挡了视线……他只得意犹未尽地又低下头，但依旧不知该如何疏解心中莫名的复杂情绪。
“舰长大人，如果是想明白姬子女士为什么能和战舰成员相处融洽……丽塔或许能给您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女仆小姐这时说道。
“请讲。”
丽塔不知道什么已经做完了自己的一系列工作，将围裙脱了下来。
“丽塔一直以来都算是主教的半个助理，因此对于许多女武神的信息都非常清楚。据丽塔所知，姬子女士在工作时极为认真，多年来从未出现过失误……”
“但工作时间之外，姬子女士同样有着普通人的一面。她会参与舰员之间的聚餐，会主动邀请他人喝酒……她会表现得很随和，甚至有些偏慵懒。”
“丽塔认为，姬子女士能够和下属相处得很融洽，或许正是因为她让自己融入了她们之中。”丽塔说着，看看东方羽年，“请问，舰长大人平时是怎么样的呢？”
这个问题显然让红发青年有些难以回答。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平时很忙，刚刚接手工作，德丽莎很快就又把极东支部部长的职责丢给了我。说实话，我处在两个职位之间，经常会转换不过来。”
丽塔点点头，接着说：“舰长大人自上任以来，虽然时间还不长，但已经处理了很多棘手的事件。在不久前的沧海市崩坏中，您亲身参与战斗，力挽狂澜，只身一人镇压市中心的崩坏兽。”
说到这里，丽塔淡淡地笑了笑。
“您的成就太过卓越了，在女武神们看来，您简直强得不像人。再加上您极少露面又十分严肃，大家自然而然会认为您相当难以相处。”
“仔细想来确实如此……我一直执着于工作，反倒忽略了这些。”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丽塔认为，如果舰长大人能够更多地让女武神们了解自己，一定可以解决目前的问题。”
红发青年点点头，向丽塔和幽兰黛尔表达了谢意。
“今天不忙吧……要不要带你参观一下总部？”金发少女提议道。
“不了，等会见德丽莎主教之后我就要回去……说起来，丽塔，你觉得德丽莎会愿意让我看天命的档案库吗？”
丽塔自然知道这位新上任的极东支部部长想干什么……她很认真地替他考虑了一番。
“如果是以极东支部部长的身份调取档案，我想德丽莎大人并不会拒绝。”
“东方羽年，休息够了吗？走之前陪我打一架。”
青年无奈地笑着，跟随她去了训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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