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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混浊20

清混浊20

二十.人生幻觉多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欢愉的宴会,即使是你再不愿散去,也会有人悄悄慢慢的离场,虽然大多数人,很有礼貌的相互祝福,招呼着互道珍重,彼此非常客气的说着‘再见’,但在留守席间的人员心目当中,也已经有了一个分数了,相较之下,当然比默默离场的分数要高一些,可也无非就是20-30分和50-60分的区别而已,人各有志不便强求,也许人家真有别的重要事情呢,能来就不错了,还没完没了的不成?扫兴!‘非我族类,只是再见吧’。

人员稀稀拉拉的逐渐散去,青少年饮酒后也是话多的很,这年龄还欠缺许多的自制力,何况还是喝了酒,更加的‘无法无天’起来,放飞自我,无视克制,席间全程无言语的方兴艾,此时就已经恸哭流涕的不能自已,嚎啕大哭了起来。

“哎,哥们儿,怎么啦?莫放悲声啊。”须平起身走向方兴艾,手按他的肩头,俯身调侃的说到,“大家正喝的酣畅痛快,你这梨花带雨的,唱的是哪一出?跟个小丫头一样,怎么,是丢失了什么心爱的玩具吗?”

“我谢谢你们,这真是一个好学校,让我认识了你们,宽仁热情,行为榜样般的你们。在以前的学校里,都没人搭理我。”方兴艾呜咽抽泣,利落的抹去眼内泪水,缓缓低沉的说道,“我是去年年底转学过来的,慢慢熟识了陈束戈和迟江,以后多了许多聊天的朋友,我很高兴!在以前那个学校里,都没人搭理我,为了能找到聊天谈心的人,我去过各种广告推销公司打工,去听各种校外培训和洗脑课堂,甚至还去找过心理医生聊天,只是为了有人能和我聊天谈心,我也在努力的更正着自己,我想融入他们,想和同学们聊天说话,可还是没一个人来搭理我,都像蛇遇到硫磺一样的避开。”

“哦?这怎么可能?连石头都是有思想和感知的生命体,其他人不可能不和你交流与之同步的啊,看来问题还是出在你自己身上吧?”须平感觉这方兴艾,并没有什么令人生厌,敬而远之的地方,索性就坐在他身边,手扶着他的椅背,“能说一下吗,为什么大家都要躲避你?”

“确切的说,问题是出在我和我妈的身上,我妈就是我的‘经纪人’,金牌经纪人!”方兴艾与须平碰了碰杯,下了一口酒,用纸巾擦了擦双眼,牵强的笑着说,“从幼儿园起,我就被我妈安排的一丝不苟,各种培训补习班占据了我所有的生活,除了学习以外就再无其它事情了,每天如此,日复一日的重复再重复,我在每一个阶段都要保证是分数第一,成绩再差也不允许跌落出前三名,如果和别的孩子有了矛盾或是被碰伤,我妈就直冲到学校里大吼大叫,就如同孙猴子到了凌霄宝殿一样的,大闹一通,总之一句话‘离我家孩子远些,你们不学习,我的孩子可是要求知的,他非常的优秀’,从幼儿园直至高中,一贯如此,我都被她折腾牵制的异常压抑了,又不敢反抗,只能照着她的意思搭建我的成长轨迹,毕竟,她是为了我好的亲妈啊,嗨呀……这一系列的操作一路下来,大家都怕影响我上进的轨迹,更怕我妈满处吼叫,我自然就没有一个朋友了,我的聊天对象,就是各种专科书本和辅学资料,课外书想都不要想,绝不能触碰!”

“哦,难怪没朋友,哈哈……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是我还没见到阿姨本尊吧。”须平舒了一口气,大笑着调侃说道,“即使见到了阿姨,她就是把我臭骂数落一顿,只要你方兴艾认为我没耽误你,可以和我做朋友,我们就是朋友!其实你妈和我妈差不多,过犹不及。幸运的是我有个松散任性的爹,他和我娘她老人家唱的是反调。”

“怎么说?你爸就放任你不学习吗?”方兴艾有些好奇,掩饰着些许的窃笑质询,“在应当获取知识的阶段,不认真学习可不好吧,今后要怎么考大学和立足社会呢?”

“嗨……知识的获取还有许多途径,也不见得非要上了大学,才有资格立足于社会嘛。反正我是很喜欢甚至很欣赏,我爸这么做。我现在长大了,我是这么理解他当年的心中所想啊,他也许想说的是,‘也不是不学习,而是该到什么阶段就学习什么,必须要认真努力学习,但也不甚强求分数,学习求知的心态首先必须要摆端正’。揠苗助长或极力泼墨粉饰,才是不对的吧?给你讲个小故事,就看你怎么理解了。”须平兴致很高,慵懒着微笑,眼看贾阳继续说道,“这是我自己的真实经历,在我幼升小的一年级,我的拼音很不好,班级老师就要求家长去学校简单的交流一下。老师对我父亲说‘你家孩子拼音跟不上啊,幼儿园不是都教了吗?基础都没打好,回家还是多练习练习吧,您也帮着辅导一下,或者报个补习班什么的,你家孩子都跟不上整体。’我爸拿起了语文书,‘您不是须平的老师吗?这教材里面不是有拼音教授课程的吗?您放慢些速度,照顾下其他‘笨鸟’,认真履行您的职责啊。这样吧,请给我3分钟到班级里面,好吗?’在教室的黑板上,我爸只写了一个大大的‘贼’字,询问,哪位同学认识?班级里的同学大部分都举手说认识,而且会书写的也不在少数。我爸随即反问老师‘这些都是您的学生吗?是您教授的吧?是不是很有成就感?请问老师,哪些学生才是整体呢?’出了教室,老师诚恳的说到‘是,这个贼字,我是还没有教授,但是现在大家都是这样的,最基本的都要提前掌握。’我爸也是和颜悦色的解释说,‘大家就一定对了吗?是的,我知道。但我还是那句话,您才是须平的老师,您教授什么我们孩子就学什么,只希望不给您拖班级后腿就好,不给您添麻烦,当然,我们也会努力认真的去学习的。再多说一句,您教授的一年级学生都已经具备了三年级水平了,您不会很有成就感的吧?现在您是不是不应该,哈哈大笑或是沾沾自喜的宣布,那些认识‘贼’字的,是您教授的学生吧。’老师实事求是的说,‘当然,不是我教授的,也是我的学生,我作为老师,应该对他们的学习负责的,您作为父亲,就不担心着急吗?’我爸微笑着回答,‘我只希望孩子慢下来,按部就班循序渐进。在校外各种占据孩子玩耍娱乐的时间后,各种的高压式培训,早早的掌握了跨年级知识的孩子,您想啊,孩子们如果听到的课程都是他会的,您想,他还会在您的课上集中精神,仔细的听讲吗?也许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再高些年级时候就能显现出来弊端了,我不想让自己孩子过早的进入成人状态,被灌输填满的童年,即使是神童,也没有什么值得庆幸的吧,犹如王安石的《伤仲永》一样啊。或者说举个偏激点的例子啊,很偏激,现在您的学生都可以侃侃而谈,滴水不漏的跟您谈论‘性知识’了,您是惊讶的惊呼为天才还是如芒在背呢?’。我父亲这次与老师交流之后,就再也没有请过我的家长到校交流过……哈哈……”

“须平,我喜欢你的父亲!真的。”迟江眼睛都睁不开了,翘着大拇指摇晃的说道,“我发一下感慨啊,诚如是,教育是立国之本,但是,看看现在的教育,其教育的目的何在呢?我小时候就很烦我的那些老师,那些个培育灵魂的所谓的伟大导师啊,他们只会在意我们班级的平均分数,但又在课上不教授重点,甚至刻意掩盖教学重点,不断的推介校外辅导班或是自己的课外讲授补习,收取提成和挣外快,现在想来,这种老师,职业是老师啊,他会赢得尊重吗?”

“可是……我们正处在应该学习的年龄段啊,不是正应该认真求知的吗?”方兴艾很是不解,感觉这群人都愤怒懒散的厉害,严肃认真的说着,“虽然有些老师的人品不过关,但是,以自己的身份和技能来谋取金钱,也是无可厚非的啊,人家有这能力啊,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学习充实自我的,这点总不会错吧?”

“警察抓人,法官放人,这也是身份吧。盗贼也是利用自身技能的呀,人和人之间肯定存在差异的,哪能人人都相同呢?我也很认真,甚至不比你差,方兴艾,但是我与你不同,我从谏如流,听人劝告。”贾阳有些小激动的瞟了一眼须平,听着方兴艾的个人认为,自古华山一条路似得论调,好心相劝,“学习固然是学生的首要职责,但是,每一学科都有一个系统标准来对你做出评定和区分,你生存在这个体系当中,会感到学习是很快乐的吗?我感觉只会是呆若木鸡!人不思考怎么能行呢?前人的成功经验也许是现在切肤之痛的教训,那么,现在有些不合时宜的教训,也会成为之后的成功经验,你能明白吗?”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孺子可教也。”须平大笑着,毫不吝啬的夸赞着贾阳,频频点头,“贾阳确实是举一反三的好同学!头脑清晰悟性很高呀,我们虽然是在求学的路上艰难行进,但是,不可功利心目地性很强的,将来都拿来换成金钱和地位,你的毕生追求仅限于此吗?那些没上过大学的人,难道都不能立足社会了吗?思想上的独立自由,花钱是买不到的,可是现在有许多人,可以为了金钱而卖掉它们,这是借鉴鲁迅先生的思想啊,顾仪,是不是?”

“是的,我只能表示理解,真的不能僵化死读书,学习之外真的无其它了吗?有时候,假的知识比无知更可怕。”顾仪被须平问询的无可适从,只能强灌输辩解的说道,“真理和真的学识,往往只是两三句话,那些个书万言的,都是繁冗欺世之语,蒙蔽世人而已,真的不必在意,什么才是真的学习求知?就是要敢于反叛求真!人生在世,非金钱富贵可评断世存成功与否,还要有正气和骨气展现留存于世。不认同吗?请翻史重读杨雄,洪承畴等辈,哪一个不是日赋万言的鸿学大儒?对比文天祥、方孝孺之气节,你就可重新定义,何为读书人,什么称之为学习?什么样的学识人品才能得到尊重,我想,有骨的学者,才会是万人景仰,流芳百世的吧?”

“好!解释的很到位,人存于世,个个都想要留名于世,长生不老是吧?你不想长生吗?殊不知人得长生是可行的。”须平无不激昂慷慨的,继续点缀着说道,“其一是肉体生命,我不就不必多说了吧,自古以来富贵莫过帝王吧,九五之尊不可谓不成功吧?有哪一个,除了汉光武帝刘秀啊,这是我唯一钦佩的帝王,其余都不能‘长生’,唯留名而已。其二就是思想,也可称之为‘长生’,虽然肉体不在了,但是他们的思想永在,长存于世,譬如,鲁迅、老庄、王阳明等先哲,他们思想不灭,是为永生也,哈哈……是不是呢?”

“哈哈……酒喝的是不少了,还咬文嚼字之乎者也了。”石风听了半天,大家都在侃侃而谈,心想也是该自己展示思想的时刻了,仰脖吞了杯中酒,以示豪气,时不时的眼望顾仪说道,“一些人,大脑没发育完全,小脑从不发育的不求思考,只求攀比‘进步’,埋头苦读求索于枯燥不容置疑的知识海洋中,隐喻说明一下啊,当年的伊拉克战争,伊拉克是输在装备上吗?伊拉克可是富有的国家啊,装备上可是世界一流儿的。其实说白了,就是国家和军队之败,与装备无关,不得人心不够团结,装备再精良也是摆设。装备,强解释为‘学识’,人心团结呢?是不是也可强解释为‘气节和钢骨’?是一种民族团结的正气缺乏,所以失败了。再高级的装备也比不上民族气节和匹夫为国的钢骨叉精神!方兴艾同学,你应该明确的告诉你的妈妈,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思维模式,要开始‘杂学’了,请阿姨远观着监督你,你已经长大,具备自己分辨处理事情的能力了,有了自己的行为能力,会很好的处理好周边关系的,请阿姨放手。”

“嘿,石风啊,我说‘瞎鼻子’大哥 ,别以为你骂人不带脏字我就听不出来啊,居然说我是脑萎缩,不正常的脑残呗。”方兴艾感觉大家全冲着他一人来了,他感觉这就是朋友间的友谊,玩笑着调侃的一种方式吧,忠言逆耳嘛,“我自己犯贱,才会喜欢你们这种氛围,但是大家说的又不无道理,虽然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自以为是,还都自我感觉良好,认为是很幽默并且哲理出众,你们的陈辞啊,其实都解释不通!可是我很高兴,以前我的周围,大家都是暗地里明着骂我,远离我。现在你们是明着暗骂,亲近我,使我清醒。真的,我要逐步摆脱母亲的束缚,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了,我长大了,不再是耳提面命的乖孩子了。我感觉是这样,我还是要顺从的接受我妈的方向和意见,但要走出自己的路。”

“我们没白浪费唾沫星子,真费劲啊,不让人省心!不过,你真是个好孩子!”须平眼看方兴艾敞开心扉,当大家都是朋友,他啤酒居然喝醒了,真是没有一丝醉态的表述,“有个比喻,当历史的车轮把你卷在车下的时候,你的身体和心灵都已经受伤,这时,你自以为清醒了,却还在车下,正要起身逃离的时候 ,对方却倒车了……希望你不要被再次碾压,勇敢坚定地对你妈说‘不’吧,只怕你不敢跟阿姨表达啊。”

“我今天有许多朋友了!我怕谁?”方兴艾真的很高兴,急灌了一口酒,重重的将杯子放置桌面,“我今晚就跟我妈聊一聊,我要独立,我要上网、看电视、读课外书、走出去满世界的转悠……可是,可是,我今天喝酒了,怎么办啊?我妈非跟我疯了不可。”

“慷慨激昂的勇敢了半天,原来只是你的幻觉啊,连面对勇气都没有呢。”须平哈哈的狂笑着,打趣着出主意,“别等她疯啊,你先耍酒疯,然后就跟她急,苦口婆心的劝说她。”

“你这是犯坏啊,一点儿实质性的方案都没有,你倒是给人家出个可行的办法啊。”贾阳扭转身子,无不嫌弃的看着须平,怒目而视,“还说人家有幻觉,你自己就没有幻觉吗?”

“这你可难不倒我,艾哥,你把这俩多吃些,不要喝酒了,再用酸奶喝着漱漱口吧。”须平手指,西芹百合里的芹菜和果盘中的西瓜,自信满满的说道,“幻觉我当然有!我的幻觉就是,‘如果,若干年后我与贾阳同学分手了,虽然沦落到被遗弃的状态啊,我也会一直觉得人家贾阳大美女,始终都对我念念不忘,一生都是深爱着我的’。”

“呸!谁会一直惦记着你?这个确实是你的幻觉。”贾阳红着脸,突然变得温柔了些,“还有一样也是幻觉,你休想分手。”

“哎呦喂,贾阳呀,你也太不矜持了吧,当众撒娇呀这是。”顾仪咯咯笑着,拉起了贾阳的手,“脸皮好厚的是你才对吧,你是多想要占有你的须平哥哥呀?”

贾阳被顾仪说的一时也羞红了脸。

“你手足无措的样子也很美。”须平笑吟吟的望着贾阳,故意刺激着她,“是啊,你想占有我多久呀?”

众人开始跟着起哄……

“是啊,是啊,给人家一个时间啊。”“都等着答复呢嘿。”“原来‘贾大官儿’也有小鸟依人时候啊。”“确实身兼多职,班长、学生会主席、社团委员会、团支部……领导都被须平拉下水了。”“还脸红的说不出话了,你的官员做派呢?”“哎呀,确实难为情。 ”大家都在忙着‘煽风点火’,你一言我一语的许久了以后…………

“你们都帮我看着须平!他是我的人了。”贾阳一咬牙,起身站立倒了一杯酒举起,“我敬大家一杯酒,请大家帮忙监督这个轻浮浪子,别再让他招蜂引蝶!”

众人惊呼,这是要永久霸占啊,好强大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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