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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混浊38

清混浊38

三十八.须平结婚了

隆冬还未过去,又有个贴心的同桌,本是好事一件。但是,石风却高兴不起来,也不敢领情。

一大早,吴莲芝小美女就在桌前,给石风留了一块三明治和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等到石风进入教室落座以后,吴莲芝轻推豆浆到眼前,“外面很冷吧?你快趁热喝了,用三明治填一下肚子吧。”

“你过家家呢?还给我准备早餐吃。”石风脸色阴沉,一点不给对方留情面,“您自己享用了吧。”

“哼!你看你,真小气,只是一杯豆浆而已。”吴莲芝也板起了脸来,轻哼出声,“我还真能赖上你不成?”

“呦嘿,瞧您说的,骨气刚烈的吴大小姐,能赏我早餐,那是我的福气。”石风侧脸堆笑,把豆浆推回到吴莲芝桌上,“我只怕我会受不起,您甭折煞我了。”

吴莲芝面色泛青,气鼓鼓的说道,“不喝就别喝,不咸不淡的发什么牢骚。”

话音刚落,只见一只神秘大手,直接伸向了豆浆杯子,抓起来就喝,呲着牙的须平冲着吴莲芝讪笑出声,咕咚咕咚的咽着豆浆,“放糖了没有?”

“没有!你要是没吃饭,把这三明治也啃了吧。”吴莲芝仰头扫了一眼须平,没好气的说到。

“您太客气了,但是有些用词不当,什么叫啃了呀。”须平抓起三明治打开包装,大口咬下,咀嚼出声,“我这是连同您的怨气,一起超度了它们。”

“好吃吗?你要是爱吃,明天还有。”吴莲芝瞥了一眼须平,仿佛很真诚的许诺。

“那感情好啊。”须平以头点向前面的贾阳,眨眼撇嘴的说道,“你看那块料,一点儿不懂事。”

吴莲芝眼神直勾勾的发着呆,有些幽怨的说着,“最起码,你们俩个心意相通啊,彼此喜欢着对方,多幸福呀!须平,你说我的主动热情,多久才能感动我身边这块料?”

“风哥喜欢温柔的姑娘,不打扰,有时候也是一种温柔。”须平紧锁眉头,自言自语般的低声的念叨着,“好的结果都是需要等待的,只要是出自真心就好,但我还是劝你放弃了吧。”

“我不!他就真是块儿石头,我也要把他煮成豆腐。”吴莲芝摆弄着签字笔,无比坚定地说。

“好家伙!这也太狠了吧,神级别的厨娘啊,你是大火催着还是小火炖着呢?”须平尴尬的朝石风邪笑着。

这时候的石风已经有些绷不住劲了,仰着头瞪眼说道,“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回你自己家去。”

“得,我明儿还来啊。”须平双手擎着食物,朝吴莲芝微笑着,缓步向自己座位走去,一路咂嘴嘀咕,“真好吃。”

石风等待着须平回到座位坐好以后,正色的对吴莲芝说道,“我说吴莲芝,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人家顾仪已经有些误会了,咱不要破坏别人团结,好不好?”

“看来,你们之间是缺乏信任啊,没有最起码的信任还谈什么团结。”吴莲芝微笑了一下,直勾勾的盯着石风说道,“是她不相信你,还是你自己不信自己?我只是说明了我喜欢你,你也明确告诉了我,咱俩只是同桌,仅此而已,有什么误会?”

“哎,我心里这个苦啊,怎么还就说不明白了呢。”石风叹了一口气,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失望的摇头,试图恐吓威胁一下吴莲芝,使她知难而退,“其实,是你太优秀了,貌美如花,我俩心里都没有底,尤其是我啊,我怕我爱上你以后,控制不住的马上就侵犯占有你。”

吴莲芝向前挺身,做着很轻佻的姿态,兴奋地斜眼挑衅,“那就来呀,你还等什么?”

“等我爱上你。”石风哭笑不得,调整了一下身体,正襟危坐,“也许需要些时间,可能会很久。”

“我给你时间,我就是你的菜,就等你伸筷子来夹了。”

“这么露骨?”

“直面自己的内心,还要勇敢坦诚的双手捧出来,血淋淋的展现在你的眼前。我要和她竞争!”

“您快塞回去!血肉模糊的看着多瘆人。”

石风说完就开始收拾着书包,一股脑儿抱起自己的所有物品,走向一个空位坐了下来,这是个请了病假同学的位置。

“哈哈……吴莲芝的火力真猛!”须平窃笑着侧身,在贾阳耳边低声说道,“都把‘瞎鼻子’打退了。”

“还不都是你惹的祸,要不,你还是换回去吧。”贾阳侧头看了一眼石风,感觉他还怪可怜的,“你看石风多郁闷呀。”

须平歪头呵气,很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不了解石风,他最喜欢有挑战性的游戏了。我的兄弟没有怂包,他这只是个战术,暂退守另一高地了!”

这时候,物理老师走进教室准备上课,看到石风的座次不对,生硬的命令道,“石风,回到你自己的座位上去!”

“我不想上您的物理课,我肚子疼。”石风说完,不等老师的答复,直接起身走出了教室。

这一突如其来的对方反应,把老师干干的晾在了讲台上,很是没有面子,物理老师清了清嗓子,尴尬的掩饰着说道,“还有谁不愿上我的课,请举手。”

“我!”须平举手示意老师。

这位老师飞快的向外连摆了三次手。

须平在校园内找了一圈儿,终于在宿舍楼的墙角下,找到了坐在一块儿大石头上发呆的石风。

“嘿,干嘛呢好兄弟,怎么跑这儿发呆来了。”

“你丫就毒害我吧!这吴大妹妹画风奇特,手段凌厉啊,真是个罕见的痴情种子。哎,你说,她怎么就和你一样臭不要脸呢。”

“你就这点儿出息啊?激烈的挣扎反抗啊,用你特有的攻击气质,吓唬威胁她,你要直接把她破身拿下呀。”

“少来这套,跟人家那里不好使,我都用过了,人家还替我吹起了冲锋号,直接四门大开,表示欢迎。”

“这么的逆来顺受?我喜欢!你瞧这办吧。咱俩干嘛去啊,找点儿事情干吧,在这里干巴巴的和你聊天儿,特没劲。”

“你才干巴巴的呢。这事儿弄得我浑身发冷,咱俩洗澡去吧,校外二里地,新开了个洗浴。”

“走!”

二人翻墙出了学校,在墙头还站着撒了泡尿,直奔洗浴去了。

石风身子泡在热水里,情不自禁的冲口说道,“这大冬天的,不用上课,在热水里一泡,真是舒坦。”

“你倒是舒坦了,不上物理课,咱俩这学业可怎么办呢?物理是多重要的课啊!我听说以前的高考,可是文科和理科分班的啊。”

“你还少来,你从来都是不怕落后的,我却是有燕经大学这个心念的坎儿啊,好在,我学习上还是比你强些的,为什么要文理分开呢,不能理解。”

“可能是尽可能的扬长避短,极力发挥突出个人优势,直接决定整个人生的走向吧,高考定终身。还是现在的规则好玩儿一些,必修课加上特长兴趣综合,择优的加分录取,也是扬长避短的另一种方式,虽然不如之前的高考所谓公平,但是很公正!”

“是啊,都要够到‘窗户’才能出去看世界的时候,公平的提供统一规格的垫脚石,个子高的该能出去,不用垫脚石也能出去,个子矮的,你给个垫脚石,还是一样够不到那扇‘窗户’,这种公平,不要也罢。哪像现在咱们的高考,这样公正,个子矮的给大的垫脚石,个子高的就给个小的,量身定制,很公正的使大家都能‘破窗而出!’”

“嗯,是的,以前的公平不要就不要了,还是公正得人心。那你的特长是什么呢?你过了脑子没有?”

“足球、篮球、音乐和物理吧,主科我拿得出手的可不多。”

“那就可以了啊,你可以做运动员,为祖国争光或是搞音乐创作,弄个音乐家头衔什么的,多好!”

“你就替我做梦吧,我也只是喜欢,没有什么天赋,并不出众啊。”

“梦,真是个神秘的事物,你看这次大波儿的事儿,真是有些神奇啊,他倒是跟做梦一样,我们可是心痛哀伤了好几天,你说,他这梦要是醒不来呢,是不是就真的过去了?”

“听他形容得那么美好,过去就过去呗。也许这就是‘时间’的实际概念吧,他一梦,我们好几天。”

“嗯,这时的‘时间’就不同步了,一点儿都不对称,你看啊,花草虫蝶的一生只是咱们人类一季,蛇鼠、猫狗、猪牛,等等……只是咱们人生中的几年或几十年,对于它们来说却是一世,这样看来,人是有转生的可能吧,虽然有时候,‘时间’上对不上,但是,不见得人死去之后就要再次转世为人啊,也许是先去做了别的什么玩意儿,你说呢。”

“说不了两三句,您就往灵魂不灭的话题上靠,好在,咱哥儿俩的灵魂都是纯净的,一定能再世为人,因为优秀的品质永远不会被社会淘汰,譬如,信义、善良和道德!”

须平正要答话,却感觉自己有很强烈的窒息感,张着嘴也说不出话来,望着石风自誉的笑脸,逐渐被拉开了距离,越来越远……

喉咙处也像是被刀片划割一样的疼痛,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在黑暗中摸索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以后,只觉眼目前方一片猩红耀眼,伸手去触碰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抽打了一下,轻微的疼痛感,让须平猛地一下就睁开了双眼,“真没出息,你昨天喝了多少酒啊?”是贾阳抱怨的声音,刚才自己伸手时候,也是贾阳在他手背上抽打了一下。

须平看到满屋的大红颜色,透着喜气,自己躺在全新的被褥床铺之上,头疼的厉害,起身要对贾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很厉害,声音也小的几乎是听不到,歪歪斜斜的想要去上个厕所,脚下却拌蒜的差点儿摔倒,只得回身坐在床边。

“给你手机!喝多了什么也顾不上,要不是我给你收着,早就丢了。”贾阳甩过一个‘戒指手机’,扔在了床上,继续的絮叨着,“昨天,谁叫你也叫不醒,都怕你酒精中毒,还想把你送去医院呢。”

须平拿过手机解锁察看‘2039年十月二号’

这才恢复了一些意识,他记得昨天是他和贾阳的婚礼,自己确实是喝了不少的酒,这一梦,梦到了当年的18岁啊。

“贾阳,你过来一下。”须平用尽了气力嘶吼着,沙哑的说道。

“你瞧你那嗓子,芥末辣椒水和插了整整30只烟的可乐瓶子,您都照单全收了,怎么没毒哑了你。”贾阳一边说话一边的端水来到床边,板着脸把水撂在了床头柜上,“干嘛?”

“还是媳妇儿好,真是关心我。”须平笑了笑,拿起水咕咚灌下,盘腿点燃了一根烟,“我昨晚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了我们的高中时代。”

“从小就爱做梦,思维跳跃的天上一下,地下一下的胡侃瞎聊,有时候都搞不懂你,究竟要说什么,表述的一点儿都不清晰。你还好意思回去高中时代?……以后,你少喝酒!”

“要那么清晰干嘛,再清晰其实也是没说清。酒后的李白,斗酒诗百篇,难道是酒成就了李白吗?那么,大家都喝酒就好了,就全都是李白了。根本就跟酒没关系,还是喝酒的人,各有不同。”

“听你那公鸭嗓子,听你说话都费劲。不理你了,我去数红包!”

“这财迷劲儿的,我想起来了,我们昨晚还没洞房呢,快来补上。”

“补你个大头鬼,不刷牙不洗澡的,谁要和你洞房呀,告诉你啊,生意再不好,赶紧把你那破茶馆关门大吉。”

“茶馆的事情再说吧。我先去收拾干净自个儿,新婚夫妇怎么也要洞房一下。”

须平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起身走向浴室,昨天他确实是喝了太多的酒了,婚礼从上午开始,直到下午三点多,须平与最后一拨客人挥手告别,大概记得自己喝了六瓶白酒和无数的啤酒、红酒。

自从和贾阳确定恋爱关系以来,整整的经过了十年,终于修成正果。

望着镜中的自己,须平轻叹了一口气,脱掉衣服就开始淋浴起来,温热的水流使得他渐感舒适,从昨天酒醉到今早醒来,居然做了那么长的一个梦,前半生的成长之梦,须平闭眼自嘲的笑了一下,感觉是哪里断篇儿了一样,随后享受着沐浴的快乐。

两年前他在自家门口选择了一个店铺,从武夷山进来许多岩茶,开始做起了茶叶生意,高中时的李季,其后也参股进来,在店里帮忙打理,李季自从学会了哑语之后,果然口吃的毛病就慢慢的好了起来。

因为经营品种单一,所以生意一直不温不火的,朋友们都劝他要拓宽品种,比如销售些茉莉花茶、绿茶、普洱茶,……等等的茶叶品种,多元化销售,须平一直不做改变,执拗的做着单一品种的茶叶,那就是岩茶,须平只喜欢岩茶!

洗完澡走出浴室,须平看到贾阳正在规整着红包笔录着,表情严肃的对她说,“记个大概就行了,今后这都是人情债,这红包里的钱啊,就跟打麻将一样,总在这圈子里转悠,今天给你明天给他的,别那么认真了。”

“那也要记得是多少数目呀,要不怎么回礼?我就喜欢数钱,你别管我。”贾阳呵呵的笑着,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须平没再和她多说言语,饿虎扑食一样的,一把推倒她虚躺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钳住了贾阳的两个手腕,顺势就将身子压了下去,亲吻着她的脖颈、耳后与脸颊……在她耳边轻声,“终于娶到家了,对待媳妇就应该这样吧。”

贾阳在被须平亲吻了片刻之后,闻嗅着沐浴液的清香,触碰着须平滚烫的身体,此时也是心跳加快,脸颊绯红的**中烧,朦胧着双眼,缓缓地将舌尖送入到须平的口中,二人激情的拥吻着,相互爱抚着逐渐失去了自我,贾阳小声的喃喃说道,“松开我,你给我躺下。”

须平一听,也乐得省事,听话的仰面躺下,俩人就在沙发上甜腻腻了起来。

经过一阵鏖战,二人都无力的紧抱在一起,挤在了并不宽敞的沙发上,相对无语。

许久以后,须平首先长出了一口气,左右的活动了一下脖颈,抚摸着贾阳的后脑勺说,“我爽了,先去茶馆走一趟,那么乐意数钱,你自己在家数钱,自己再爽一会儿吧。”

俩人各自整理着服饰,简单的冲了一个澡,起身告别的时候,须平在贾阳的脸庞上亲吻了一下,“晚上等我!”

步行到达茶馆也就需要5分钟,缓步走在路上的须平,大脑中是空荡荡的,他对自己现今的生活状态略感失望,虽然好像是还在想着什么,其实只是周遭景观反馈的画面而已,他什么都没想。

这时的他有一种既孤独又痛苦的感觉,仿佛置身在一个封闭的山洞当中,身边的人虽然在灵活的运动,但在须平的眼中,他们都是沉睡者,梦游般的走向同一个方向。还是不要打扰人家的好,万一要是惊扰了他人的好梦,自己一定会被这个群体攻击谩骂的。自己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须平自己哂笑着暗想,‘自己马上快三十的人了,还是一事无成,我这是应该怪自己吧,跟其他人和周遭环境又有什么关系?昨晚是多长的一个梦啊,回到了10年前,回到了千年前,我现在是重回现实了吗?真的,还是梦里的时光美妙。’

步入茶馆,看到李季正在打扫着店内的浮土灰尘,遥感机器人也在擦拭着门窗,大厅里音量适度的播放着京剧,是程派的《锁麟囊》,‘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参透了心酸处泪湿衣襟,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有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生、早悟兰因……’正是花园的一段唱。

须平朝李季打着招呼,微笑的夸赞着,“季哥就是能干!手脚协调麻利,你吃早饭了没有?”

“卧槽,你醒了,你昨天酒后那癫狂劲儿呢?”李季用很奇怪的眼神扫向须平,扔下手里的抹布,拍了拍手说道,“什么叫‘睚眦必报’?你告诉我。”

须平有些诧异,搜索着脑中映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啊,聊三国时的法正?难道是酒后胡乱说话,得罪了谁?或是人家听后往心里去了,“我什么时候说的?跟谁说的?”

“你不记得了?你是跟我说的,‘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没来的就是不给面子,我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别人怎么对待我,我就怎么对待他。’瞧把你丫狂的,人家还不能有些自己的重要事情了,你是‘天王老子’啊。”李季已经瘫软在沙发里,点了一根烟摇动着要递给须平,连续的晃动着,“抽这个吗?”

“你知道,我是抽混合烟的。您那高级金贵的烤烟,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须平牵动了一下嘴角,摆手说道,“再说你也没诚意啊,坐在原地不动,这叫敬烟吗?还点着了,全是你丫的臭唾沫星子,当我是捡烟屁的孩子吗。……我昨天那是喝多了,谁还跟我一般见识啊,过一阵子就都淡了,也不是什么侮辱性的重话。”

李季在沙发里喷云吐雾,翘起了二郎腿,“昨儿,邓岗没过来,他跟我说,今晚过来,一起吃饭。”

“嗯,那就都一起吧,咱估计还能凑两桌儿。”须平直瞪着李季,表情严肃的说,“起床的时候,接了个电话,今儿晚上,迟江带着媳妇儿孩子也过来。”

李季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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