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七点半左右，我坐在山顶的一块岩石上，望着那道射向山谷的曙光，抿了一口保温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我正对着日出的方向，任凭温暖和煦的阳光洒在我身上，感受着晚秋清晨的美好。
“早上出来看看日出，岂不美哉，对吧温妮？”
“是这样没错……但指挥官，咱是不是应该关系一下她们在哪？”
温妮手足无措地看着坦然自若的我，抱着手中的平板，不知如何是好。
“她们九点才会到，不用盯着看了。”
“这样吗……”
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坐在我身旁，一起看着那道刺眼的光芒渐渐填满山丘的影子。
温妮洁白无暇的脸上带着些红润，如墨的发丝黏在鬓角，她的体力于普通人形而言，已是其中的佼佼者。
可对于那些成天被我盯着训练的家伙来说，还远远不够……也许比雷电要弱一点吧。
我不用看平板上的位置，就知道她们现在还在和那些个投影目标交战。
再细细一想，她们的体能也基本上快消耗殆尽了。
即便只剩下一丁点路程，但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会将这仅剩的几公里变得尤为艰难。
且不说那些阴险狡猾的陷阱，只是夜间复杂的路况，对领头的卡尔来说就是一种挑战。
更别说被我刻意调整过位置的标靶，在长途奔袭途中还有这一科目，这就意味着她们的精力在无时不刻地被消耗。
我端坐在岩石之上，听着过往的风讲述故事，有些微寒，却并不刺骨。
不知何时，温妮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脸庞，她有些疲惫地靠在我身上，终于没有抵挡住一夜奔波的劳累，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没有再动弹，就这样闭上眼睛，静静地等着。
也许是一小时之后，我听到身后传来了细微而又杂乱的脚步声，于是轻轻叫醒了温妮，揉了揉发麻的肩膀，站了起来。
温妮用冰凉的小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也赶忙起身，学着我的样子，双手扣在背后，紧张地看着前方。
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渐渐在阴影中浮现，为首的是最为娇小的卡尔。
她紧咬着银牙，拉着身后已经接近昏迷的雷电，抬起头迎着直射而来的阳光，一点点向着山上迈出步伐。
队形已经散了，但她们互相扶持着彼此，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新的队形呢？
看到这一幕，我无法掩饰心中的自豪，情不自禁地笑了。
待卡尔带着虚脱的雷电，爬上山顶时，温妮迅速接过雷电，把她带到一旁先行休息。
我注视着卡尔，她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疲惫，但那对赤红色眸子中闪烁着战意。
她大口地呼吸着山顶的空气，旧军帽下的银白色发丝脏兮兮地散乱着，灰尘涂满了她的脸颊。
然而，卡尔左手扶着步枪，勉勉强强地用发软的双腿站直，和我四目相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
我看到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全靠着意志在硬撑，随时都有会摔倒的迹象。
从后面经过她的队友们，无一不躺在松软的草坪上，喘着粗气，温妮也适时地前去照料。
虽说416也想多站一会，但G11躺在一旁一动不动，她只好拖着疲累的身体，做到G11身旁。
卡尔还是站着，一滴晶莹的汗珠划过她的脸颊，滴落在草坪上。
“抱歉，我们来迟了……”
我摘下她头顶的旧军帽，拂去上面的灰尘与落叶，重新帮卡尔戴好。
“不，一点都不迟，做的好，卡尔队长。”
她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最后一个倒了下去，仰望着湛蓝的天空，痴痴地笑了。
我坐在她身旁，环顾着四周躺下的姑娘们，揉了揉卡尔湿漉漉的头发，看着无力反抗的她。
“队长永远都要站到最后一刻，卡尔。”
“哼哼，那还用说嘛……”
卡尔得意地笑了笑，声音越来越小，她已经没有劲儿再和我聊天吹牛了。
休息了几个小时，看着她们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我让卡尔进行整队。
“走吧，来检阅一下你们的训练成果。”
沿着捷径一路回到哨所，顺带着回收那些使用过的投影。
其中有三个没有被击中，也就是说，她们漏了三个目标。
当然，这不怪她们，实在是位置太过于刁钻了，不是在树上就是在岩石缝里头。
再加上有时间限制，夜间快速行进是很难发现这些东西的。
在哨所门前整顿了一下之后，我简单说了几句话，大部分都是总结这次训练的。
这次拉练的主要目的就是调整一下她们的状态，让她们从松松垮垮的休息期进入临战阶段。
有什么缺点，之后再针对性地去解决就好了。
“都好好休息一下，后天我们进行下一项训练。”
看着她们各自解散之后，我带着录像机里的储存卡，独自来到了会议室，打开了投影仪。
主要都是那些三流陷阱如何坑害她们的：
走在最前头的卡尔被吊起来了一次，掉进坑里一次，被忽然掉下来的大网吓到了一次。
跟在身后的雷电也差不多，只是谨慎的她没有像卡尔一样被绳索吊在半空中。
其她人也基本上没有躲过这一遭，即便是狡猾的45，也被从空中袭来的一大桶水泼了个落汤鸡。
嗯，如果把这段视频保存下来，以后放给她们看，可能就是公开处刑了。
号称精英小队的她们，居然被一些烂透了的陷阱吓得束手无措，看来她们要学的还有很多。
不过，卡尔的表现倒是提醒了我，她为什么能成为格里芬直属小队的队长。
若不是这幅身躯束缚了她，也许卡尔能做得更优秀，反应也会更加迅速。
每次想到这，我都会有些暗自悲哀，带了这么久的人，居然都要拱手让人。
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得在这一个月里教给她这些。不仅是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不让那天的事情再度发生。
走出会议室，看着寂静的走廊，我靠在墙壁上，开始胡思乱想。
我们，还会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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