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门出去时,我见到了D组的组长,他正要带另一批队员进入医院内部,高大魁梧的身材极具压迫感。
在看到我之后,这名壮汉居然特意停了下来,他伸出手,想要向我致意。
我没好意思拒绝,也伸出手,谁知这家伙却忽然紧握上来,把我向他那边拽了半步,随后满怀敬意地说道:
“辛苦了,兄弟。”
不知为何,在那一刻,我本想说些话去回应他,嗓子却像是被外面吹来的寒风给冻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点点头,松开手之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身上被冷水浸透的作战服顿时让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走出医院正门后,这股寒意更甚,似乎要渗到我骨子里去。
我打了个哆嗦,将身后的姑娘们集结起来,她们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都快成了冰雕,却还在硬撑着。
不仅如此,她们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经历了无数场血腥的厮杀,那些被子弹击穿的头颅,泼洒于半空中、涂抹在墙壁上红白相间的“豆腐块”……
至于为什么能看得出她们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这很简单,只需要看看站在队尾的95、97两姐妹就足够了。
摘下面罩后,两人脸色惨白,眼神都有些涣散,头一次参加外勤任务就遇到如此危急的事件,对她们而言是一次重大考验。
并非每个战术人形都能拿到如此之高的开火权,即便对方是穷凶极恶的武装分子,在更为深层的逻辑中,他们也算是人类。
不过,当我看向我一手带出来的姑娘们时,她们除了有些不适之外,还是坚毅地站在那里,如同一杆杆标枪,真是让我倍感欣慰。
都说什么样的将帅带出来什么样的兵,我什么场面没见过,从最开始的渗透任务到正面战场,从跨越战线再到城市反恐,简直快成指挥官界的传奇了。
当然,没有人会模仿,也没有人会在意我这个自封的传奇就是了。
为了让心情沉重的两姐妹重新振作起来,我思考了一些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直接去谈话反而会起到反作用,所以我决定循序渐进。
走到雷电身前,她眨了眨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也许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她的眼神里勾了芡一样。
我轻轻拍了拍她戴着的头盔,就当做是一种鼓舞士气的仪式了。
“这次做的不错,情报工作能力很出色。”
-“嗯,谢谢。”
和她的交流无需多言,我一直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
紧接着就轮到白莯了,我同样敲了敲她的头盔,微笑着说道:
“打得很勇敢,我的突破手,有哪里受伤吗?”
-“嘿嘿,没有没有,谢谢指挥官,这下知道我的实力了吧。”
“是啊……真厉害。”
看着白莯自我陶醉的模样,虽然她打得还是有些不知变通,有些刻板,但大家能安全完成任务就好,在这里我也不想多说教什么。
和之前同样的步骤,我拍了拍夏莹的头盔,让她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怎么了,指挥官?”
-“这次的表现很出色,看你一直低着头,感觉有些不适吗?”
“嗯……和电影里还是有很大出入的,有些恶心,也有点后怕。”
-“没事的,我们都会陪着你,害怕的话可以去夜袭雷电。”
说着,我感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如芒在背,我只好选择闭口不谈,惹得夏莹忍俊不禁,不小心笑了出来。
笑吧,尽管笑吧,回去之后就把你那堪比我使用【猛龙摆尾】的一脚记录下来。
下一位是45,还没等我动手,她就踮起脚尖,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让我有些发懵。
“下次再敢这样拼命,晚上我可饶不了你!”
她装作恶狠狠地说着,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更像是在撒娇,我则是郑重其事地说道:
“那我期待你的表现。”
-“你……”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就已经站在了9和40面前,她们二人一脸揶揄,吃瓜群众般看着俏脸通红的45,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我按下两人仰起的头盔,笑着问道:
“这次让你们加班了,情况如何?”
40:“毫发未损,这是当然的啦。”
9:“所以说啊,这样还能中枪的指挥官真是逊啦~”
这两人对着我嘲讽的同时还不忘顺带着关心一下,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G11眯着眼睛,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在看到我走到她面前时,顿时精神了起来。
“指挥官,这下就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应该还得再等等,很困吗?”
“还好……呼……”
完全就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在听到不能立刻回家之后,G11再度进入了梦乡……也许吧。
在面对416时,我其实还是有些压力的,为了不让她那么尴尬,我准备学之前D组队长那样,击掌了事。
谁曾想,416居然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随后微微低下头,将圆溜溜的战术头盔对准了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使用火箭头槌。
我只好和对待之前几人一样,试探性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待416满意地仰起头之后,我这才松了口气。
总感觉她的脾气和其她姑娘不太一样,难以掌控,并且阴晴不定,总是因为我的一些行为而发生奇怪的变化。
但不得不说,404小队不愧为作战经验丰富的精英小队,面对这种场面都能以最快速度完成清扫,并且抵达现场支援,是该夸赞一下。
“辛苦了,这次多亏有你们在。”
-“那是当然,不过只要有我在就足够了。”
还是熟悉的416式回答方式,我已经开始习惯了。
最后,来到95式和97式面前,由于关系还比较生分,我也只是询问了一下两人的情况,这样起码能缓解一下她们的精神压力。
“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感觉如何。”
95式有些庆幸地说道:“感觉很不容易呢,大家都尽了全力,才勉强能活着出来。”
97式则是强撑着嘴硬道:“这点困难……我觉得对于战术人形而言,还是……挺好解决的。”
看她们两个恢复过来,我也算是尽到了职责,虽然只在我这突击小队里干了一小会,但作为队长的我还是得关注队员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以免出现什么抽象的场面。
目前为止,一切都还算正常,大家表现得都很安分。
正当我准备去找科林汇报时,一个柔软的身躯向我飞扑而来,我完全没有预料到,来不及闪避。
“指挥官,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咱还以为您这次……呜~”
说着说着,袭击我的温妮忽然哽咽了,她看着我身后完好无损的姑娘们,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似乎下一秒就会落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
“哎,不准哭,把眼泪给我憋回去……不准哭啊,搁外面你这指导员也不嫌丢人呢。”
我故作嫌弃地弹了弹她的额头,这姑娘现在倒也不嫌冷了,在外面不知道站了多久,都快冻傻了,说出这种胡话来。
但眼看着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呼吸,想要把眼眶中的泪水吸回去的蠢笨模样,我不禁笑出了声。
“莱特!”
科林大老远就看见我在和一众少女拉拉扯扯,那时他还在和几名同事做战后总结,没空管我,这下总算闲下来,结果发现我还在拉扯。
终于,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算是刚从生死线上活着回来的功臣,那也得注意一下形象,这让别人怎么看他这个当师傅的?
听到他在喊我的另一个名字,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温妮用眼神暗示了我几秒钟,我这才匆忙跑了过去。
“什么事,师傅?”
-“你小子倒是过得滋润,怎么样,这次受伤了没?”
“没有,防弹衣立大功。”
-“那就行,没事就好。”
他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向我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你这次作战立了大功,虽然不能给你颁个奖,但放上几天假是绰绰有余的。”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假期刚结束,新的假期又开始了,简直像是陷入了一个轮回。
“那……案子的事……”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目前这起案子已经暂时搁置,因为这场意外,许多警力要被派去调查,所以我们也能休个假。”
见我还犹犹豫豫地不肯走,科林无奈地叹了口气,幽幽地对我说道:
“要不你继续留下来加班?清理楼内弹壳什么的,还缺人手呐。”
-“不不不,大可不必,再见师傅。”
后勤该做的事为什么会轮到我头上,还是抓紧开溜吧。
回到队伍中的我发现95式和97式已经坐上格里芬的越野车离开了,看来精英人形就是不一样,应该是来增添自己履历的吧。
“走了,姑娘们,回家回家。”
我拍了拍手,在一片欢呼声中,我悄无声息地走到队尾的45身旁,小声对她说道:
“你说的那个饶不了,还算数吗?”
-“啊?”
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内心再度掀起波澜,思考着什么时候食草动物也转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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