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卡尔来说，今天本会是一成不变的又一个日子。
昨夜她裹紧了厚实的外套，和自己的队员们一同缩在战壕里，躲避着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雪。
看着那些意志薄弱的小姑娘们缩成一团，互相搂搂抱抱地取暖，卡尔和StG44紧挨着坐在一旁，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冰凉的身体打颤，一遍又一遍地拿出那张相片，却不敢当着副队长的面看一眼。
在漆黑冰冷的无数个夜晚中，卡尔都会想起曾经的人与事，以及躺在指挥官身旁的惬意和温暖，仿佛就会有一股暖流冲散她身上的寒意。
可今夜比任何时刻都要寒冷，飞雪灌进战壕里，渐渐融成了冰水，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变得泥泞，这让StG44很是不满地皱着眉头，叹着气将身上的泥点用雪水擦洗干净。
不多时，卡尔默默地搂着不知不觉靠在她身上熟睡着的StG44，无奈地笑了笑，想起了那个冰冷刺骨，但却令她燥热不已的那个夜晚。
再三确认好StG44以及边上一排小姑娘都已进入梦乡之后，卡尔这才长舒一口气，摘下老旧的军帽，从内部取出一张照片，津津有味地回忆着从前，不舍的眼神中闪烁着明亮的光彩。
画面上的那个银发小萝莉，如今已成为精英小队的队长，不再需要她的指挥官担心了。
卡尔叹了口气，望着漆黑的夜空中那随着狂风摇曳的纷繁雪花，这幅素体的强度远超她的想象，但许多内在的强大并非换一副素体就能解决，而有的记忆也并非一夜之间就能全部焚烧干净。
已经成为一名优秀队长的卡尔就坐在那里，深情的目光望去，满眼都是自己在哨所里不谙世事，无忧无虑玩闹的影子。
她现在背负了太多之后，才明白指挥官的难处，只能用所谓的荣誉和威严树立队长的形象，一刻也不敢松懈。
什么样的将军带出什么样的兵，作为一名战士，卡尔无疑是她心中那个人的缩影；作为一名队长，她也在按照那个人的方式去尝试着带兵。
冰雪落在她的帽檐，低垂的眼眸，静谧的回忆，狂舞的冰晶，怒吼的暴雪，共同在她的心中构成了一副无法忘却的绘图。
那是一道背影，代表着离去，也代表着一场不顾一切的奔赴。
卡尔明白这些，但她只能骗自己说真的只是太累了，需要找个肩膀依靠一下，只要一秒就好。
可她现在已经是一队人身前遮风挡雨的靠山，而两座山之间注定会有距离，千万颗冰晶自她眼前如流星般坠落，在那一刻，卡尔咬了咬下嘴唇，心中五味杂陈。
她为了保存那些珍贵的记忆，放弃了更加成熟的心智，选择让自己去慢慢接受转变。
说到底，现在的她只不过是因战火所迫，不得不成长起来去保护别人的又一个少女罢了。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今天在匆匆忙忙撤退的时候，C96告诉她，有一个人类穿越了暴雪，只为往这里送一封信。
“你看清他长什么模样了吗？”
“没有啊，队长，咱就是看到他戴了个会发光的头盔……哦，而且还和副队关系很熟的样子。”
听到后半句时，卡尔顿时没了兴趣，也许那人只是绕了趟远路才避开了这场天灾。
应该不会有人傻到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形，冒着被冻成冰雕的风险，穿过这致命的暴风雪吧。
“好吧，我们按计划撤退，和副队长她们汇合。”
“明白，队长！”
看着C96挺直了腰板，向自己敬礼的模样，卡尔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接下来的事，就是她看到另一个小队的队长在墙角那边大呼小叫着，一点作为领袖的样子都没有。
或许是命运的指引吧，当卡尔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能看得到那躺在墙角，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可能昏倒的人影，和记忆中有些相似。
她顾不上多想，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跟前，看清了这个“傻子”的面貌，眼眶忽然不受控制变得通红。
“指挥官，指挥官！”
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倩影，她正不断地呼喊着我，还拽着我的衣领晃来晃去，这么一折腾我倒是精神了不少。
“别摇了……我离死还远得很呢……”
我下意识地接过她从97那里接过的温水，将瓶口举在半空中，任凭那甘甜的水流淌进我的口中，模糊的视线顿时清晰了不少。
“多谢，我……”
我正要把水壶还给好心帮助我的少女时，看到那秀丽中仍留几分青涩的容颜，一时语塞，怔怔地看向她戴着的那顶老旧军帽，而她身后背着的步枪枪托也露出一角，显露出那几个我看不懂的词语。
再仔细看看，除了容貌更加成熟了一些，其余的部分简直就是一个放大版的卡尔。
“卡尔？”
我艰难地想要坐起身，却被她轻轻地按住，失去了重心的我自然只能仰视着卡尔，她纯净的眼眸中似乎被雾气打湿，眼眶红红地看着我，贝齿轻咬粉红的下唇，楚楚动人。
“指挥官……真的是您吗……”
她柔软的娇躯骑坐在我身上，忐忑不安地用柔荑擦去沾在我脸上的冰雪，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的双眼。
我喘了口气，让濒临宕机的大脑重新冷却下来，艰难地点了点头，沙哑着嗓子回答道：
“是我，卡尔……”
话音未落，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多时的卡尔，再也忍耐不住内心中交汇冲击的情绪，蛮不讲理地将双臂环绕在我的背后，软糯的娇躯紧紧贴而来，小脑袋依靠在我的肩膀上，就连那顶军帽被蹭掉了也毫无反应。
我一个激灵，想要把她推开，可耳畔传来了压抑不住的细微啜泣声，如泣如诉，我心一软，任凭着软绵绵的卡尔在我怀里静静地趴着。
在一旁的97尴尬地看着我们二人这令人想入非非的姿势，俏脸通红地接过我手中的水壶，嘴里嘟囔着一些糟糕的话语，捂着滚烫的脸颊跑开了。
眼看着卡尔披着的外套有从肩上脱落的迹象，我下意识地抱住了她，引得她娇躯一颤，啜泣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里，正悄然进行着一场并不尽我意的重逢，不过从结果上来看……
“一切都还好，我没有白跑这一趟。”
我故作轻松地微笑着，肉体的疼痛也随着这短暂冲昏我头脑的情绪减弱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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