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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心意

第十二章·心意

菈珐娜守在翌桧的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侧腹的出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是治愈魔法的效果不可能仅仅只有这样。滚烫的身体,泛白的嘴唇,这些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这些症状结合其它体征都呈现出内脏破裂的症象。菈珐娜用竭了所有的魔力将治愈魔法灌注进翌桧的身体,可是没有任何好转。直到她动起了生命流转魔法的念头时,才发觉自己已经没剩下一滴魔力了。其她的魔法使们也都来看过,全都无计可施。

“翌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还喜欢你啊……我还喜欢你的……”

菈珐娜把翌桧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泣不成声。

房间外面,璃子抱着膝盖坐在门口,听着房间里菈珐娜的抽泣声,她也无声地流起了眼泪。

“璃子……”

梦儿坐在她的身边,不知道说什么好。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璃子,不是这样。”

“梦儿,不用这样安慰我。我现在不敢进去面对菈珐娜老师和翌桧小姐。所以,你能帮我进去说吗?等菈珐娜老师的魔力恢复过来,用我的生命作流转魔法的原料吧!”

“璃子,你先不要这样。我想,小翌桧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

“可是,菈珐娜老师都无计可施了,她是维恩港现在最强的魔法使啊!她还不行的话,就只能把翌桧小姐送回央都,可是她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璃子,你先冷静!我进去和菈珐娜说一下,你不要胡思乱想!”

梦儿走进房间,菈珐娜双眼无神地趴在床边,眼睛已经哭肿了。

“菈珐娜?”

“梦儿……”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等魔力恢复了,就用生命流转魔法……”

“那如果还不行呢?”

“我会一直用到死为止。”

“菈珐娜,你好好听我说。之前聊天的时候,小翌桧曾提到,她的身上有在图斯城实习的时候留下的旧伤。因为我哥哥就是图斯城的公署长,所以我很清楚图斯森林的侵害是怎样的,但是小翌桧的状态根本不像是那种情况。因为她的态度是想要隐瞒自己旧伤的详细情况,我也就没有多问。不过,她现在的体质一定与常人有所不同。菈珐娜,你千万不能自暴自弃,最好在她的行李里翻找一下,看有没有相关的材料或者特效药品。”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梦儿,你不必这样宽慰我的。”

“不是宽慰你!劳耶城的小茉莉是个很严谨的人,事必留痕,她和翌桧相处了很久的话,很可能会……”

“又是我不熟悉的人呢,没有理由去相信。”

梦儿实在看不下去了,扇了菈珐娜一个耳光,然后抓着她的肩膀吼道:

“你倒是振作起来啊!为了小翌桧你要拼尽全力到最后一刻啊!你真的还喜欢她吗?什么‘会把生命流转魔法用到死为止’,这是不敢思考的懦夫表现!不管过去如何,央都如何,现在的维恩港里,只有你与她相识最久,了解最深,你不去发现她旧伤的真相,谁又能发现呢!”

翌桧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璃子、梦儿和菈珐娜翻来覆去查看了不下十遍,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梦儿也开始哭丧着脸,只不过手指还在行李包的边边角角处摸索着。突然,她摸到了内衬中隐隐约约地有一个硬盒的形状,小心翼翼地拆开缝针的线装,一个精美的宝石匣被取了出来。

“这是?”

梦儿观察着宝石匣的周遭,没有看到锁孔之类的东西。

“难道……是一整块魔力结晶?”

璃子也疑惑地猜测着。

菈珐娜的眼神投向宝石匣的刹那,身体像是被雷劈中那样僵在原地。梦儿将宝石匣递给她,菈珐娜接过后直接贴在了自己的心口,按捺不住情绪,抽泣着跪在地上。

梦儿和璃子都心疼地看着她,很明显,这一定是菈珐娜与翌桧之间的某种信物。梦儿拽了拽璃子的衣袖,示意她和自己先离开房间。

菈珐娜将食指的指纹贴在匣子背面镶嵌的圆形宝石上,正面的宝石表面“倏”地浮现出一道光条。紧接着,她用手指按在光条上,从左滑到右,匣子内部的机关发出细密的齿轮传动声,弹出内盒。里面盛放着三叠纸,菈珐娜小心翼翼地打开,逐个查看。

第一叠,是她自己三年级实习出发前夕写给翌桧的信。尽管用词笨拙又无经验,但是里面诚挚地许诺实习归来以后要与翌桧共度余生。这封信在宝石匣里保存的很好,没有发黄和折旧。菈珐娜看着自己当初写下的幼稚无比的誓言,不由得笑出了声,随后心头涌现出无尽的心酸与悲伤。

第二叠,是翌桧写给菈珐娜的信。这封信的书写时间就很接近,就是在几天前。信中说,自己知道应该与菈珐娜再多相处之后重新确认自己的心意。现如今,二人的朋友关系已经维持了这么长时间,她不想再继续想现在这样欺骗自己了。经历过这么多次的分离与重逢,自己心里恋人的位置一直都只有菈珐娜一个人。虽然直接再次表白可能会很草率,但是自己就是想用比较大的感情刺激倒逼菈珐娜讲出真心想法。就算到时候被拒绝,也不会留下遗憾了。

“明明只要开口,我就会答应你的啊!”

泪水朦胧了视野,抓着信纸的手颤抖个不停。菈珐娜的嗓子里,哽着比这沉甸甸的宝石匣还重的多的东西。

第三叠纸很厚,菈珐娜捻开成易于阅读的状态。纸张的质地优良,字体娟秀,既不是菈珐娜写的,也不是翌桧写的。

“《关于少女魔法使翌桧特殊体质的说明函》,落款是、劳耶城公署长·苏瓦尔王国一级魔法使·苏瓦尔王国一级法官·怀特夫人……”

菈珐娜轻声念出文件标题和落款的名字,聚精会神地研读起来。

菈珐娜快步走出,丝毫不理会守在门外的璃子和梦儿的询问,径直回到了翌桧床边。不明所以的璃子和梦儿一直追到了房间外面,既不敢进去,也不敢多问。直到用餐时间到了,璃子和梦儿端着餐盘给菈珐娜送去餐食,才发现菈珐娜挂着真心实意的笑容帮翌桧梳理头发。并且,好像刚刚也为她擦洗了身体。梳理整齐之后,菈珐娜双手撑着下巴,微笑地注视着还没有醒过来的翌桧,眼神里盈满了爱意,简直要蹦出红红的爱心。

璃子战战兢兢,不敢开口。梦儿犹豫着问:

“菈珐娜?所以……怎么说?”

“没事啦♪~我把翌桧治好了哦♪”

“诶?!!!”

“真的嘛!!!”

璃子和梦儿一齐惊呼出声,菈珐娜笑吟吟地冲她们点点头,然后又把目光转回到翌桧身上。

“菈珐娜老师不会是……疯掉了吧?”

“嗯?璃子,你刚刚说什么?”

“啊啊啊没有!!梦儿,我们快点走吧!好吓人!”

“别吵!菈珐娜,小翌桧真的没事了吗?”

“嗯,是真的。”

“那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需要我们做什么?”

“大概今天吧。有什么需要的话……嗯,她一定很饿了,能帮我们再拿一份饭和饮料吗?”

“嗯,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啊梦儿!”

“快跟我走啦!再去拿一份,听见没!”

“诶……”

“诶什么诶!”

晨曦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翌桧脸上。翌桧朦胧的意识逐渐苏醒,首先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的双手被什么东西温柔地包裹着。她试探着想要坐起来,舒展身体,侧腹袭来的余痛一下子让她彻底精神了。窗子开着,她贪婪地吸着早晨的清凉空气,眼睛逐渐适应了屋内的光线。自己的床边,银色短发的魔法少女修剑使正把自己的双手捧在胸前,那熟悉的可爱脸庞上挂着的温馨笑容比这个世界上最鲜艳美丽的花朵还要灿烂——

“翌桧,我答应你。”

“嗯?诶?答应我什么?”

“你前几天自己写的那个。”

“我自己写的……什么啊?”

“信。”

“诶……诶……诶……诶……啊啊啊啊啊啊!!!!!!!!!!!”

翌桧羞耻地想要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至少也得拿个什么东西挡住自己的脸,还想要使劲的用指甲抓挠自己的头皮,可是双手被菈珐娜死死地扣在胸前,根本就动弹不得。

“翌桧。”

“什……么?”

“最喜欢你了!”

“?!”

两朵红晕腾上翌桧的脸颊,缓动数日的心脏起劲地蹦跳起来。通过按在菈珐娜胸口处的双手,她知道此时爱人的心脏跳得比她还要快。

“我……我也是。最喜欢你了。菈珐娜。”

菈珐娜缓缓起身,注视着翌桧澄澈鲜亮的红瞳,眼睛一眨不眨地把脸贴了过去。翌桧因为太过羞耻一瞬间扭过了头,可是想要与菈珐娜接吻的心情占据了上风,回过头来时,已经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气息直扑脸颊。

唇与唇、相贴。

“菈珐娜……”

“怎么啦?”

“闭上眼睛……再来一次。”

“为什么?”

“看着你……我会害羞。”

“真是没办法呢……那就闭上眼睛……”

“再来、一次……”

“唔……嗯……”

唇舌相交的少女与少女,终于、再次交换了彼此永恒不变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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