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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泪湖

8.泪湖

急匆匆的老人在村口和女孩分别,从拐角消失在女孩视线中。

女孩坐在富有流线美的软椅上,整体白色绘有金色花纹的软椅上有着明显的黑色宝石和隐晦的轮胎,她软椅也是轮椅,是很漂亮的魔导器,但轮椅的漂亮在她精致的五官前暗淡无色,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香肩上,稚嫩却十分标志的身材被发丝隐约遮掩,反而有些朦胧美,奇特的是,她的眼睛是紫蓝异色瞳,代表着不详。

女孩的目光重新回到手里厚实的书本,低下头让她的刘海遮住了绝美的侧脸,透过发丝的缝隙还可以看见细腻白皙的肌肤。即使村口像往常一样吵闹,她也很安静,仿佛淤泥之中的莲花一般,即使折断莲叶,也难掩莲花之美。

她叫洛水,是个很文静的女孩,常常把笑容挂在脸上,没人的时候就喜欢看书,而不笑的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冷而清美,但即使这样,洛水并不受同龄人待见,在仿佛被天使亲吻过的她面前,几乎不会有人不自惭形秽,与之相反的,在泪湖边出生的她,是天生的魔女,是天生不被待见的存在,上帝给予她美貌和天赋的同时,也赐给了她异色瞳这不详的象征,仿佛通过异色瞳来告诉其他人,她是魔女,无论她想不想成为,但她就是天生的魔女。

事实上,洛水的出生带走了一条生命,那便是她的亲生母亲,也因此遭到她父亲的憎恶,要不是洛水的爷爷,洛水很可能已经遭遇不幸了。

然而即便如此,不幸仍然伴随着她,坐上轮椅便是其一。

“看见了吗,她爷爷走了。”

拍了拍黑底的魔法袍,带头的男孩收起了法杖。

“咕噜~”

一个男孩喉咙吞咽了一下,不安地问:“会染上的……”

“能染上早染上了,她爷爷不是好好的吗,这病又不是传染病,你是不是傻?”

穿着魔法袍的男孩眉毛一挑一皱,对不安的男孩有些不满意。

“妈妈会骂我们的……”

“别担心,老妈不会知道的。”

两个男孩在一边鬼鬼祟祟地谈论了一会才最终朝着洛水走去。

“塔塔……”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嘈杂的村口于洛水而言越来越明显,察觉到脚步的确是朝着自己走来的,洛水抬起了头。

“洛水,看你好像痊愈了啊,你爷爷干嘛去了?”

和绝美的面庞面对面正视,穿着魔法袍的男孩脑袋却偏过了一个小角度,语气里有一种不容拒绝的霸道感觉。

“我爷爷拿点东西。请问你是?”

洛水疑惑的语气让有些不安的男孩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连穿着魔法袍的男孩都一脸呆愣。

“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洛水,你……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回事?”

穿着魔法袍的男孩一脸错愕,出声质问的同时拳头捏的紧紧的,好像要不是洛水双腿残疾,还是个女孩子,他就直接给上一拳让那人清醒清醒了。

被男孩有些易怒的性格弄得一愣,随即看起来文静冷淡的洛水微微蹙了蹙眉,问:“我应该认识你吗?”

“洛水!”

魔法袍男孩浑身一抖:“看你痊愈的差不多了,我要和你比拼魔法!”

“……我觉得不需要。”

沉吟片刻的洛水抛出来的只是避战的语句,让穿着魔法袍的男孩差点气的倒地。

“为什么?因为,太麻烦了……”

“麻烦?那我可就只好逼迫你了!”

男孩拿出法杖,一声声轻微的吟唱声传来,但即便如此,洛水也依然不为所动,似乎在说,就算你施展了魔法,我也不想动一样。

洛水清冷的面孔上那双漂亮的异色瞳静静地盯着男孩,似乎没有一丝慌张的意思,这让男孩猛然泄气。

“可恶!别小瞧人了洛水!我会超越你的,我会让你记得我的名字的!”

穿着魔法袍的男孩收起了法杖,一下子从生气变成了委屈的哽咽,泪水一下子涌满了眼眶,还没让洛水多看一秒,扯着另一个男孩就跑掉了,虽然说的话霸道无比,但却实在狼狈极了。

洛水静静地目送着两个男孩跑进村里,然后消失,接着熟悉的老人出现……

“那小孩子搞什么啊,差点就用魔法砸我了啊!我怎么会魔法的啊,都说不比了不比了,差点把我吓傻了,还以为莫名其妙就挂了啊!不就是不记得你吗,至于吗,都问你是谁了,我应该认识你吗,我不记得你可以说啊,一下子生气一下子委屈,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小孩子啊,真麻烦……”

洛水,或者说梓洛,本来打算陪着自己的爷爷出去玩一玩的,就算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大清早的就出来了,到村口就察觉有两个小鬼鬼鬼祟祟盯着自己,盯着也就算了,梓洛也知道自己还真啥也干不了,看就看吧,自己不论好看还是不好看,随便看啊,但没想到那两小鬼趁着梓洛爷爷回去的档口跑了过来,莫名其妙觉得梓洛认识这俩鬼鬼祟祟的小鬼……然后就演变的莫名其妙了,梓洛感觉自己这么好说话是不是不太好,应该把心里的恶言恶语全部砸别人身上,这样才知道自己不好惹。

“穿黑色袍子的是魔法师吗?”

梓洛先行切入话题,再考虑套出话来,对于自己可能认识那两个小鬼,并且很可能会使用魔法,梓洛想要知道更多这方面的情况。

“是啊,你之前说要去进修魔法师科的,一直在存钱,钱我都放在你书房的,你还买了好多书,书房也是全村存书最多的地方。我还记得,那本在都城买的魔法书,你还一直都没看的。”

没看的魔法书?看样子我以前应该是自学的吧,也没见有学校啊或者老师什么的,有书就很好,回去自己慢慢看,就是估计要花非常多的时间了。

嗯……不过如果是魔法啊,我应该只是拿回属于我的魔法水平而已,不比开始学,应该很快就能回到之前的水平了,魔法啊……真是梦幻,以前只存在于虚拟世界的东西摆在眼前,果然还是会有一些感慨,魔法——真是期待啊!

哎,我打算继续问什么来着。

“去哪里啊?”

梓洛歪了歪头,看着即使即将入冬也绿油油一片的草田,换到曾经的世界就是,这里靠近南方,植被也是可以过冬的,但果然还是有所不同,因为梓洛还可以从草田里看到偶尔冒出小脑袋的花朵。

梓洛只知道是出来散步,毕竟很久没出来过了,说是快一个月……但是活动身体也完全没有必要去散步,毕竟梓洛双腿不便,但是梓洛答应了,她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也知道既然老人会提出散步,那就应该有所目的。

“泪湖那边。”

“泪湖?”

梓洛对泪湖一无所知,湖泊吗,但也不一定,谁知道是怎么取名的呢,但也不能暴露自己不知道泪湖,这样说就刚好,没人知道梓洛是问泪湖是哪里,还是问为什么去泪湖。

“你从出生后就再也没去过那里了,那里啊,是个神奇的地方,救下你的神医也是从泪湖那边过来的,爷爷啊,想带你去走一走,希望你能够得到保佑。”

梓洛有些无感,洛水的人生其实和梓洛没多少关系。梓洛看不到推着自己轮椅的老人,只是看了一眼头顶边抓住靠背的苍老手指。

皱纹一圈接着一圈,皮肤缩了又缩,好像失去了水分,仿佛一个离开大海的水母一样。

“嗯。”

没有其他话,梓洛只是回应了一声。

“世人都觉得啊,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神,是邪神,她的神殿屹立在南方妖精世界当中,灾厄伴随神殿,每次神殿封印之力薄弱的时候,世界就会迎来灾厄,迎来终焉之兽,她对世界不闻不顾,是带着灾厄的邪神,她诞生的地方,是不详的地方,在不祥之地诞生的生命,是不详的生命,而那个地方,就是泪湖。”

老人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呼吸声,他在用力地说话,他在抑制内心的情绪。

“嗯……”

梓洛默默听着,老人停顿一会,梓洛就回应一声,不知道是在催促老人继续说下去,还是在表示我是在听着的。

“你啊,出生的时候你妈妈她难产走了,你的头发是全家从来没有过的金色,瞳色也不是单纯的紫色,是异色瞳……没有人喜欢你,你爸他也不待见你,我就把你接过来,一直养着,你笑的样子让爷爷我真的心底暖暖的啊,可是爷爷太没用,让你走不了路,还让你得了大病,救不了你……是爷爷太没用了。”

“没有啊,爷爷你已经做的很好很好了,有爷爷在,我感到很幸运。”

梓洛低着头,眼睛看着刘海,口上安慰着爷爷,心里仍然默默听着故事。

“哎……爷爷遇到了来自泪湖的神医,或者那就是神明吧,说不定就是那位邪神,芍幽,她救了你,我真的很感激她啊,但是,爷爷知道,神明的奇迹不会有第二次,爷爷希望,水花子能健康坚强地活下去,所以,所以爷爷带你来泪湖,来这个让你命运如此坎坷之地。”

莫名其妙的感慨,莫名其妙的逻辑,梓洛已经有些出戏了,再怎么样好像都做不到去感伤洛水的悲惨过去。梓洛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去泪湖,这么多的感慨究竟有何用意?梓洛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哎,你看看爷爷我,人老了,就喜欢胡扯些没完没了的,看,那里就是泪湖。”

闻言梓洛抬起了被刘海遮住眼睛的脑袋,一片清澈青蓝色的水面紧紧与湛蓝的天空相吻,升起的太阳仿佛沉入湖底,若是猛然倾倒,也许天空便是湖泊,湖泊便是天空,而在这个蓝色的水晶球当中,一道黑色的天际线仿佛水晶球即将打开的缝隙,掠过的飞鸟与疾游的飞鸟遥相呼应,天空白云柔和,湖下白云寂静,声声止于喉中,只剩下轻风拂过苍树的声音。

这就是泪湖吗?

但感觉,不止如此。

砰砰——

心跳在慢慢加速,因为这里是出生的地方吗?

好难受,好像,有什么在呼应我,有什么要打开了。

梓洛捂住了心口,难受地无心注意其他的她蜷缩起了身子,额头靠在了屈着的膝盖上。

“爷爷我啊,一直和其他人一样不喜欢和邪神有关的禁忌之力,不让你接触这股力量,而且,这股力量太过强大,嫉妒和害怕让每一代脱颖而出的魔女没有一个好下场,人老就喜欢担心,担心你会不会和他们一样,但是从你得了那场大病后我就想通了,爷爷希望你接受这股力量,希望你不要和之前一样,希望你掌握自己的命运,追求想要的真正的幸福,没有遗憾……”

这股力量吗……梓洛渐渐感受到莫名的兴奋,这股莫名的力量诡异而神秘,似乎并不强大,又似乎非常强大,但自己没有道理不接受这股力量,对邪神的偏见,对强大的嫉妒,只要自己小心翼翼就好了啊,谨慎地隐藏自己的身份,成为和那变态神明一样强大后,那就所有人都拿自己没办法了。

带我来就是为了让我感受这股力量吗?我应该在以前感受过才对,只是没有接纳,所以今天只是想劝解我接受这股力量吗,之前的话是也只是为了解开我对邪神芍幽的偏见的啊。原来如此。

但梓洛又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并不明白老人为什么悲伤地谈到洛水过去的经历。是老人联想到了这些悲伤的事情了吗?

但回到当下,梓洛伸张开蜷缩的腿。

“嗯!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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