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阁
阮软正坐在院子里发呆,面前来往的送来衣服首饰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络绎不绝,快要将院子中的厢房填满。
熊天走来时不免咂舌,坐在阮软面前摸着大胡子道:“这苏楼主可真是个有钱的,是要把家都送给你吧?”
阮软啧了声,“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现在楼里所有人都在说,苏羡为博女子一笑掷金如土,连带着大伙儿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她身上,热烈似火,让人后背有股莫名的灼烧感。
熊天嘿嘿憨笑,棕色的眸子竟出现一丝向往,只听他说道:“也不是不想,主要是没那个能力。我是男子他也是男子,咱们没可能。况且......”
抡起右边臂膀发出爽朗的笑声,道:“我这般魁梧,他还能喜欢?”
其实熊天并不是那种看上去凶猛壮实的男子,他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一双棕色的大眼炯炯有神,加之那欧式双眼皮,有种俊郎书生的意味。
只是他嫌模样太温柔,没有歧视,因此留了络腮大胡子,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凶悍。
此时熊天的左手里拿着根糖葫芦,可能是因为拿的时间长了,上面红色的裹糖融化开,一滴一滴掉落在石桌上。
阮软提醒道:“你的糖葫芦化了。”
“哦,这个啊。”熊天舔了舔唇,骄傲的说道:“方才去街上,有个小朋友险些被马车撞上了,我便上前将人拽了回来,救了那孩子一命。于是他送了我这串糖葫芦,说是报答。”
“第一次觉得,别人送的东西比抢来的好吃!要是让以前我的对手们看见了,定是要嘲笑我,说我熊天居然也有做好事的一天!”
他喜滋滋的舔了口红糖,真真甜到了自己的心坎中。
“这叫赠人玫瑰,手留余香。”阮软勾了勾唇,“不必因为旁人的话而受到干扰,我们只需要保持自己最大的善意就好。”
这样才能问心无愧。
熊天认真的点了点头,他突然发现,原来善良也是件让自己身心愉悦的事情。之前犯的错可能无法弥补,但回头是岸总好过执迷不悟。
“啊,有刺客!”
第二间厢房突然传开女子惊叫声,接着所有丫鬟全都满脸惊慌的跑了出来。
熊天将手中的糖葫芦搁在桌上,“蹭”的站起来,眯着眼睛冲到厢房中,直接靠墙的柜子中有位老者,胡子花白,双目紧闭,正面无表情的盘腿而坐,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
莫不是在打坐练功?熊天疑惑的打量着,结果却突然听到那人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你这老道究竟是何人!”熊天是个急性子,忍不住大吼:“快醒醒,我正问你话呢。”
“闭嘴。”
老道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慢悠悠的说道:“闲人勿扰。”
“你丫谁啊,为什么要躲在柜子里?”
“你是何人?”休渡师傅睁眼一只眼,哼了哼:“怎么说话像是土匪似的,一股子痞气。”
“老子本就是土匪。”他骄傲的回。
“狡兔山的?”休渡睁开双眼,将他从头到脚的细细打量遍,啧啧嘴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而且还是个土匪,却被官府打的像是落水狗,你觉得老夫有必要向你说明躲在柜子的原因?”
被官府围剿本就是熊天的痛处,见他这样轻视自己,捏紧拳头咬了咬牙,“老子虽然败了,但是未曾损伤一兵一将,你个老家伙凭什么这样说我。”
老头轻哼:“看你不顺眼。”
“老子!”伸手欲一把抓住他的领子,不料手刚向前,只眨眼间的功夫,老头宛若游龙穿过他的臂膀之下。
待熊天反应过来的时候,休渡正悠哉的取下腰间酒壶,砸吧嘴喝了口:“啊,巴适。”
熊天两眼一眯,空手攥紧,心道这家伙还真不简单,轻而易举的从自己手底逃脱。
顿时严肃起来,指着他道:“你这老家伙究竟是何人。”
“休渡,江湖人称龙王。”
熊天双目圆瞪,食指立马朝天指去,而后弯曲握住拳头,另外那只手顺势抬去,立马抱拳道:“竟是龙王,晚辈失敬,失敬。”
“你这小儿。”休渡哈哈大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说道:“龙王也不过是些虚名罢了,叫我休老头子吧。”
“这.....”熊天抓耳挠腮,他哪里能想得到,面前的这位老师傅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此人不仅医术精湛,武功更是上层。
只是......
“休神医怎的会出现在此?”熊天道:“江湖传闻您早已退隐江湖,不曾想晚辈有幸在此得以拜见。先前多有得罪,还望神医莫要怪罪。”
“哼,你这小子,知道我名号便高看一眼了?先前还凶我!反正我就是小气,不想搭理你啦。”固执的老头子像个孩童,双手环在身前,双唇高高的撅了起来。
熊天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撸起袖子摸了把,抱拳戚戚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
“哼。”傲娇的鼓起腮帮子,扭头往外走去,于是熊天立马追上。
休渡神医一见到院子里的阮软,心中的闷气一消而散,几步跑上前坐下,道:“我的小徒儿,你是专门来看师傅的吗?怎么了,一脸呆滞的样子,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捶他!或者毒死他也可以。”
阮软撑着脑袋,“没人得罪我。”
“哎呦,我的小徒儿,别愁眉苦脸的了。”见她不开心,休渡也鼓起腮帮子,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眼睛一亮,提出意见道:“要不我教你耍大刀吧?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兴高采烈并且满是期待的看着她。
“没兴趣。”她懒懒道。
“我可以带着你去街上耍大刀賺钱的。”休渡双目明亮,循循善诱的劝说:“只要咱们有门技术在身上,还怕赚不到银子吗?”
她好奇问:“您为何偏要收我为徒?”
休渡认真的想了想:“因为你看起来傻傻的,以后肯定会给我养老。”
他自言自语:“我这般大的年纪,向来一人行走江湖惯了,年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从前以为自己是个浪迹天涯的浪子,现在回头想想只剩我自己一人,竟是连个亲人都没有。”
说到这里,阮软眼眸稍敛,异样的情绪稍纵即逝。
语气有些凄然,深情感叹道:“可能这就是高手的孤独吧!”
“......”阮软哭笑不得,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突然跪地抱拳:“徒儿阮软,拜见师傅。”
“这般简单便同意了?”
休渡有些错愕和惊讶,他还以为要从阮软磨好些个时候,怎的现在现在这般轻易就同意了!
意识到事实,他欣悦扶起阮软,“好徒儿,你怎的突然想通了?”
“随心所欲。”阮软回答:“之前不想,现在又想了,既然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便同意了。”
因为他的那句,竟是连个亲人都没有,让阮软感触颇深,联想到自己的过往,喉咙有些发涩。自从母亲走后,她何尝不是一人。
“师傅,耍大刀就不必了,毕竟我是个女子,拿不动那些个大玩意儿。”阮软诚恳道:“若您不嫌弃,先传授些医术给徒儿吧。”
“好啊,好。”休渡笑得开怀,眯着眼称赞:“这个女娃娃还蛮懂事的勒,我要将自己一生的医术全部都传授给你。”
休渡师傅,传说中的龙王向来独来独往,现在竟然说要收徒?熊天在旁听的愣愣的,惊诧的问:“阮管事与休神医认识的?”
“这可是我的徒儿,自然是认识的。”休渡乐呵呵的说,问熊天:“你为何叫她阮管事?”
熊天笑:“之前狡兔山遇难,多亏阮管事相救,因此我便归顺与她,为花玄楼效命。”
“哦,原来你是我徒儿的人。”
休渡摸着胡子颔首:“这下看起来便顺眼多了。”
他像个欢快的小孩,脸色立马变了,笑嘻嘻的说:“小伙子,我现在又想搭理你了,嘿嘿,你叫啥子名字呦?”
正所谓爱屋及乌嘛。
三人坐于石桌上侃侃而谈,阮软的思绪却不知飘向何方,脑海里晃着“苏羡”二字。
“徒儿,你在想什么呢?”休渡师傅轻声问了句。
她此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压根没有听见。
熊天放下手中的茶盏,在休渡耳边轻语道:“八成是在想她的小媳妇。”
“小媳妇?”眼睛眨巴,疑惑问:“阮软喜欢女人?”
“哈哈哈,当然不是。”熊天嘻嘻一笑:“她的小媳妇叫做苏羡,是花玄楼之主。”
“苏羡?真的假的?”休渡捂住嘴巴,“我这徒儿这么厉害吗?把苏羡都搞到手了?”
他听说过那小子,为人狠辣不近人情,是个实打实的坏小子!
“徒儿,你和苏羡在一块儿了?”
“没有。”
阮软听见那两个字突然站起来,开口道:“我要去找他。”
当个缩头乌龟可不是她的性子,总得将事情说清楚的。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熊天道:“休渡师傅,其实阮管事被苏楼主拿捏的死死的,我保准她现在又去是去哄人了。”
他经常能看见阮管事对待苏楼主的时候,就跟哄小孩儿似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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