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只知道早上的时候,贵妃娘娘派人来吩咐说,有些新鲜的吃食要给郡主,来一个人随她去取。奴婢要准备膳食,脱不开身,便让打算去茶楼听话本的春桃去取。
不久后,皇上身边的小福子便偷偷前来告诉奴婢,说春桃因为冒犯了皇后娘娘,要被拖出去杖毙。具体怎样冒犯的,小福子也支支吾吾说不上来,看那神情,似乎是皇后娘娘无缘无故便要打死春桃。”
花承希皱着眉头道:“虽然皇后与母妃平日里有些仇怨纠纷,但与我还是和善的,至少明面上从未有过针锋相对,今日怎的……”
说话间,已出了宫庙,花承希拉着夏李坐上马车,对车夫吩咐道:“进宫!要快!”
“驾!”车夫一声吆喝,马儿便向皇宫驶去。
“郡主,您打算如何?若是皇后娘娘执意不放人……”
“先问问父皇吧,既然是小福子偷跑来告诉你,显然要杖毙春桃的时候,父皇也在场。”
想到此,花承希捏着衣袖,紧皱眉头:“父皇一向强调公义、法制,若没有明确的证据,皇后不能打死春桃。就怕……春桃是真的犯了事。”
很快,马车停在了皇宫门口,花承希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向皇后的祥凤宫。
到了门口以后,并没有急着进去,对门口的侍卫问道:“我父皇是否在里面?”
侍卫行礼后说道:“回神女大人,皇上已不在此处。”
那应该就是在御书房了,平时父皇会在那里办公。
花承希又跑到御书房门口,对门口的侍卫道:“烦请通报一声,我与父皇有要事相商。”
侍卫通报后,出来对花承希道:“皇上在和丞相议事,请神女大人稍等。”
“大概需要等多长时间?”花承希忍不住问道,她在路程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再等下去……她怕来不及救春桃。
“回神女大人,短则,下一刻便可能结束议事;长则,用晚膳时才得结束。卑职不敢妄下定论。”
“那不行,春桃等不了!”
花承希是真的急了,她直接跑向门前,大声道:“儿臣花承希求见!与父皇有急事相商!求父皇见……”
“何人在此喧哗!”门突然打开,虽已年迈、眼神却依旧锐利的丞相走了出来,看着门前一脸急色的花承希,以及她身旁想拦却又不敢拦的侍卫。
丞相对着花承希行礼后道:“原来是神女大人,皇上吩咐,让神女大人进来吧。”
花承希回礼后,直接进屋,跪在皇帝面前:“儿臣花承希觐见。”
丞相候在一旁,显然是在等花承希走后,继续议事。
皇帝正在批案上的折子,抬眼看了一下花承希说道:“免礼。说吧,这么急着见朕,所为何事。”
“儿臣想问,春桃犯了什么错,需要处死?”
皇帝有些疑惑,问道:“谁是春桃?”
花承希也愣住了,难道定春桃死罪的时候,父皇不在现场?
“春桃是儿臣身旁的大宫女,今日听说冒犯了皇后娘娘而被治罪。”
“哦,朕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原来那婢女是在你身边伺候的。她犯了什么错,你自己不已经说了,冒犯皇后,处死了不是很正常吗?”
“如何冒犯的?是毛手毛脚,弄脏了皇后娘娘的衣裳?还是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
“说冒犯便是冒犯了,处死一个偷懒的贱婢有什么好在意的,你说的有要事相商,莫不就是为了这点事?”
“没有确凿的证据,皇后娘娘怎能就此定春桃的罪?父皇您不是经常说,要尽力使每一个百姓活在公义的律法之下,不能再有冤案错判……”
“朕说的公义是面向平民百姓,以及这些国之栋梁,社稷之臣实施的!而不是一个偷懒的贱婢!”皇帝显然有些怒了,指着花承希呵斥。
花承希有些不能理解,奴婢就不属于百姓了吗?有贱籍身份的人就不是人了吗?
但她父皇显然就是这么认为。
花承希执意说道:“若只是偷懒,春桃罪不至死,求父皇饶她一命,今后儿臣定会好好管教责罚她。”
“朕说她有罪,她就得死,难道你想让朕出尔反尔?不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吗!你回去吧!莫要再拿此等琐事来烦朕,朕忙得很,没空陪你胡闹。”皇帝烦躁地摆了摆手,示意花承希可以走了。
“这不是胡闹!春桃她是我亲近的……”
“郡主!”夏李突然在外面喊道。
花承希回过头,只见门外的夏李捂着嘴,满脸泪痕地摇摇头,身边站着的人似乎是小福子,脸上带着歉意地揪着自己的衣袖。
花承希只感觉浑身发冷,她明白,那个陪她长大,总是想办法逗她开心,活泼俏皮的小丫头,死了。
她点点头,对面前的皇帝说了一句:“儿臣告退。”便出了御书房,带着夏李向宫外走去。
丞相在她走后,关上房门,继续和皇帝议事。
一路无言,走到宫门口时,花承希停下脚,取出一枚刻着昙花的腰牌,对夏李说:“去,以我的名义,将春桃的尸体从刑部领走,再挑个风水宝地厚葬。”
夏李接过腰牌,低头应是,抹了一把泪就向着刑部走去,没走两步,花承希突然转身吩咐道:“小心行事。”
这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从小被娇养的花承希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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