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黄道长在她出现在村里时,见有一个老人说了让全村人诧异的一句话:
“她……她回来了。”
“顾老你在说什么?”
村民诧异之际,老人对此娓娓道来,那是他祖上经历的一件怪事,当时村里来了一位怀抱一条怪蛇的白衣女子,祖宗问她来自何处,只听她说姓白。
祖宗年少时这里不叫封联山,而是叫屋檐山,村长据说是个好色之徒,他的祖上空出一间房给她住下,谁料到半夜村长不知何种原因强行闯入空房,只听一声惨叫,后来村民赶到时,只看到壮如牛的村长一手被废。
诡异的是,那女子离开后不到半日,村长死在自家中,被发现时下巴被划开,血肉模糊中,蛆虫从肥硕的头颅中钻出,村民靠近时,当时的村长如同一个没馅的包子,碰一下整个人对着门口,整张人皮外露,里面的脏器和骨骼洒落一地……
当时听村民说她怀抱一条怪蛇,身后有一对翅膀,一头白发下,精致的面容很少有人能不为所动,总是以一身奇装异服出现在市井之中,村中的道士在死之前将信件交由祖宗,之后便消失在山野之中。
顾元通有幸看过那一张画像,女子的面容让人着迷,可伴随的故事又突出她危险的一面,年少曾因为画像让他拒绝过不少女孩子,直到前几年,一个云游的道士看他脸色不对,掐指一算,替他算了一卦。
这一算,让道士吓得差点昏死过去,老人上前一问,这才知晓,那画中人会故地重游一遭,他有缘会与她碰面,不过只是萍水相逢。
听到这里,村长不由得有些后怕,老人从祖宗留下的一封信中,知道她不是常人,兴许是精怪化身为人,她从湖面中飞上天空的翅膀还有下半身的鱼尾,足以证明,不过她既然到访这里,那……是为了什么?
“传闻那个寻仙者身着白衣,怀抱一条怪蛇,不知这是她,还是她的后人。”
少女与那怨灵僵持了有一会,若不是身后悬浮的魔巨剑让她冷静应对,再者它的射程有限,她早就一跃而起一剑劈了这来势汹汹的鬼魂。
双腿忍不住地发颤,这会站立在这里完完全全是强撑着,不远处的怨灵正步步逼近,丝毫没有对她身后的魔器,有一丝畏惧。
片刻之后,不知从哪处钻出一个满脸黑胡子的大汉,手提一柄桃木剑闯进她的视野中,另一手摸出一张黄裱纸,上面印着用朱砂画的符咒,一举贴向怨灵的额头处。
“今日,我岂容你在这伤天害理?”正当这大汉将符纸贴到怨魂天灵盖上,殊不知一股黑气从魂魄中飞出,那大汉刚想后撤,总觉有一股力量把他往后拉扯一下,黑气从怨灵中飞出,径直飞向他们身后的山头。
“小姑娘,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出手,我恐怕这条老命都得栽在这里。”
“道长不要客气,我刚才一直怕得要死。”说话之余,这壮汉拿出一面镜子照向洛特,镜中的她依旧是原来的那副模样,只是身后多了一对翅膀,反倒是魔器的模样变得让人心惊胆战,血肉熔铸在金属的剑身上,一支只剩下骨架的手臂依附在剑锋周遭,剑柄下一颗大大的眼珠子,仿佛能摄人心魂收于其中。
黑气离开怨魂,黄符在空中燃烧,鬼魂随符纸一同灰飞烟灭,大汉见此情此景,少女心中有着自己的疑惑,但不知说什么好。
迟疑片刻,她才缓缓开口道:
“道长,这怨魂为何会在这深山老林当中?”
“人死后如若生前怨气极重,那么死后的煞气和怨气会让它们化为厉鬼,刚才出现的那个很是蹊跷”
“不好!黄道长还在山头那边,不多废话,道长,快点过去帮忙。”
道士一把拉着洛特,可谁知她的小手被抓住那一刻,传递而来的手感,不像是血肉之躯,像是没了骨骼仍在运作的血肉一般,也由不得他多想。
“黄道长……小姑娘你说的黄道长是不是在村里的那个?”壮汉看向山头那边,说来也奇怪,他刚到这不久,就看到一团黑压压的云盖住太阳,紧接着一大团黑气飞向山头,踏入树林,几颗老树上挂着红布,还有被吊死的年轻男女……
“是,是村里的那个,我看一团黑气飞向山头,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你也能看到黑气?小姑娘,你到底是何来历?”
大汉看到魔巨剑那骇人的表象,还有她的小手拿捏起来像是没有骨骼,身后的翅膀若隐若现,面容上没有怪异的地方,头上的银发上有一对类似鹿茸,短小的犄角。
“我啊,是一个寻仙者,不过我和我师父走散,现只好一边云游一边找寻师父。”
听到寻仙者三个字,大汉一脸惊恐地看着洛特,语句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寻……寻仙者,他们不是早在几百年前就……小姑娘,你今年多少岁了?”
“14岁,道长有问题吗?”
大汉连忙催动阴阳眼,只看少女周围都是被锁链束缚的鬼魂,大多穷凶极恶,少数带着一脸无辜,她的手上沾满血腥,换作常人此时已经被吓得昏死过去。如此大凶大恶,为何这小孩还能一脸淡定自若,实在过于蹊跷。
少女刚跑出一段距离就气喘吁吁,大汉见状只好将她背起,本应有点重量的少女在他背上好似只有十几斤重,来到山头,哪有什么黄道长,连个人影都没有,对此大汉停下脚步,眼神往地上一瞥,之后将少女放下来,小声跟她说道:
“小姑娘,你应该能够嗅到活人的气味吧?”
“道长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狗,怎么可能能嗅到气味?”
只见他从随行的包中拿出八卦盘,对着洛特摆正,一道黄光从中射出,照射在她的身上,身后的翅膀再也藏不住,在这陌生人面前,原原本本地显露了出来。
“那你这一对翅膀怎么解释?还有那一把……看似杀人无数的大剑……”
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翅膀上,头上的犄角还没有硬化,在银白的发丝中显露出粉嫩的颜色,少女身上有几种动物的特征,既有鹿的茸角,又有乌鸦的翅膀,即使云游数十年,他也难分辨面前这个陌生的小女孩是什么成精。
“口口声声说着要找黄道长,没想到上到这里来反倒怀疑我,刚才若不是我拉你一把,你还能在这里说话?”
听她这么一说,也对,大汉心思有点迟疑,其一,她不是人,其二,她手上不止沾染多少条人命,其三,那一柄剑甚是诡异。
从某一个方向传来呼喊声,打断了少女的话,之见她一指对着那方向,明明能听到声音,但那边并没有活人的气息,这种诡异的感觉,洛特习惯这种情况,但心理还有点微微的恐惧未曾消散。
“小姑娘,你也听到了?”
“声音很像黄道长,没有活人的气息……”
只见大汉伸手递过来几张黄符,接过黄符后,大汉一脸疑惑地看着少女拿过黄符,没有出现被符所伤的情况,他总感觉那一柄剑正在盯着他看,往那边望去,只是一柄剑在空中飘着。
少女接过黄符后一手抬起,一指对向那个方向,大汉本以为她要做什么时,一粒冰晶从她的指间飞射而出,快到他仅仅只能看到消失在视野前闪烁的蓝光。
站立的地面上结起一层薄薄的冰霜,这股严寒正是之前走进林子,感到全身寒冷侧骨的由来。大汉急忙奔向那个方向,几十米开外,只看到地上有一个人倒在地上,周围刮起一阵阴风,风声并非往常风刮动树叶的声音,夹杂诡异的笑声和哭声。冰晶接触到物体的声音让洛特没有大步走上前,反倒是保持距离,正常情况下,被命中只有死路一条。现在只有被冻住的征兆,并非因伤势过重出现爆破,大汉走在前头,只见一大团黑气被冻在冰块内,面目狰狞地死盯着他这边。
桃木剑在手,他一手拿罗盘,不知为何,罗盘上的指针飞速旋转,分不清东南西北,这下对他极为不利,反看洛特那边,她的神色并没有因眼前景象所影响。只是口中默念咏唱起咒语。
随即,地上出现一个圆形的魔法阵,一头青白色的亚龙从中窥视,前肢抓在魔法阵的边缘上,龙头对着前方冰块内的黑气大吼,只见其一跃而起,下半身的蛇尾上多了几根鱼鳍,一声龙吼让大汉眉头紧皱。
之前听老人说的传闻,一开始他抱有疑虑,直至这头亚龙出现在面前,对此他不信也得信,亚龙出现后如一条宠物一般将头伸了过来,少女伸手在其头上摸了摸,嘴里冒出一句话:
“艾薇尔,伤势好得真快,现在让我们来狩猎吧。”说完转头看向大汉,换了一种语气说道:
“道长,现在该怎么办?我只能用寒霜暂时冻住黑气。”
话音刚落,少女坐上龙背,凭自己那双小短腿,跑不出几十米气喘吁吁,要是这黑气突破冰封,她虽然可以凭借魔巨剑使用阵法来吞噬,可黑气来历不明,贸然吞噬不知会出什么不好的事,都是未知数。
“小姑娘,你这怪蛇怎么来的?我怎么感觉你这很玄乎,地上的阵法不像是道家的阵法。”
“别废话了,还有几分钟我就要冻不住黑气。”
大汉见状来到冰块边上,从小包中取出几张黄符,贴在冰块上,诡异的是,这冰块硬地像石头一样,黄符贴在冰块上,本是五行属水,黄符贴在其上,整个冰块燃烧起来,洛特将大汉拉了一把,燃烧的冰块让她疑惑起来,属水之物怎会跟木头一样?
“这说来也是奇怪,小姑娘,冰本身是水为之,可刚才贴上黄符后却像属木之物。”
泼溅出来的液体滴在地上,呈腐蚀性,原本平整的土路变得坑坑洼洼,待燃烧殆尽,只见一个人影躺在冰块的位置上,少女定睛一看,原来是黄道长,只是不知为何,他身上没有活人特有的气息,反倒有一种亡灵特有的气息。
“很奇怪是吗?为什么他身上一点活人气都没有。”
“确实,他身上没有一丁点活人特有的气息,反倒有一种深处地下的亡灵气息。”
“不瞒你说,我师弟乃是纯阴体质,天生便只能跟鬼怪打交道。”
“……好吧,我们先把他抬回去,此地不宜久留。”
回村后,村长看少女骑着一头怪蛇进入村里,他吓得不敢出声,之间怪蛇背上还有昏迷不醒的黄道长,不见大汉回来。
“村长,村长,快把黄道长扶回去躺着。”
见村长犹豫,少女只好让亚龙回去,足足有数米长的巨大身影消失在烟雾中,有些吃力地拉着昏迷的黄道长,等黄道长躺在床上,洛特看他的生命体征正常,只是……
(治疗!)
绿光笼罩之下,村长被吓得脸色苍白,在他们的认知里,绿光往往是邪魔歪道才会施展的法术,她这么做,肯定在害命,村长上前要制止,魔巨剑散发出来的杀气让他站立在那里,不敢轻易动弹,结束之后,黄道长苏醒,只见他第一眼看到洛特,目光注意到头上的犄角。
他也被吓到,身体往后一退,靠在墙上,少女表示很无奈,刚给他治疗完,这会又用奇奇怪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黄道长,你没事了?”
“没……没事了,小姑娘,你是人是鬼?”
“没事就好,你师兄让我把你送回来,既然回来了,那我也该离开。”
“白姑娘,我知道你是寻仙者,此次回来,你肯定有什么要找的。”
“我是被怪物送到这里来的,不知那怪物暗示着什么,你们也别太害怕,对好人我可不会贸然下手,对恶人,都是生吞活剥,处于极刑!”
“山头的黑气你有什么看法?”
“什么黑气?,我才不想管,加上学艺不精,都不足以对付那种存在。”
还没有踏出门槛,一个村民焦急地冲了进来,整张脸呈一种轻微的绿色,像是受到很严重的惊吓,接着说出的话,让他们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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