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生命的恶意是毒药,会一点点侵蚀世界本身,可只要这个世界还活着,就没有办法断绝恶意的产生。
或许只是普通人日常生活间的一句抱怨,或许只是幼兽吃不饱的怨念;又或许是战争催生出的仇恨与怒火,死亡带来的悲伤与绝望。
活着的生命没办法让自己一生都不散发恶意,于是,这些恶意聚集在一起,魔族,诞生了,源源不断,散播着毁灭,以狡诈的意识做着最疯狂的灭世行为。
世界本身的意识开始寻求自救的方法,于是,循环出现了。
被选为魔王的个体将独自承担绝大部分的恶意,以此扼制魔族天生的毁灭欲,当魔王被恶意侵蚀到一定程度时,被选为勇者的个体将出现,消灭掉不再能够有效储存恶意的魔王,随后新的魔王诞生,再随后新的勇者出现,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这套体系完美地循环了无数次轮回,直到某一次意外的出现,在勇者消灭了魔王后,他却被选为了新的魔王。
成为了魔王的勇者得到了魔王的力量,可原本属于勇者的力量却没有全部消失。
如果说原本勇者与魔王的力量比是一比一的话,现在新生的勇者和成为了魔王的勇者之间,却变成了零点五比一点五。
虽然借助着勇者的力量,这一代的魔王能更长久地维持住理智,世间少有地出现了数百年的和平,可一旦他被恶意侵蚀,一位无法被战胜的魔王终将毁灭这个世界。
于是,世界向创造它的神明求助,祈求破解绝境的方法,而女神,则送给了它一个世界之外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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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凯因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类女婴,陷入了沉思。
不久,他做出了决定。
“鸢,这个女孩就交给你来扶养了,魔王城不养闲人,身为女仆长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至于名字,就叫赛娅吧。”
“遵命,我的陛下。”
身穿黑白女仆装的魔族俯身行礼,抱着尚在沉睡的女婴缓缓退下。
受到勇者前身的影响,凯因始终约束着魔族,并致力于让魔族和其他种族和谐共处,虽然效果并不理想,但这几百年间世上的纷争确实少了很多,至于代价,则是凯因背负了那些还未向他人宣泄出来的恶意。
得益于此,魔族也终于出现了秩序与城市、乃至文明,从荒蛮中觉悟的魔族们因此对这一代的魔王颇为尊重,并自发地为他修建了一座魔王城。
此时,某一间即将归属赛娅的房间中,
“哇,这也太可爱了吧,脸颊上软乎乎肉嘟嘟的,人类的小孩子都这么可爱的吗?”
鸢的身后,有着黑色三角尖尖的小尾巴甩来甩去,原本看着还挺严肃的脸庞此时满溢着慈爱的神色。
她捏住赛娅软绵绵的小脸,轻轻地揉搓着,似乎是被她的动作惊醒了,赛娅睁开了那双澄澈透明的银色眸子。
虽说是有偿转生,不过赛娅在诞生之初其实就已经是长了些头发的年纪了。
亮银色的双眸与纯白的发色,不管在哪个种族里都算得上是罕见的样貌了,再加上她不哭不闹的性格,也让鸢越看越觉得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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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娅,这份早餐麻烦你送到魔王陛下的书房去,”鸢将一份做工精美的餐点托盘交到赛娅手上,“第一次正式作为女仆工作,加油哦。”
“嗯。”赛娅应了一声,苍白的脸蛋染上了一抹酡红,“赛娅会加油的。”
十年的时间在鸢的抚育与见习女仆的学习中过得很快,昔日的小小婴儿已经初长成稚嫩的少女了。
虽然五官还未长开,可已经初见她倾国倾城的美貌,亮银色的长发如绸缎一般泻下,比起花里胡哨的发型,如今的她对自然的直发很满意,凝脂般的肌肤凑近了可以闻到淡淡的奶香味。
赛娅,现在是一只非常可口的萝莉来着。
走在宽敞气派的走廊上,赛娅回忆着魔王陛下的样子。
与其说是魔族,魔王陛下的样子更像是人族,没有蝙蝠翅膀,没有三角尖尖的尾巴,头上也没有犄角,如果忽略他魔王的气场的话,赛娅更觉得他像是一位年轻的人类贵族。虽然她只从画本里见过自己以外的人类就是了。
夜空般深邃的黑发下,是和她差不多苍白的面庞,虽然五官相当清秀却总是绷着一张脸,是一位看上去不太好相处的人,哦不,魔呢。
在“笃笃”的敲门声后,凯因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
“请进。”
“陛下,您的早餐。”
看见门框后探出的是赛娅的小脑袋,而不是一贯负责照料他的女仆长鸢,凯因愣了一下,随即稍稍放低了声音,向她招了招手,
“赛娅?坐过来吧。”
魔王陛下的书房并不像外面的宫殿那样充斥着庄严的装饰,只是在墙面上点缀着些许夜莹花的石膏装饰,透过书桌正对面的大落地窗,可以俯视大半个魔王城。
小女仆微微红着脸把早餐在桌子上摆好,接着照着鸢教给她的礼仪,乖巧地低着头站在一旁,没有坐到凯因那里。
“嗯?不愿意坐过来吗?”凯因的情绪似乎有点低落,“嘛,也是,谁会喜欢靠近魔王呢。”
在赛娅的感知领域中,黑色的雾气在魔王的四周环绕着。
“不是,不是的,”赛娅突然抬头,脸上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赛娅没有讨厌魔王陛下,只是,只是有点害怕。”
“害怕?”
“嗯,魔王陛下身边,有很可怕的黑色气息,赛娅,不喜欢。”
“咦?居然能感知到缠绕的恶意,你的感知力还真是离谱呢。”
凯因放下了手里的羽毛笔,“说起来,鸢跟我提到过,小家伙你的天赋相当惊人呢。”
“不光是无尽魔力之心,还有贤者之石的加护,以及这么敏锐的感知力。”
“呵,简直就像是天选的勇者一样。”
说到这,凯因的目光变得有些危险,毕竟现在的他,已经是魔王了,是注定要与勇者厮杀的宿敌。
一瞬间,犹如实质的杀意凝成的剑刃指向了赛娅。
“赛娅,赛娅不知道。”令人战栗的杀机被感知力领域放大了数倍,少女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哭腔。
看着眼前惹人怜爱的少女,凯因揉了揉眉心,收回了杀意。
虽然明知就算赛娅真的是勇者,在魔王城里塑成了三观的她也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但凯因还是决定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将右手按在赛娅的右眼角,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魔力翻涌片刻,看着像泪痣一样的奴隶烙印便留在了她的身上,深入灵魂。
本就体质虚弱的赛娅在剧烈的疼痛下闷哼一声,随后失去了意识,娇小的身躯软软瘫下,被凯因接在怀里。
恶念如退潮般消去,凯因感受着手中柔软娇嫩的躯体,负罪感涌上心头。
“恶意的侵蚀,越来越严重了啊。”
鸢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差不多猜出发生了什么,默默走到凯因身边,褪下了衣领,露出了自己雪白的脖颈。
凯因张口咬破了她的皮肤,汲取着那充满魔力的血液。
每一次的恶意侵袭都会污染魔王一部分魔力,如果不采取对策,那么名为魔王的容器就会加速失效。虽然凯因并不是吸血种,但直接摄取富含魔力的血液确实是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鸢作为魔王城中魔力量第二高的存在(第一是凯因),一直以来都负责着这件差事。
“这次,也麻烦你了,鸢。”
“分内之事,陛下。那么,这孩子我就先带走了。”
“嗯,这几天好好照顾她,顺便,教她些魔法吧,毕竟是这么好的天赋,浪费了着实有些可惜。”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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