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雅视角】
自从鲁迪乌斯·格拉雷特少爷诞生,快要有三年过去了。
女仆莉莉雅在离开王都亚尔斯、辗转投奔布耶纳村的保罗一家之前,在王宫之中曾经受过照顾婴幼儿的训练,也接触过一些王公贵族的孩子。
正因如此,她可以比初为父母的保罗和塞妮丝更加敏锐地觉察到鲁迪乌斯身上的异常。
一岁之前,这个孩子很爱哭,但从不吵闹。
就算是在喂奶或者换尿布的时间以外,他也会怔怔地看着父母然后低声哭泣片刻,还像是有意识地抑制着声音。每当这时,保罗会慌忙地扮出鬼脸,塞妮丝会和他贴着脸说着温柔的话,而他会立刻平静下来。
在莉莉雅的经验里,一般的新生儿都是不折不扣的暴君,他们体力旺盛,时而用高亢哭声让身边大人围着自己转,彰显自己的权威。对比之下,鲁迪乌斯简直体贴过头了。
不仅保罗夫妇能很快哄住他,莉莉雅也能。这也很令她诧异,毕竟她的主要工作是分担家务,对育儿一事只是从旁帮衬一二,孩子对她应该更加陌生才是。然而每当她试着抱起鲁迪乌斯,他同样会立刻平静下来,将头埋到自己怀里撒娇。
而这都是鲁迪乌斯一岁之前的回忆了。莉莉雅不记得他在那之后再流过一滴眼泪。
就算学走路时跌倒或者撞到门和桌腿,他只会自顾自地吸一口冷气,停顿片刻,然后继续旁若无人地乱窜,既不会哭,也不会和父母撒娇。
塞妮丝甚至一度每天都要反复**,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痕,她的治愈魔法的咏唱速度更是反复练习到快了好些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莉莉雅甚至感觉鲁迪乌斯也许打一开始就没有必要跌打这么多次,他只是喜欢沐浴在母亲的治愈魔法中的片刻时间而已。
鲁迪乌斯学说话的速度也是飞快。从一开始喊出家人名字,到能断断续续地表达自己的需求,再到能够做出有模有样的问答,中间的时间仿佛一瞬而过。他还特别有礼貌,学会的头几句话里就有“可以吗”“谢谢”“我喜欢你”,真是小嘴抹了蜜。
如果说学步快、懂事早之类的轶事姑且还能归类到“别人家的孩子”范畴,在鲁迪乌斯两岁之际发生的一件事,带给保罗、塞妮丝和莉莉雅的感受,就已经不知用惊喜还是惊吓来形容好了。
【鲁迪乌斯视角】
总算等到了这个时候。
幼童的身体尽管难熬,不知道原理为何,我能够维持清晰的意识和记忆,这是一桩大幸。而两世为人的记忆中,除了学习到的各种技能、经历过的各种事件以外,同样包含“肌肉记忆”。
先不提对我而言暂且过于遥远的战斗。对于再次渡过新手期的学步任务而言,肌肉记忆可是帮了大忙。年龄是不太兼容啦,不过自己的身体果然还是自己最了解。
学步的经历里少不了摔跤、碰鼻子。一开始多半是记忆和身体之间微妙的错配,不过习惯以后我有时还是会故意受点小伤然后让塞妮丝治愈我。
嗯,绝对跟贪恋塞妮丝治愈和安慰我的感觉没有半点关系!毕竟,身体虽然缩小,但头脑仍灵活,身经百战的魔法师,目标永远只有一个!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因为经常在房子里乱窜,却从没受过大伤,最近家里人对我放心了不少,也不再时刻盯着我的行踪了。
计划通!
下一步要做的事,是在家里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嗯,问我要找什么?总之肯定不是圣物(胖次)啦。毕竟老师还没有来到村里。
老师……呜呜呜,我的老师……
上次人生记忆里,可以说是梦魇的开始的那件事,又开始浮现在我的眼前,鲜活到如同昨日的经历一般。不行,搞不好真要哭了,明明发誓过该流的眼泪都流过了,现在是该认真做事的时候。
总之想点高兴的事吧。很快就能重新开始发挥我的魔法才能了。塞妮丝大概会跟上次一样,高兴到要为我四处招揽魔法家教,然后是,然后……
老师……
可恶,这泪水,它怎么就止不住呢。
我颓然缩在走廊的柜子边,将头埋进怀里,尽最大努力调理呼吸,让哭泣的冲动尽早化解。可恶,这种程度的事很轻松就能做到,那一开始别哭不就好了。
真不成熟啊,我。
也许我落泪的原因,不仅有前世的梦魇,还有此世的迷惘吧。
我想念洛琪希,想念那个水圣级的魔法师,那个尽管会为徒弟的天才超过自己而黯然,却仍然倾囊相授的老师。
那个在我沉溺于无职尼特的失败回忆、不敢离开家门时,温柔地带领我踏出第一步,让外界的阳光第一次照进我的内心的,独一无二的老师。
那个在我与至亲生离死别以后彻底崩溃之际,温柔地包容我、抚慰我,让我再次振作起来的老师。
那个我没能守护好的老师……
上次人生的晚年,当我四处流浪,从一处遗迹奔向下一处时,不止一次想过,为什么人神要谋杀洛琪希,而且还是用如此隐秘的作案手法?
也许是为了将她的死亡作为毁灭我的导火线。这一目的无疑达到了。我无法集齐秘宝,无法触及人神,只能无能狂怒。
然而,有没有可能,对人神而言,真正的威胁并不是来自于我,而是来自于她?甚至说,她未能诞生的孩子?
如果这一假说成立……
也许,对人神的最终之战,洛琪希与我的孩子是不可缺少的要素之一。
毫无疑问,我对人神恨之入骨,如果有机会能拼尽一切让我和它一起形神俱灭,想来我是不会眨一下眼睛的吧。
然而,我也会止不住这样想:要是洛琪希最后没有与我在一起……她会不会活得好好的?我会乐见这样的展开吗?我会甘愿放弃对人神的复仇、放弃与洛琪希短暂的恋情,接受洛琪希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快乐地冒险,与我不知道的其他人成家并生儿育女吗?
我不知道。内心里想要与洛琪希再次相见、再次结合的呼声,和哀求自己远离洛琪希、与她相忘于江湖的呼声,自从我意识到差不多可以开始魔法的复健练习以来,就一直在心底交缠,令我完全无法取舍。
时间不会等人。两次失败的人生已经教会了我,世界上不存在“什么都不选择”,只存在“主动选择逃避和毁灭”。
不过,无论我是否选择再次追求洛琪希,至少有一件事是肯定要做的:恢复魔法水平。
当然,这件事必须控制节奏。要是操之过急,变成那种一生下来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咏唱神级魔法的展开,不管能不能成功,那都彻底没办法跟家人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了。
毕竟,保罗和塞妮丝初为父母,没有教育“天才”的经验。而且说到为人父母的期望,除了想要子女未来成为人中龙凤,也想要在他们没有成长起来之前,自己能确切地教导他们各种知识和人生道理,为他们遮风挡雨吧。
满足他们这部分的期望,是我的责任。这也是我上次人生令人心痛的教训之一。
既然想要避免过分崭露头角,控制在比较合理的“别人家的孩子”程度下恢复力量,那么“契机”相当重要——想想看,一个两三岁小孩随口咏唱上级和圣级魔法,这借口该怎么编?
所以,我需要一本入门级别的教科书作为我的垫脚石。正巧的是,按照我的回忆,家里正好有一本记录了初级到上级魔法的《魔法教科书》。
那么,说回我处心积虑、制造没有大人看管的场合的理由。
第一步,找到这本书。
第二步,炸掉一堵墙。
第三步,吾儿鲁迪有天才之姿!
看,就这么简单。我的心情转好了一些,站起身来,向保罗的房间摸去。
【作者视角】
估计看到这可能有人会慌了,你要拆原作CP了吗?本来答案应该完全靠后文揭晓,作者不适合搞剧透。不过本来人就少,提前先交个底应该问题不大吧。
放心,作者相信人与人之间的引力。洛琪希、希露菲、艾莉丝最终都会和鲁迪乌斯在一起的。当然,不会照抄原作的展开。敬请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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