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微风吹拂着路面的尘埃，月亮透过云层的缝隙，射下清冷的光芒。
在皎洁的月光之下，维萨吉出现在了教堂之中。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他的身体也没有大到足以称为怪物的地步，倒不如说有点像合成之后的产物。
他每走一步，地面上都要留下黑色的液体，这大概是刚才的子弹所造成的影响，虽不致命，但也使魔人的行为变得迟缓起来。
这也是萧瑟为什么可以捷足先登。
作为刺客，他本能的想要偷袭，并且一击致命，但因为凌吹雪的缘故，他又不能施展自己的全部能力，而且，维萨吉身上还有一些他想要得到的情报，比如为什么一直追着菲娅不放。
如果能像刚才那样，用这把剑唤回他人类的理智，只要一小会就好，至少可以问出一些想要的信息。
萧瑟本来是躲在毁坏的女神像背后，观察着教堂里的一切，现在他主动放弃这样的优势，从神像的背后走了出来。
“我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见面了，维萨吉。”萧瑟提着恩赐之剑，谨防着维萨吉可能的突袭，“是该做个了断了。”
“咕......”魔人并没有做出回应，而是双眼无神的看着他，翅膀也停止了拍动。
在对峙了一会之后，维萨吉率先发起攻击，利爪毫不留情的朝着萧瑟袭来。
萧瑟见势开始连连后退，他的首要任务就是拖住维萨吉，一直拖到凌吹雪赶到教堂。
不过他也不是一味的被动挨打，指望一个魔人在战斗中自己找回人类的理智？简直是天方夜谭，只有失去战斗能力的魔人才是好魔人。
由于维萨吉有伤在身，他的进攻并没有之前那么凌厉，萧瑟瞅准机会，趁着利爪挥起的空隙，用剑柄给魔人来了一记肾击，同时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黑色的液体，从魔人的嘴边流了出来，萧瑟自己也十分的惊讶，按照以往的战斗经验，没有异能的武器是不会伤到魔人分毫，而且就算是之前他挨了魔法弹，这会也应该痊愈了。
可到目前为止，他的伤口不仅没有痊愈，反而还有加重的趋势，感觉只拥有了魔人的形体，却没拥有太多魔人的能力。
萧瑟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趁你病，要你命，他调整了一下握剑的方式，采取直刺的方法，先发制人，但维萨吉也不是毫无防备，就算行动有些迟缓，反应还是在的。
他侧过身子，强行用利爪控制住萧瑟的剑，形成了角力的状态。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萧瑟突然感觉到维萨吉的力气在流失。
“咕......雪。”维萨吉的口中逐渐发出了人类的语言，“这柄剑......”
“这是凌吹雪借给我的。”萧瑟开始尝试着与他进行沟通，手上的力气也渐渐收了起来。
“你是阿雪的朋友吗？”一听到凌吹雪三个字，维萨吉的口齿流利了起来。
“你是凌吹雪的哥哥吗？”为了以防万一，萧瑟还是确认了一下。
维萨吉点了点头，慢慢向后退了退，靠在教堂的立柱上，萧瑟这边虽然保持着防御的姿势，但也不再发动进攻。
“请......帮我向阿雪传达。”维萨吉在努力编织着人类的语言，看起来还是很勉强的样子，“保护所......保护所是用来做实验的......机构，所有被送去保护的血族，在做完实验之后，都会被不留痕迹的处理掉。”
萧瑟并没有表现出太惊讶的神情，之前早就有传言说保护所的血族没有一个活着出来过，这句话不过是增加了传言的可信度，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能详细说明一下吗？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他一直秉持着，在没有亲眼见到证据之前，任何人的话语都存在主观性。
“在我还是联盟侦查队长的时候，我曾有一次护送血族进入保护所。”可能是人类的理智占据了上风，维萨吉的吐字变得清楚了起来，“由于保护对象挣脱了我们的束缚，我和队员追进了保护所内。”
“在那里，我们看到了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那里有各种各样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有着很多血族的残骸，实验的机器，甚至还有正在进行实验的房间。”说到这，维萨吉不禁有些痛苦的将爪子握成了拳头，“我和我的队员全都被抓了起来，并成了研究人员的小白鼠。”
“究竟是什么样的实验呢？”萧瑟敏锐的察觉到这里才是关键，便追问了起来。
“不知道，实验期间我都是没有自我意识的。”维萨吉摇了摇头，“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实验室已是一片火海，我这才逃了出来。”
“你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幅模样了吗？”萧瑟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维萨吉只是人为实验出来的合成魔人，并不是经过魔王恩赐出来的正统魔人。
“对......咳咳。”维萨吉突然吐出了一口黑色的液体，“我的意识一直断断续续，今天大概是看到了恩赐之剑......”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对菲娅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萧瑟觉得如果再不问菲娅的事情，维萨吉恐怕又要失去理智了。
“菲娅......”维萨吉对这个名字仿佛天生就有反应，整个人突然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她......是目标，杀了她比什么都重要。”
“为什么一定要杀她？”就算维萨吉已经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萧瑟还是一再追问。
“不知道，这个目标一直死死的钉在了我的脑海里，她可能是保护所想要追杀的对象。”大概是已经到了极限，维萨吉甚至用爪子挖了自己一下，用疼痛来努力维持意识的清醒，“那些话，请一定要帮我传达给阿雪，拜托你了......”
随后，维萨吉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试图将萧瑟从他的身边赶走。
还没来吗？凌吹雪，再迟一会我可就真的要出手了。
萧瑟很快就拉开了与魔人的距离，重新架起恩赐之剑，他决定再等凌吹雪几分钟，虽然他知道谁来都已经无法再唤回维萨吉的理智了。
这几分钟对他来说很快就过去了，就像是回到了当初训练时的样子，维萨吉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了，这种人工实验出来的魔人，攻击模式和能力确实与正版的魔人十分相像，但在防御上几乎不值得一提，和人类一样拥有血肉之躯，不过那双翅膀倒是拥有着极高的防御力，这大概是维萨吉身上为数不多的像魔人的地方。
眼看凌吹雪赶来无望，萧瑟变换着手中的恩赐之剑，转为进攻态势，只一瞬，就将维萨吉钉在了教堂的立柱上。
维萨吉挣扎着扇动翅膀，将立柱击的粉碎，试图重新回到空中，萧瑟并没有给机会，他用力的拔出宝剑，再一次刺穿了魔人的胸膛。
在这一击下，魔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吐着黑色的液体。
一般来说，普通的人类武器是无法伤到魔人丝毫，因为他们自身拥有无敌的魔王结界，只有经过附魔或者拥有异能的武器才能击穿这道结界，对魔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这也侧面印证了维萨吉其实并不是通过魔王制造出来的魔人。
看着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维萨吉，萧瑟的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怜悯，虽然之前有答应过凌吹雪要帮她一起掩护维萨吉，但现在这种情形下，他不可能再放走维萨吉了。
“你的话，我一定会帮你传达到的。”在对着维萨吉说完这句话之后，萧瑟结束了他的生命。
可就在这时，凌吹雪出现在了教堂的门口，正好看到了萧瑟拔剑的这一幕。
完了，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动完手的萧瑟在心中叫苦不迭，这凌吹雪早不来晚不来，偏挑自己动手的时候来。
“......”
果然，看着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维萨吉，凌吹雪沉默了。
仿佛是为了应景一般，教堂外突然毫无预兆的降下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不停地打在教堂的窗户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萧师傅......这是为什么呢？”在对视了一会之后，她捏起拳头，仿佛在克制着什么，“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瑟直视着凌吹雪的眼睛，将刚才维萨吉清醒时所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了她。
“你撒谎！”凌吹雪根本不想相信萧瑟所说的话，在魔人尸体的刺激下，她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你杀了我的哥哥，又想将仇恨引到我效忠的联盟身上，为了菲娅你竟然不择手段，我真是看错你了。”
“你冷静点，凌吹雪。”萧瑟的神情看不出任何的波澜，“这都是你哥哥的原话，你好好想一下，这么短的时间里，我能编出这样逻辑自恰的话吗？”
“这种说法你要我如何接受？这种......完全颠覆认知的观点。”
“我一开始也无法接受，但你仔细想一想，事实上这些年确实没有人从保护所里走出来。”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荒谬的传闻吗？”凌吹雪愤怒地揪起萧瑟的衣领，她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还是那句话，我完全没必要编出一个故事来骗你。”哪怕是被提了起来，萧瑟也没有做出反抗，而是任由凌吹雪摆布，“对于你哥哥的事我十分遗憾，他受了枪伤，意识断断续续，我本来想等你来再动手，可实在是情况不允许。”
......
两个人四目相对，沉默的互相看着对方，只听到教堂外哗啦啦的雨声。
半晌之后，凌吹雪的胳膊缓缓脱力，将萧瑟轻轻的放了下来。
“我只是向你传达了你哥的原话，他所谓的逃兵头衔，大概是联盟随便给他安的罪名罢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陷入包围。”萧瑟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陈述着他所知道的事实，“而帝国的军事法庭只不过是顺势而为之，这样还能少给一笔抚恤金。”
“怎么......会这样。”凌吹雪无力的向后退了几步，双眼失去了光芒，“萧师傅，这些都是你的推测吧......”
“信不信随你，我确实没有证据，所以也仅限于说给你听罢了。”萧瑟叹了口气，看了看教堂外面那黑暗的天空，“出了这个教堂，这些话就只是戏言罢了。”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凌吹雪的脸上失去了血色，她一把抢过萧瑟手中的恩赐之剑，冒着滂沱的大雨，低着头跑出了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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