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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荆棘滋生

12•荆棘滋生

你好,老师。

自从接受你的委托后已经过去三天,我觉得是时候做一次例行的工作汇报。调查结果可以说,非常让人失望。

我在帝国银行百般打听,发现寄信人的账户是一个黑户。这个黑户是专门为黑市服务的,只要有人在黑市付钱,就能以不留姓名的方式办理帝国银行的业务。

在这之后,我又去了趟黑市,找到了那个商人。他仅表示,自己只是收到钱就会干活,并不会在意顾客是什么人。他给我出示了自己账本,里面有很多是绰号以及假名。

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老师你,这条线索彻底断了。寄信人知道我们会用这种方式找到她,我需要更多的线索。

两天后我就会回到学校,如果那时你有什么新发现,请记得告诉我。

下课的20分钟休息时间,我看到了侦探寄给我的回信,告诉我调查的情况。

寄信人完美地掩盖了自己,没留下半点痕迹,线索是断了。我手头上已经没有线索,要说有,也只剩下那块手帕,以及写给我的信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窗外,已经完全没了想要准备备课内容的欲望。

寄信人为什么要给我寄这个。他想做什么,总之绝对不是敲诈勒索我的钱财。就如侦探所言,寄完这封信后,寄信人再也没了进一步行动。

“我来了吗……”

我很自然地将这件事和费莲娜联系在一起,不过并没有任何证据。现在我完全没有勇气去质问她,这很有可能会让我们现在建立起来的新关系彻底崩溃。

“再说吧。”

既然寄信人没有下一步的打算,就不要担心会出现什么内容,我或许继续这样过下去,就很好了。

“哥哥,你在这啊。”

费莲娜突然出现在门口,把我吓了一跳。我赶紧把那封信塞进了抽屉里。

“我在,怎么了?”

我故作镇定地回答。

“啊就是,”费莲娜的脸突然阴沉了下来,“你能把那个,谁,法尔科是吧,给踢掉吗?”

费莲娜的话着实把我震惊到了,没想到她居然上课第一天就想把班里的学生给挪出去。

“你为什么那么想?”

“哥哥,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身份,从社会的角度来说。”

她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把这一个新的问题抛给了我。

“天才,伟人,或者是科学家。”

我思考了一下之后,得出了这个答案。

“没错。虽然我在班上强调过,自己在学校和大家是平等的,但我可没说过可以不尊重我当前的社会地位。”

费莲娜在班上的时候,被法尔科的问题给惹恼了。对此,我毫无头绪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只知道,他并没有仔细看过你的论文,这点是肯定的。”

“不,哥哥,他肯定看过。”费莲娜恶狠狠地说道,“他知道这个方法是怎么来的,他打从一开始就是明知故问而已。”

我依旧还没明白,费莲娜为什么会生气。

“他只不过是在利用我,显得自己有多博学,向班里其他人炫耀,获取那点可怜的优越感罢了。”

“……”

费莲娜一语道破了问题的实质。她一眼就看穿了法尔科的为人,以及他被班里所有人讨厌的原因。

“这种人要是敢在我的团队里耍这种小聪明,我会直接让他滚去卫生间扫三年的厕所。”

“……”

就算如此,费莲娜也不该就这样随便把人给踢走。我只能搬出了我的杀手锏。

“我的调整名单早就已经交上去了。现在要改已经太迟了。”

我喝了口水,淡淡地说道。

打从一开始我也没想过要把他给丢了。法尔科虽然心高气傲,但缺乏认同和自信,这就是他屡次想引人注目的原因。

我需要粉碎他那点虚假的自信,才能继续矫正他与班级的关系。

“意思是哥哥你帮不了忙,是吗?”

费莲娜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她那冷峻的模样着实让我退避三舍。不过我还是鼓起勇气,弱弱地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费莲娜?”

费莲娜冷笑了一下。

“帝国经历过412的改革后,老师可以自由选择学生,将不满意的学生下放到下面的班级里。但同样,学生也可以选择自愿下放自己。”

“……你在说什么呢?”

她看上去非常认真,这件事上完全没有讨论余地。

“我了解过,班上所有人都不喜欢他,就看卡罗琳那个大小姐头子都不想谈论他。让他走,对你而言也是再好不过了。”

“差不多得了。”我打断她,“你没有权力决定学生的去留。”

“我确实没有,身为老师的哥哥你也放弃了自己的权力。不过他自己有权利。”

我知道了。她会想办法让法尔科自己放弃,自愿去别的班级——对此她会动用一切的手段。

“你有必要那么做吗,他可是你的同学。”

“我无法容忍这样的人和我在一个班级里。刚刚上课的时候,你其实是不想让他回答问题的,对不对。”

“……够了,”我不想否认,但不意味着我不会反对,“如果你觉得你能随意操纵别人的想法,那也太天真了,我可不容许你随意分裂班级。”

我向费莲娜提出警告,谁能想到她来到班里的第一天就想搞这种事情。

“我会做到的。两个星期内,他就会自愿离开。当然,我也不会给你开除我的理由。”

她自信又戏谑地笑着。

费莲娜曾经听过我对学生的保证。很显然,她想要保全自己的同时,亲自挑战我的权威。

“你没必要那么做,你甚至不必和他计较的,他是什么样的角色你很清楚。”

我搞不懂,法尔科这样的角色,费莲娜照理来说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但是她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如此耿耿于怀。

“……我打从心底讨厌他。将所有的科研人员的知识结晶,简单破碎地了解,拿来当作炫耀自己的工具,简直就和小丑一般烦人。”

“……”

我没法判断费莲娜这句话的真实性。与此同时,一种失重感席卷了我的身体,我勉强撑住,不让自己摔倒在地上。

该死,是我最近太累了吗……

“哥哥,法尔科如果自己想走,你觉得会提出什么样的理由?”

“理由?”

我大脑似乎被某种藤蔓死死地缠住,根本没有办法去思考,只能呆滞地重复着费莲娜的单词。

好困。好想睡觉。

“最坏的情况是,他会向教工会抗议,污蔑你对他进行歧视,纵容学生对自己进行冷暴力。”

“……”

开什么玩笑啊这。

我不禁如此想到。

“最好的情况也是,法尔科会表明,哥哥你的教学风格,他不适应。无论是何种理由,都会对哥哥的名誉造成损害。”

是这样没错。法尔科是教育部部长的儿子,他的话语举足轻重,自愿放弃我的班级,对我必然会造成负面影响。

“所以啊,哥哥。你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以破坏班级团结为由把他移送到其他班级去呢?

“同学们会支持你,会对自己的家长说好话。那些将军,部族族长,还有政治家,哪个不能压那个教育部部长一头?

“就算现在提交了那个清单,你只要再重新提交一份,校长完全会同意的。就算最后出事,你只要把我的名字说出去,你再对我进行处分,完全没有问题,不是吗?”

她的话如同麻药般,将我的心麻醉,冷冻,丢进冰冷的停尸间中。

“是啊。只要我把他踢走……”

“嗯,只要你把他移走,就是对班里所有学生的好。牺牲一个人,就能造福一整个班级。”

“!”

血管突然收紧,血流很快冲进我的大脑和心脏中,让我从刚才那种阴冷但是足够安逸和舒适的环境中清醒了过来。

费莲娜刚刚的话,宛如一记强心针打在我身上。我得以从舒适区中逃出来,勉强找回些许落脚点。

牺牲一人拯救全部?这又不是什么电车难题,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只为了求得我工作能够轻松?

我态度坚决起来,对她表明我的立场。

“我不会放弃学生的,无论他到底怎么样。”

“哦,是这样啊。”她很生气,却又显得满不在乎的样子,“那我知道你的选择了。”

她接下去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我也是没想到她居然因为这个理由开始分裂我的班级。这种事情我绝对不容许发生,至少我得做些什么,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费莲娜她顺应了班里人的想法,她就算在班里公开抵制法尔科,也会有不少人暗中支持。

她居然是个那么难搞的丫头。

“老师,你在吗?”

我还在思考对策的时候,恩雅和莱茵哈特走进了办公室。

“什么事?”

我收下了昨天让她们罚抄的课文。我想这两人应该是来这里告诉我家访的时间。

“是这样的,我母亲和莱茵哈特同学的父亲会在明天举行一次会谈,两人在三点之后都会有空。”

“我明白了。你们明天下午空出来。”

他们俩点了点头,正打算走,我急忙叫住他们。

现在,莱茵哈特和恩雅的移交申请还在我的手上,至少他们是那么认为的。我觉得我可以借助这个优势,让他们充当男生和女生中的眼线。

“有件事我得拜托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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