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难过的一个寒假。得知了同桌遭遇车祸的消息，我每次看向那身旁空荡荡的座位，都感觉到内心格外的空虚。葎姐本身也是我所敬重的，少数和我聊两句话不会感到尴尬的好女人，但是现在只能看见她的妹妹独坐前方，愁云莫展。虽然奇迹般地保住了性命，而且伤口也愈合得异常的快，但是她终究没有醒过来。魌告诉我这是为了让凶手放松警惕，从而更有利于调查的手段。我帮不上他们什么忙，也只不过听个热闹。就这样，在悲哀的气氛中，寒假到了。
在凛冽的寒风中，我趁着父母出差的一天，约了魌君，去了城北郊外的森林。那里在雪后银装素裹，实在是放松心情的好地方。可那天我们经过森林时，我看到了什么东西在雪地里扑闪了下。
“诶，魌，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拉了他一把，指了指左边的方向。
“啊，好像是有什么……可能是一只狼或者狐狸？不大不小的样子。”他正说着，那白溜溜的东西忽然窜走，跑到了很远的地方。
“你看清楚那是什么了么？”我问魌。
“如果我没看错，那是你的同类。”他笑了笑。
“去你的吧。到底是什么？”我抓着他的肩膀，让他正经点。
“就是你的同类啊。”
是人？不对吧，这么冷的气温，光着身子早就冻死了。可是好像真的又像人的形状。总没有白色的猴子吧？
为了一探究竟，我们追了上去，然后，穿过森林，是一片废弃的板房。这里之前的施工好像被中止了，因为另一家公司打算把这里改建成一座工厂。这里显然住着的活人一个都没有。
“你还能找着吗？”我问魌。
他没有答话，只是继续带着我往前走，穿过那片板房，然后又走出很远，终于到了到了一所很隐秘的老式砖房门口。
“小狐妖在这里面？”
“我说了，她是人。至少不是狐妖。”他认真地纠正了我的错误。
“那怎么说，要我敲敲门吗？”
他点点头，我就礼貌地轻敲了三下门。
一个中年样子，头发很长的男人开了门。“你们找谁？”
“一个小女孩儿，大概十五岁的样子，很瘦很小，皮肤像雪一样白，红眸银发。”魌替我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们找错地方了。我一直一个人住。”他匆匆关上门，但是就连我都看得出，他脸上的慌乱。
“我们走吧。现在找他们还没有用，我只是来确认一下。”魌拍了拍我，这让当时的我一头雾水。不过想想也是，我们也不能强行闯进他的家里吧。
“你又闯祸了，小白。我不是说了，让你小心一点吗。不过那两个人好像和槲生制药的那些家伙不是一伙的。”尤攸把剥皮的兔子放进柴火灶上的铁锅里焯水，然后给它穿上了木签。
“对……对不起……”她眨了眨红色的眼睛，语气似乎要哭出来了。
“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来就好。”他温柔地抚摸那孩子的脸蛋和头发，然后把她抱了起来。她的身上有很多残留的疤痕，都是当初作为实验体的时候留下来的。
她露出了谄媚一般的满足的表情，轻轻地含着尤攸的食指和中指。她知道这样的话，他就会给予自己她想要的东西。
而她如愿以偿，同时满足了自己的两重欲望。
在冬天泡在热水里再舒适不过了。小白靠在尤攸的胸膛上，感到了那份足以让她睡着的安心。像之前她逃出那个地方之前，疼痛和激素的作用常常让她难有一日安眠。而最为残酷的，是让他们互相厮杀。她曾经一口一口吃掉了其他实验体。在药物的作用下，她忘记了自己的人类身份，甚至连生物的天性都逐渐摒弃了。她渐渐成为一只会为了满足自己欲望而被刺激着的小白鼠。在她彻底成为怪物之前，或者失去逃走的意志之前，一个同样只有编号的男孩子拯救了她。
“你长得真好看啊。能知道你的代号吗？”她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受过那样的折磨后，还能笑得出来。
她这时候已经忘记了怎么说话了。相比于求饶，惨叫似乎更能让那些家伙兴奋。而一般他们只需要服从命令而已，别的事情都和他们没有关系。互相间的交流更是无意义的，反而可能会让你成为他们“重点关照”的对象。久而久之，她便摒弃了这种曾拥有的官能。对于这种没有明确命令的话语，她感到麻木而没有去理会。
“那就叫你白吧。毕竟你连头发都是白的……我是177号！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啊。如果我有什么好消息，会立马告诉你的。”
她没有在意这些。毕竟好消息在这种地方是不可能存在的。朋友？那是什么？她很好奇。
“悄悄告诉你，我找到离开这里的密道啦。”一次被暴打之后，他趁着看守离开的空隙对白说。“你想离开这里么？”
她摇摇头。逃跑的话会被杀掉……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她也完全不知道。与其承受那种风险，还不如就在这里继续痛苦地苟延残喘。
“那我就先逃出去，找人来救大家！你一定要活到那时候，等我来救你啊！”他灿烂地笑着，朝着自己比了个大拇指。可是第二天的一次实验后，他没能顶过去。她只看到他和其他几具尸体被搬出去，然后烧成灰烬。
她知道自己如果呆在这里，迟早也会被烧掉。从那时起，她开始寻找他曾找到过的道路——也许根本不曾存在过……
在一天晚上，她受到一个喝醉的看守一如既往的侵犯时，她把指甲嵌进了他的脖子，然后咬断了他的气管。她藏起尸体，然后在第二名看守来寻找迟迟未归的同伴时杀掉了他。
第二天来时，警卫只找到了两具冰冷的尸体。她打开了储藏间的大门，从那里找来了梯子，顺着通风管道爬了出去。她的利爪在管道的内壁上留下了清晰可见的抓痕。
外面寒冷的天气换成普通人早就被冻死了。她的身体不惧怕寒冷，她只是很饥饿……虽然她吃掉了两个人的心脏，但是由于过于剧烈的活动，她还是感觉到能量已经不够用了。恰巧路过这里的一名猎人，发现了昏倒在雪上的她。
而他也并不是普通的猎人。他曾经，或许现在依旧是，一名灵师。
尤攸抱着蜷缩在他怀里的小白。自己真的有保护她的资格吗？或者自己还是没变，只是依旧在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希望这短暂的安宁和幸福被别人打搅。这是他赎罪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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