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嬉闹声渐渐小了下来，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
走廊里安静而压抑的气氛和教室里热闹喧嚣的气氛像是形成了一个对比。
与之前还未选人时的情况完全颠了个个儿，只是安静的那些人从选择变成了被选择。
赵沁不用去看都知道外面那些人脸上的神情，不过一场换座位的游戏，最后却要惹得不欢而散。
最后两组进来的人显然脸色不太好看，组长没有选到自己想要的人，组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认可。
与最开始进来的几组欢声笑语的气氛完全不同，他们只是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想着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四人组分配并不是正好的，余下的三个男生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脸上神色似漠然，又好像有些压抑的悲愤。
他们是各个班里公认的能闹学习还不好的学生，此刻却不再像往日那般没脸没皮的玩闹。
就算心在大的人，也怕是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就像小时候玩游戏选人一样，也是两边的队长石头剪刀布然后再选人，虽然只是一个被选的先后的问题，可是到最后总是留下那么两三个人留在原地尴尬。
被第一个挑走的人总是高兴而活泼，最后一个被挑走的总是一脸不在意的笑着。
不笑又能如何，没有人在意最后一个被选的人的心里是怎么样的，因为那个人不是自己。
“这根本就是不公平。”
赵沁愤愤地说道，声音却小到只有郑浩一能听见。
郑浩一转着魔方的动作停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刚才的速度，似是很不在意的搭话：“什么是公平？他们为什么没有被提前选出来而是留到了最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若是他们学习好一点，或者是为人方面好一点，有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他们自己不努力表现好让自己被选中，难道还要让选择的人自己去挖掘他的好，或者是以怜悯的心理去收留了他们？”
赵沁被堵的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更加沉默的望着窗外。
自己其实就是那种没有把自己努力表现出来的人，若不是郑浩一和她相熟，那现在走廊里站着的，就是她。
“你们进教室里来吧。”班主任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手机，对走廊里无精打采的三人招了招手，又示意他们站在讲台上。
“你们有哪个组愿意收留了他们吗？”
台下一片哄笑，笑声并没有什么恶意，但在他们三人的眼中，这些笑声都是满满的嘲笑。
“有没有组要啊？”
班主任不在意地继续问道。赵沁看见中间的那个男生似是咬紧了牙关，嘴部的肌肉明显地鼓了起来。
他抬头看着班主任，双手习惯性地背在身后，眼神充满挑衅，架势像是要发泄自己的不满。
赵沁忍不住又开始绞手指，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男生。
许多人也都发现了他的异样，教室里陡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班主任也察觉到了一样，转头看向那个男生。
现在可能许多人的心里都想着这个男生能理智一些，不要和老师发生冲突。
而赵沁想的却是希望他能发泄出自己心里的不满。
因为她很懦弱，即使自己不满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去质问她。便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个被认为是坏学生模板的少年。
“老师，这样的安排不合理。”
就在空气近乎凝固的时候，郑浩一突然站起来出声，将所有人的目光拉到了他的身上。赵沁也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哪里不合理？”
班主任显然是对刚才那个男生的眼神极为不满，对郑浩一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满。
“虽然我理解你这样排座位的方法是为了激励那些没有被选的学生努力学习，可是现在你看，在达到你想要的那个效果之前，你先得到了什么，以及。”
郑浩一伸手比了比那个男生那边：“在你想要让他们得到这些东西之前，他们现在又得到了什么。”
那个男生显然没有想到郑浩一会出来插一脚，有些困惑。
但听到他这番话后，班主任回头看他时，他依旧是露出了之前那副极度不满的表情，来证明郑浩一说的那些。
年轻的女班主任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更不会想到会有人当面对她的政策提出质疑，脸上一片飞红，似是懊恼，又像是不知所措。
郑浩一感觉说的差不多了，环视了一圈教室说到：“既然如此，那么想继续按班主任这个方法排座位的人举手。”
教室里依旧是特别安静，更多的人低着头，不过始终没有人将手举起来。
“那么，同意自己选座位的，并且能保证同桌之间互帮互助，共同进步的人请不要举手。”
大家被他的突然反转逗笑了，教室里的气氛不再像之前那么压抑了。这一次，依旧是没有人举手。
郑浩一看向班主任，等她发话。
班主任也终于感觉不想刚才那般紧张，开口说道：“既然你们都同意，就按自己的想法坐，不过若是我发现你们坐在一起是为了玩闹，就不要怪我在把这个方法搬回来用了。”
说完便快步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安静了一会儿，不知谁先起了头，大家便开始一起欢呼，兴奋地像周末放假没有作业一样。
赵沁保持着抬头看他的姿势，直到郑浩一转过头来看她，赵沁呆愣了会儿，便对他露出一个很开心的笑。
郑浩一也同样露出了笑容，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和喧闹的班级里，这一笑仿佛是最绚烂和最让人陶醉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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