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很平常的度过了。
医务老师给周亦瑾量了血压，然后塞给若离几片药说让她盯着周亦瑾按时服用。
又简单交代了几句，她就优哉游哉的走了。临走前还把钥匙放到桌子上，说离开后记得锁门，钥匙就放到门口地毯下面。
……这和没锁有什么区别？
老师离开之后，周亦瑾继续躺在床上休息。若离无事可做，就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架在脸前给自己的视线打掩护。
转眼间，放学铃响了。
“亦瑾？”
若离迅速合上书，走过去推了推周亦瑾的肩膀：“放学了，回去吗？”
“……”
“亦瑾？周亦瑾？”
难道她又睡过去了？
有过上次的教训，若离这次学乖了。她没用手，而是拿起水银温度计，用那个尖头头戳了一下周亦瑾的胸口。
“怎么？”
周亦瑾立刻睁开眼。
“该走了。”
“哦好~”
“……嗯。”
趁周亦瑾穿外套的功夫，若离把她的小皮鞋取过来，紧接着弯下腰，捧起她的脚。
“哦？怎么主动献媚呀~”
周亦瑾把小脚丫伸到若离面前晃动。
“我没兴趣跟病人扯这扯那。”
“切~我还以为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呢。”
“……就算我想，也不是现在。”
“那等下次？”
“呵。等下次到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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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
出浴。
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外走的时候，若离闻到了香味。
浓郁且绵密，还富有层次感。
这是什么？
“中午说好的蛋黄焗南瓜。”
周亦瑾摘掉围裙，面前放着一只盘子：“正好昨天买了半块南瓜外加一盒鸭蛋，不多不少刚够我们两个人吃的。你可别跟羽柠讲哦，这是咱们之间的小秘密。”
“……你感冒好了？”
若离将信将疑。
“还没呢，就是头有点疼。”
“你都站不稳了。”
看着端起盘子的周亦瑾脚步渐渐虚浮，若离赶忙跑过去接住，然后扶着她坐到餐桌边。
“嗨呀，没关系啦。”
推开若离，周亦瑾拍了拍脑门。
“主要是，我得向你道歉。”
“什……什么？”
椅子腿在地板摩擦出尖锐声响。
在若离站起身之前，周亦瑾就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其实，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
“察觉到什么？”
若离满脸写着茫然。
“因为某种我‘暂时不能透露’的原因，”周亦瑾夹起一根蛋黄焗南瓜条，送到若离嘴边：“来，啊~~~张嘴。”
“什么原因？”
若离偏开头，继续追问。
“先吃，”周亦瑾伸长胳膊：“话可以慢慢说，但菜得趁热吃。尝尝味道怎么样嘛，你满意的话，我也有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你还需要勇气？”
“那当然咯。”
“呵，谁会信。”
“你总会相信的，我虽然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但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乖，先张嘴尝尝南瓜条味道怎么样嘛。”
周亦瑾是铁了心要让若离吃口菜。
若离对她说的那个“暂时不能透露”的原因特别感兴趣，所以就哼唧着凑过去，好说歹说是吃了小半口。
“好吃不？”
“……好吃。”
蛋黄裹在南瓜上，最外面是绵软的鸭蛋黄，中间是酥脆的外皮。咬破外皮后，南瓜条糯糯的口感以及浓郁的香气就在瞬间迸发而出。
细甜中夹杂着微咸，一点也不腻。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南瓜和鸭蛋黄怎么能做出甜点那样的口感？
夹着南瓜条左右端详了半天，若离也没找出任何答案。
“好吃吧~”
“是的……比我想象的要好吃很多。”
若离忍不住又吃了一根。
“那么，这道菜就作为道歉的礼物送给你。”
周亦瑾放下筷子，轻轻咳嗽。
若离见状，也慌忙丢下筷子，挺直腰杆认认真真听讲。
“其实你和羽柠应该早就发觉了吧，最近这几天……尤其是，在温泉旅行回来的路上。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心情就处于一种……嗯，一种波动起伏比较剧烈的状态。”
“你知道？”
若离眨了眨眼：“我还以为你没察觉到呢。”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一个从来不主动追女孩子，但却被许多女孩子追的女人，可是得有相当程度的自知之明才行。”
“……嗯。”
很有道理，若离甚至都找不出什么话来回答周亦瑾。
“就这件事，我很抱歉。我大概从未跟你们提起过，我这个人的精神状态……在某些时间段内，或许会不太稳定。”
周亦瑾抓了抓头发，然后起身走到冰箱，从里面拿回来两罐橙汁。
“你都发烧了还喝凉的？”
若离在桌子下面轻轻踢周亦瑾的腿。
“我的脑袋有点热，”周亦瑾笑着拉开拉环：“所以得喝点冰镇的降降温，喏，也给你一罐。”
“……你真是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若离接过橙汁，但她没喝，而是放在餐桌边。
“有人帮我爱惜嘛，这就叫‘有恃无恐’。”
“……每次你都有无数个道理。”
“放心啦，我总有找不着理由的时候。就好比最近的心情波动，如果找理由的话，随随便便安个什么‘来姨妈’就能完美解决。但是我没有，而是给你做了好吃的，然后向你认认真真的道歉——”
半瓶橙汁下去，周亦瑾闭着眼靠到椅背上。
“我很想向你坦白一些事情，小离。”
“嗯。”
若离不动声色。
“但，就以我们的关系而言，你似乎不应该知道那么多——实在抱歉，这不是贬低你的意思。只是说，我很难把自己过去的秘密分享给你。”
【她大概有什么难言之隐。】
若离在心中想。
然而，说出口的却是另外一番话。
“你觉得我没有资格知道？”
“你……”
周亦瑾并未对若离的询问感到惊讶。
“……你认为呢？”
她反问若离。
“你认为，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有资格知道我过去的秘密吗？”
“我可以理解成‘你让我来决定自己的知情权’么？”
周亦瑾轻轻摇头。
“我和你一样。”
若离放低声音。
“就算你让我决定，我的答案也不会变。”
哪怕淬了蜜糖，刺依旧是刺。
而只要周亦瑾还是刺，那么扎在心底时，若离仍会感到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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