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丝凉带上手套,对洛英英说:“你打电话让校长练习他的家长。”之后,便开始检查起病人。
“心率、血压、呼吸正常,没有明显外伤。排除心肌梗塞和脑震荡。没有生命危险。晕倒前他在干嘛?”
“做菜。”
“那也要排除一氧化碳中毒的可能,不然送你们来的就是救护车了。可能是血糖低了点或者是器质性病变,这些都要先化验。”
但是,没有就诊卡要怎么开化验呢?要是让救护车送来的话就不用挂号这么麻烦了。珺丝凉摸了摸苏梓歆的口袋:身份证、就诊卡、饭卡还有学生证都有。
珺丝凉点了点头,将就诊卡插到读卡器里面,在血常规、电解质、血糖前勾选了急诊。鼠标在激素前停留了几秒,珺丝凉还是勾了起来。
至于器质性病变,看这些化验结果是看不出来的。该要CT看一下的都要看一下,只是急诊的CT貌似也挂不上号了。看来只能等到明天早上再做了。没有问诊的步骤,对病人情况的初步判断更多的还是依赖医生的经验。
血常规是最先出结果的,珺丝凉拿起刚打印出来的化验单看了一眼。稍微有点炎症,给点抗生素就好了。电解质的结果又过了半个小时才出来,血钠、血钾和血钙都正常。在等待血糖和激素的结果时,萧图舒也赶来了。
“啥情况?有没有... ...”萧图舒门还没有打开,声音就响了起来。推开门一看,珺丝凉正端着杯子喝咖啡呢。
既然她还有心情喝咖啡,那就说明事情不是很大。
“还在等最后两张化验单。有点炎症,但不至于晕倒,可能是并发症。”珺丝凉又往杯子里加了一块方糖,又用调羹搅了搅。“嗯,最后两个也出来了。”珺丝凉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从打印机里拿出两张化验单。
萧图舒凑上来看,但没有专业的诊断知识,只能看懂个箭头,最后只好作罢,等着珺丝凉说结果。
“血糖也在正常值里,就是睾酮和雌二醇都偏低... ...我也不清楚,激素失调确实会引发很多问题,晕倒什么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我还是觉得他的脑子里,可能有个病灶压迫到了神经或者血管导致了晕倒。和他家长联系过了吗?”
“联系了,最迟明后天就赶回来。”萧图舒回答道。
“行,给他办一个入院手续,住院费你就先垫付吧。这样送回家里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我还要帮他CT插个队。”
... ...
苏梓歆睁开眼,就看到洁白的天花板。“这里是哪?”苏梓歆坐了起来四下看了看——四周有白色的帘子挡着,但他大概猜到这里是医院的病房了,毕竟自己的手上还在打着点滴。
奇怪,我不是在上家政课吗?怎么就在医院了呢?
这时,帘子被人掀了开来。“嗯?醒了?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女生,不对,是女医生问道。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心理医生吗?等等?为什么心理医生会是‘内科主任’啊?”苏梓歆看到了珺丝凉胸前别着的名牌:S市第一人民医院内科主任——珺丝凉。
“心理辅导只是选修。晕倒前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头痛算吗?”
“算。什么时候?持续多久了?”珺丝凉拿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画了两下,又抬起头看着苏梓歆。
“前天中午在天台上看书之后有的,就持续了几分钟。”
“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周、一个月都可以的。”
“嗯... ...”苏梓歆仔细回想了一下,“肚子痛。在国庆之后,应该是四号。”
珺丝凉接着询问道:“大概在哪里,可以指一下吗?”
苏梓歆指了指肚脐下面的地方。珺丝凉又低头在本子上记了一笔。
“其他的呢?”
“没有了。”
“走吧,带你去做一下CT。”珺丝凉走到床边,把点滴的流速阀调小,然后帮苏梓歆把针拔下来。
“CT?”
“辅助检查。检查的费用校长已经帮你垫付了。身上不要带任何金属制品,有的话先放我这保管。”
苏梓歆摇摇头,穿上放在床边的鞋子,跟在珺丝凉的身后。掀开帘子一看,苏梓歆发现这里是普通病房,一共有四张床位,自己的是最靠近门口的。
放射科在另一栋楼里,不过住院大楼的二楼和它是联通的。走到放射科后,苏梓歆一眼就看到了门上贴着的辐射警告的标志。这里的医生刚上班,所以等候的病人不多,珺丝凉倒是没有停下来,直接走进了一间房间内。
坐在里面的医生看了苏梓歆一眼,说道:“不要带任何金属制品。一会又不舒服的话,就按下边上的按钮和我们说一声。”苏梓歆点了点头,在另一位医生的带领下到了放射室里。
不用医生说,苏梓歆也知道要干嘛,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躺倒床上后,苏梓歆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震动,随后,床开始向圆筒里面移动。上面有一束光照下来,估计是用来检测自己的位置有没有偏离太多。
床停稳后,那个医生推到了外面,随后,金属门缓缓关上。
甚至没有意识到已经开始,苏梓歆感觉只过了几分钟时间,床就平移出来了,金属门也同时打开。
从放射室走出来后,苏梓歆小声说道:“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问题。现在你会房间休息吧?知道路怎么走吗?”珺丝凉轻轻拍了拍苏梓歆的肩膀。
“知道。”苏梓歆点了点头。
“那你先回去吧。”珺丝凉径自走了出去。苏梓歆也没有多想,毕竟珺丝凉是医院的主任医生,不可能把注意力一直放在自己这里,还有其他的人约了她的号呢。
目送苏梓歆回到住院大楼后,珺丝凉此刻的心情却有点复杂:CT显示,脑部没有任何病变,而且那点炎症在输葡萄糖的时候加了消炎药,也已经控制住了。“啧,《大医精诚》的话(注释①)还真有道理,”珺丝凉拿出自己的手机,“好久没给老师打电话了,还以为下次是约出来吃饭呢。”
“喂,叶老师吗?打扰您了,现在方便电话吗?嗯,我这里有一个病例现在还没诊断出一个结果来。那我把信息和化验结果整理好,发您邮箱里。吃饭?把这个病例先解决了把大家都叫出来吃。”
珺丝凉回到诊室之后,从电脑里找出几张化验单的电子版,还有苏梓歆的信息打包到Word文档里,然后加到邮件里发了出去。
苏梓歆回到病房后,发现母亲正在帮自己整理床铺。
“妈。”苏梓歆走到夏雯雯边上,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夏雯雯被这一下吓了一跳:“嘶,吓死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检查出来什么了吗?”
“医生让我先回来休息。现在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病,医生压根就没有告诉他。听说病的很重的话,医生只会委婉的表达出来。而且,他还听过一个段子。大概就是一个人去医院看病,医生说这个病很罕见,要用他的名字来命名。
“医生没有和你说吗?”
“... ...没事的,小病而已,点滴也打过了,检查也都做完了。说不定一会医生就说我可以出院了呢?”
“别耍嘴皮子了。你妈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小病怎么可能会晕倒呢?”
这下苏梓歆就没话讲了,看来在这方面想骗过母亲难度还挺大的。
“肚子饿了吗?我把饭菜带过来了,怕你在这里吃的不习惯。”夏雯雯从袋子里拿出两个保温盒,将盖子打开,再用纸巾接住了冷凝后滴落的水滴。
苏梓歆知道家里没有保温盒,这个估计是母亲在回家前路上买的。保温盒里装了米饭和卷心菜,另一个则是西红柿蛋花汤。苏梓歆拿起筷子,先用手试了试盒子外面的温度,然后从夏雯雯那里接过装了饭菜的盒子扒了一口。
“还热的吗?”夏雯雯问道。
“刚刚好。”
... ...
林老师的电话很快就打了回来。珺丝凉按下免提后,把手机放在桌子上。“邮件已经... ...您看完了是吧。嗯?您要过来一趟?行,好的,大概什么时候到?今晚是吧,那我去机场接您。拜拜。”
... ...
注释①:语出《大医精诚》,“世有愚者,读方三年,乃谓天下无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无方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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