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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算得善终

第一章 算得善终

“橙啊,水。”虚弱的老年男性声音从一处病房传出,一名皮肤皱褶,头发有一半苍白的人躺在病床上,开口对自己的孙儿说。

孙儿乖巧地接了水,递给病床上看着已经哀老的人,而其身体确实已经哀老,年龄也已经五十了,不算很老,但也完全说不上小了。

接过水,老人喝下后,由儿子帮助自己舒服地躺下,向站着的家人和朋友们看去,老人感到很满足。

“咳,我这一生,能和你们做朋友,做家人,真的很满足,善良 团结 这些被说成幼稚的词语,咱们成功了...咳。”老人幸福地露出笑容,此刻的阳光也很暖和。

这五十年的一生,有难有险,但最终大家都很可靠,没人伤害对方也不会随意伤害别人,这样的一生那怕只享受了三十多年,也是实在美好的。

今天在医院内,虽然已经明白自己不行了,但是那有如何呢?

至少已经活的足够精彩,足够快乐了,这样想着的老人闭上了双眼,也听不清孙子儿子安慰的话语,朋友儿媳鼓励地声音。

老人满足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有人落泪 有人忍住眼泪,无一因其离世而高兴,在老人的生命中,他所认识的人,都很好。

——

“死后的景色,果真是如此。”死去的老人看着因自己去世而伤心的人们,虽无奈但也没有办法。

如传说一般,死后的人会变成灵魂,可以静看这世界少许时刻,在几秒的时间里,那传说中的冥界使者也拿着锁魂链要带走自己了。

老人自然没有什么反抗,虽说反抗也没有用,但至少丝毫不做出反抗,可以免受一些不必要的苦痛。

“能像你这般看得清的生灵,不多。”冥界使者对于这位没反抗的人很满意,当冥界使者数以万年,不挣扎的生灵太少了。

“因为作为人,智慧略高一些吧。”老人无所谓地笑了笑,不挣扎不代表看得清,但或许自己能达到其口中的看清,是因为遗憾的事情太少。

“呵呵,有趣的人类,希望你的来生依然是这样。”冥界使者没有给老人扣上锁魂链,而是像是领路人一般,也不怕老人突然跑走地领着路。

而老人没有半分作假和逃走想法地跟着冥界使者,过了门、走上路、看三生、望念乡,四者仅在一天完成。

在冥界使者有略微惊讶的眼光中,老人走入一大殿,身体自然地双膝跪地,冥界使者也已消失不见。

抬头看向殿前,青面凶相 身材高大威猛,其形不似人类却又与人类相近,头戴古式冕旒,散发着恐惧威严的生灵映入眼中。

再认真一看,老人额头惊出冷汗,这位很像是传说中的阎王,其左右也似乎有什么型,但自己恐怕是无缘看清了。

“雪织魄,你的一生善恶参半,行过大善 除过大恶 做过恶人 屈服过权威 反抗过yin威,生灵罪恶贯始终 汝可有言诉殿中?”

无法言表却听得懂的语言带着巨大的压力让老人雪织魄难以说出什么,那种难以呼吸的感觉再次涌来。但既然对方要自己说什么,那么不说什么的话也有些不礼貌了。

“本没什么可说的,一生苦 苦作乐 乐升喜 喜中甜 是罪是善在死后对于我这种人来说已经没什么了,有罪便让我承担惩罚就好 有善愿意赏我什么也罢,我这一生很满足。”

雪织魄的真诚之言以及其一生,让他仅仅在这阴间中受到七种惩罚,渡过的岁月是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罪业清洗的日子里,雪织魄也偶有和鬼使们谈笑的时光,也看着形形色色的生灵来到这里。来到这里的生灵有许多许多,超出他生前常识的东西也实在太多,甚至还见过想要反抗出逃的灵魂。

不过最终还是回归了一切的秩序,无论多么厉害的生灵,来到这阴间,就都不能为所欲为了,只能接受自己应得到的结局。

而在罪业彻底清洗,苦难全部承受完,也到了雪织魄轮回转世的时候了。在这阴间渡过的岁月,多数是痛觉的痛苦,但内心还是喜悦的,这让来送他的冥界使者都难以不愣神了。

“像你这样的生灵,真的很少呢。”冥界使者拍了拍雪织魄的肩膀,竟有些不舍。

可惜雪织魄没能通过成为冥界使者的考验,不然现在就是给他换上工作服饰了,而看出其不舍的雪织魄拿开了冥界使者的手臂,高兴地说:

“要不是因为我这样的少,我也很难和你成为朋友,我深感幸运,谢谢。”

“......真是,我会稍微关注你的新生,希望还是会有趣。”

听到这话,雪织魄只是笑笑,没有应答;冥界使者走过雪织魄,带着他走过了忘川河,来到了奈何桥头。

忘川河流雪织魄本来想试试的,但是转念一想,来生只是来生,不是他们。那自己何必要那般执着呢?就此去转生,赶紧让新生降临才是。

而这也是雪织魄没有应答冥界使者那句关注新生的原因,他认为来世的自己已和自己无关,其实无需观察什么了。

“传说中的孟婆,很是慈祥。”雪织魄看着坐在桥头,看着有些普通的老婆婆不禁感叹。

哪位阎王可是让自己十分惧怕的,这位冥界使者上半脸是遮住的,是比较诡异的类型,而这位孟婆就很普通。

穿的朴素厚实,形体为人,面目慈祥,一碗又一碗的孟婆汤,也是那么温和地传递给要洗去今生一切因果的生灵。

“桥前孟婆一碗汤,忘却今生喜与恼。”雪织魄接过属于自己的孟婆汤,看着有些像红糖水,喝下去也没什么味道,不好喝也不难喝,有喝的感觉又有些虚幻。

不过作为让人忘却今生的汤,这不难不好的清,实在应景,就如同每个生灵的一生,都是这般开始 这般结束。

雪织魄喝完谢过,孟婆点头未回话,在最后与冥界使者告别后,雪织魄踏上了奈何桥。

“善恶参半,中路上三啊。”冥界使者看着雪织魄走的路,喃喃了一句雪织魄已经听不到的话。

奈何桥上没有风,也没有尽头,越走意识越为模糊,雪织魄不自觉地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却扑了一个空。

摔倒的结果并没有降临,双腿支撑住了平衡并继续向前,此时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在受到控制,过去的记忆也开始想不起来了。

〖真奇妙啊〗雪织魄感叹,这等经历若是可以记住的话,那以后可能都不会产生模糊感了。

呼——

不知走了多久,雪织魄的头发动了一下,他触碰到了一阵凉风,这凉风也带走了名为今生的一切。

自觉地闭上双眼,雪织魄留下为过去而怀念的今生最后一滴泪水后,其灵魂就在桥的“尽头”彻底消失不见了。

前生洗去六道罪,尽受罪业罚如雨。

今生孟婆一碗汤,奈何桥上灵成空。

轮回转生万般净,业果却跟来生从。

.....

高山雪陵,常年积雪,雪已成峰,其温度低下,可谓是平凡人的墓地、冒险者的战地、修行者的苦地,安静的圣地。

“这是咱们最后的机会了,若是祈求再失败的话,就只能选择放弃了。”一名拄着拐杖,披着斗篷,穿着棉织衣物,看着很年轻的男子单膝跪地,右手托着一个扳指状石头,神色有些着急但是不失敬畏。

其身后的一群人则也是单膝跪地,但所有人是右手大拇指摁压左手中指下方手掌的中间位,左手除大拇指外竖立合并,而左手大拇指则是尽量去摁压右手手背中央。

双手手掌互相摁压并以左指尖为上 右指尖为下的方向置于与胸口平行处,手臂虽难以平直,但大家都是努力保持着祈祷的姿势。

雪陵上空一直有一层挡住阳光的云,但每当正午的时刻,都会有那么几秒出现足以带来温暖的阳光,而这有近百人的祈祷,便正是等待着这一时间。

这尽百人前方,还有一座已经出现裂痕的雕像,这雕像是一名男子,其右边还有一只凶猛的巨牛,这雕像之神,就算已经出现了裂痕,也可以感受到一股锐利的霸气。

而雕像前,一名女性躺在趴在地上的一头牛身上,两者均是双眼紧闭,气息微弱,两旁还有熄灭的火炬。

而在阳光洒下的瞬间,火炬突然燃起,近百人也开始大声地祈祷起来。

“伟大的雪陵战士啊,请倾听后世对您的崇拜,接受后人对您的敬仰,我等乃是您忠实的子民!天寒朝阳雪陵服!我等愿以灵魂宣誓 愿用生命为底盘 供奉一切自身之财,请您知晓您子民的苦难,让传说中可以拯救雪陵的勇者降临吧!”

近百人的祈祷在短时间内完成了,而雕像也随着祈祷的完成,云层的重新合拢而破碎,但除了让他们绝望的雕像破碎之外,没有别的发生。

就连那火炬也被破碎的雕像压的不见,信众们只能后退,不断的后退,直到雕像伤不到他们为止。

“完了,全完了,雪陵将彻底沦陷为那些妖精的根据地了!”拿着扳指石头的男子大声悲鸣,整个人瘫倒在地。

那一牛一女,也是救不了了,全都被雕像压在了下面,如今是什么都没有了,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时过几分,彻底认命的男子颤抖着站起身,将扳指缓缓放在了废石堆上并道:

“雪陵是你我的故土,也是雪牛族最后的领土,如今妖精之王侵略四方,咱们一族也失去了最后反抗的希望,哈哈 哈哈哈 看来雪陵战士对咱们很失望,就这样吧。”

首领失去了希望,部族的兽人们也放弃了可能,决定在这里自行了断,就在所有雪牛族失去希望的时候,石堆突然炸裂开来。

用于供奉的雪牛不见,而那女子则是发着光芒漂浮了起来,阵阵流光在其周身旋转,女子的身体开始缩小。

“圣冰之躯,收到了回应...”族长看到此等情景,脸上露出了喜悦。

“快,快跪下!”

回过神,雪牛族族长赶忙高呼族人们跪下继续祈祷,他手中的扳指也出现了雪蓝色的微光。随着圣冰之驱缩小成一名看着仅三四岁的孩童,扳指也飞至其中指变成了适合的大小。

孩童的体态彻底成型后,雪牛族族长面前的雪地上也出现了二个字:

雪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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