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丞丞没给许星垂答案。
那一天最终以她自觉扯开的话题告终,当夜他便发了心悸,连带着高烧不退。
医生来了一个又一个,最终皆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只开了些勉强能够吊住他那么一两口气的药。
许星垂在他床边枯坐了一夜。
即便是身后就放着炸弹,即便要和朱正廷同归于尽,她也从来没有这般的无力感。
是啊,在死亡面前,就算是再勇敢的姑娘,也仅有默默垂泪的份儿。她眼底是干涸的,她只知道自己几乎万念俱灰。
但她不能放弃,如今的范丞丞仅有她而已,就算是拿她的命去换,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晨光微熹,被灌了一宿药的人终于转醒,目光所触刚刚清晰起来,便看见了伏在床边的小姑娘。
她的发是乌黑的,皮肤却白得很。他请医生用了最好的药,故而一点伤痕和烧伤都没留下,她仍旧是世上最洁白无瑕的玉娃娃。
他微微一动,她便已经醒来,有些惊喜的意思:“你醒了?”
他动了动手臂,想抬起手来碰碰她有些苍白的小脸,可一点力气也不见,神色一顿,他已经猜到自己的境地。
“让你担心了。”他偏偏却还咧起了嘴角。
许星垂只觉出些钻心刺骨的疼来。她握住他的手,眼圈酸涩着,好在眼泪一直没有落下来。
她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拉起他的手,贴住她的脸颊。这时候他的手已经没了原先的炙热,可只有这样,她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范丞丞……”她有些哽咽,“你不许死,你得好好活着。”
手上划过温热的痕迹。范丞丞一怔,她原来在哭。
许星垂其实很少哭的,作为Princess,作为一个怀揣着向往自由的野心的小姑娘,她坚强得几乎刀枪不入,也只有这些时日,她肯在他的面前流露出一些脆弱来。
她也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泪,不想让他跟着恐惧,在他昏迷的时候她都克制得很好,可是听见他说的话,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她应该已经学会爱了。范丞丞想。她学会了为心爱的人流泪,她学会了害怕,学会了珍惜。他该喜悦,可他此刻怕得要死。
她的眼泪这样多,甚至贴在他的手心微微发抖,他知道她在害怕,在手足无措,他不怕死,唯独怕他的女孩为他难过。
“星星……”他嗓音微哑,“不要哭。”
“我会努力活下去。”为了你,全是为了你。
在她的陪伴之下,他终于再次入睡。这一次她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杂乱的思绪里头,她抓住了一点关于绝境的希望。
她要找到黄明昊。
这绝非易事,那天之后她与其他的人均已断联,她完全不知道他的音讯,更何况,他并不一定有意向来救范丞丞。
正在她思考之时,Sofis走了进来:“小姐,外面有位先生说要找您和先生。”
她匆匆自窗边望下去,楼下的人若有所感,抬起头来,笑着看向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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