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之中,唐兵跨骑着那匹头顶白星的黑色骏马,乌鸦曾说这马是一匹赶路的好马,如今唐兵算是信了。
摸着黑赶夜路,这马依旧很平稳,在雪中踏步如履平地。
身后悍匪团们艰难的在风雪中跋涉,一股酒气弥漫在空气中,为了抵御寒冷,这些家伙的水袋里如今都装着一种在托斯镇发现的蒸馏酒。
唐兵没有喝过伏特加,但他觉得这酒的烈度不比伏特加差多少,反正他喝的时候觉得那就好像一口滚烫的热油倒入肚子里,从喉咙到胃部像是被刀子划开了一般,接着就是一股火焰从胃里升腾而起再从胃部扩散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因为这酒,悍匪们的行军速度非常快,而那个酿酒师也被唐兵抓了,并强行安置下来。
「到哪里了?乌鸦!这一抹黑的,还有多久赶到顿丘?」
黑暗中又是如此大的风雪天,在野外完全无法确定所在的位置。
幸好,乌鸦这个家伙以前是个游侠,如今是最好的向导。
「还有两里,就到顿丘堡的东门了...你看!就是那边!」
「唔?!唉...不对啊,你看那边!乌鸦,你看!那是什么?」
乌鸦顺着唐兵指的地方望去,接着侧耳倾听,全神贯注的听着风声中夹杂的杂音。
「那里好像有人打起来了!怎么回事?顿丘堡...的西门...帝国军在跟谁战斗?」
「管他的!太好了!真是天赐良机!!波尔图!」
波尔图立刻来到唐兵跟前。
「罗姆,怎么了?」
「立刻传令!让兄弟们加快速度!告诉他们!等下进城遇到穿白衣服、披着板甲的都给我乱刀砍死!十个围攻一个,不能让他们活!」
穿白衣服披着板甲的就是圣殿骑士,那些家伙不像雇佣军,绝不会投降。
所以,唐兵才如此吩咐,波尔图领会唐兵的意图,将这条命令发布下去。
......
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来到了顿丘堡的东门,唐兵将马鞍上的大号角丢给波尔图。
「吹号!三声长一声短!」
波尔图毫不迟疑的吹起了号角...
......
在西门外的林子边上,佐尔的圣殿骑士和雇佣军将布里波利的人团团围住,而布里波利他们占据了一个小土丘拼死抵抗。
如今,他手下的暴民已经只剩下400人不到,且人人带伤,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忽然,有号角声响起,声音距离这里不远也不近,让人心头狂跳。
小土丘下方,正打算组织人再冲击一次小土丘的佐尔也听到了,忽然心里一惊。
「不好!这些...这些是诱饵!回援顿丘堡!快!!」
布里波利和小土丘上的暴民呆呆的看着下面的帝国军呼呼啦啦的撤退了,一时间都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只有那远处的号角声响了三次,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
顿丘堡的东门上,站在城头上的五六个留守的雇佣军正紧张的望着城外,黑暗中传来的号角声让他们心惊肉跳。
此时,防御城门的就他们几个人,但他们也不用担心,毕竟吊桥不放下来,对方一时半会儿也攻不上来。
当号角声响了三下之后,他们发现城外连个人影都没出现,正惊疑不定间就听到有什么东西,黑暗中哗啦啦、哗啦啦的声响连成一片让人听了有些瘆得慌。
东城门之下靠近城门一侧内部的土墙忽然从内部坍塌露出里面被挖空的一个小小的空间,这样的小窑洞一般的地方有五十多个,里面不但有床铺和厚实的被褥,更有吃的喝的,还有一个小土坑似乎是用来解手的。
破土而出的正是唐兵的最后王牌,那天在顿丘堡一起跟他喝酒的小头目之中的两个人,大牛角和黑皮带领的80个藏于顿丘堡的悍匪听到三声事先约定的号角声纷纷破土而出。
「弟兄们!大团长杀回来了!夺城门!开城迎接大团长进城!」
80个悍匪在大牛角和黑皮的带领下,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用上,就把东门之上的六个守城门的雇佣军给宰了,接着便放下了吊桥。
黑暗的风雪之中,战马的嘶鸣声和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无数的火把在东门外亮起,悍匪团先头骑兵在浑身钢板甲的波尔图带领下蜂拥而入。
「哈哈哈!干得好!你们两个小子真行啊!!!」
波尔图心里何尝不佩服,没想到这么多天没见到的黑皮和大牛角,竟然被唐兵藏在了顿丘堡里做内应。
而且就在帝国军的眼鼻子底下,搜遍了全城的佐尔和霍尔曼怎么也想不到,唐兵竟然在城墙上趁夜色悄悄挖洞,将80名悍匪藏在这些洞里。
「弟兄们!给我杀!杀光帝国军!!」
抽出钢刀的唐兵也在乌鸦等人的跟随下杀入城中,身后跟着拿盾牌和战斧、战刀的悍匪们蜂拥而入。
......
风雪之中,西奥多拉被绑在一根木桩子上,身下全是柴火。
脸蛋冻得通红,手脚冰冷的她已经奄奄一息。
多天没有吃什么东西,再加上这风雪的摧残,她感觉自己就算不被烧死,也很可能就要被冻死、饿死了。
视线逐渐模糊,她忽然感觉不那么冷了,忽然,她听到了号角声。
幻觉吧...听起来怎么那么像那个坏蛋带领的悍匪团吹响的号角声。反正,我就要死了...就不能出现好一些的幻觉么?
耳中传来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哀嚎,火光让她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
「啊...是...是他?怎么...可能...」
西奥多拉觉得这个幻觉一点都不美好,临死前的幻觉竟然让她看到跨骑着战马的罗姆·唐,宛若来救公主的骑士一般冲杀进来。
那些企图烧死她的白衣圣殿骑士和主教纷纷死于他的刀下,而他显然已经发现了自己,并冲了过来...
一切都太不真实了,那个家伙怎么可能回来顿丘堡救她?
......
波尔图带着悍匪骑兵去西门,蒜头和榔头带着悍匪步兵分头去占领南门和北门,而唐兵就带着三十亲卫和乌鸦直取顿丘堡的伯爵城堡。
他相信此时此刻,城堡之中肯定有带头的帝国军指挥官,只要拿住他!一切就已经成定局了!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刚冲进城堡的大院之中,竟然看到被绑在木桩上的西奥多拉,还有堆在她身下的柴火。
当即,一股子火儿就冲心底深处升腾起来。
「老子看上的女人,你们也敢烧?!弟兄们!给我杀了他们!!乱刀砍死!一个不留!」
刚说完,身旁的乌鸦就张弓搭箭,四根箭矢嗖嗖嗖嗖射中四个企图逃跑的光明神殿祭祀,一帮穿着板甲的亲卫也迎面杀向那些冲过来企图阻止他们的圣殿骑士。
「杀!!」
唐兵一刀砍翻一个圣殿骑士,人头滚落,死尸倒地,接着他又撞飞一个慌忙逃跑的祭祀。
一路上,不管任何人阻挡,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这么以直线策马奔向西奥多拉。
临近十多米远的时候,唐兵的眉毛都气的倒竖起来了。
眼见一个圣殿骑士企图用剑刺死西奥多拉。
「混蛋!谁让你碰她了!」
唐兵没有丝毫的犹豫,将战刀一掷刺穿了那人的胸膛。
西奥多拉已经冻得奄奄一息,都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故事中骑士救公主的故事里面,好像那些骑士没有这么凶残,他们都会在击败敌人拯救公主之后仁慈的放那些坏人离去,当然那些坏人会作死偷袭,再被骑士干掉。
哪有这样不给人留活路的...骑士...
所以,这是...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能再真啊,人有时候就是如此的奇妙,尤其是唐兵这种矛盾的家伙,当西奥多拉恨他、耍他的时候,他也会恨她,可见到如此这般可怜模样的西奥多拉,又忍不住为她生气的杀人。
终于,唐兵跳下马背冲上了柴火堆,拔出腰间的小匕首三两下将帮着她的绳子割断,接着用自己的披风把她裹起来,都忘了来这里是为了抓帝国军高官的。
看这架势,好像现在什么都不如救下西奥多拉重要了。
冰冷的铁甲和还有些寒气的披风并不暖和,但西奥多拉感受到这冰冷的真实触感,用力的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一张坏笑的脸庞,有着浓浓的嘲笑意味。
「...怎样?还跑不跑了?」
「......」
「问你话呢?没听到啊?...连声谢谢都不会说么?唉,真是个倔强的丫头...」
唐兵没好气的抱着西奥多拉,就这么半跪在柴火堆上看着乌鸦带着人将剩余的圣殿骑士和祭祀屠戮殆尽。
身下传来一声叹息,接着他感到脖子被人搂住,脸颊被西奥多拉轻轻的吻了一下。
「谢谢你...救了我...」
「谁说我是来救你的?」
「那就掳走我吧...这次,我再也不跑了...」
「当真?」
「嗯...」
「好!那就你就一辈子当我的战利品吧...」
「嗯...」
雪渐渐的停歇了。
在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一丝曙光划破天际,黎明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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