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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互相伤害

33 互相伤害

这样的时节,罕见的大雨。

之前还是濛濛细雨,转眼间就成了肆无忌惮的宣泄。大雨的轰鸣声,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声音。天与地模糊一片,黑暗躲在了暴雨身后,侵袭着整个世界。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

昏暗的视线,让一切都披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这场雨来的很诡异啊。”林逸潇站在窗口,隔着玻璃,看着外面的暴雨。“徐主任说,那东西,有呼风唤雨的能力。”

他的身后,不远处的办公桌后,顾云歌安静的坐在那里。他一脸的淡然,一如往昔。不同的是,今日里他的面前没有书。他只是怔怔的盯着桌面。听到林逸潇的话,这才抬头,看了看林逸潇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妈说,那东西来自一个神奇的地方,还拥有神奇的力量。起初,我是不信的。”

“都与我无关了。”林逸潇双手抄在裤兜里,淡然说道,“我已经找过那两位,明确跟他们说过了。这学校里的破事,我没有任何兴趣。同样的话,我也要对你说一次。”

顾云歌叹道,“怕是身不由己。你母亲总是会……”

林逸潇摇头,神情复杂的笑了一声。像是嘲笑,更像是自嘲。“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从来不愿为了任何人活着。所以,‘身不由己’这个词,从来都与我无关。”顿了顿,又道,“这几天没见江山,等见了他,我也会跟他说清楚。什么‘天书魔典’,什么‘守护者’,呵……我只想简单的活着。”

顾云歌听到林逸潇的话,眉头明显皱了一下,露出了一抹狐疑。

这几天没见江山?

这话好像有些不对。

顾云歌想了想,问道,“徐主任应该给你学校的资料了吧?你看过了吗?”

“没兴趣。”林逸潇道,“既然不打算蹚浑水,又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什么‘三关六卡九试’,你们几个玩儿吧。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既然没看过资料,你又怎么知道我们几个备选人?”

“徐叔简单提过几句。”林逸潇转过身来,慵懒的靠着窗台,看着顾云歌,道,“总之,言尽于此,多说无益了。”

顾云歌看着林逸潇,愣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林逸潇看着顾云歌的笑容,怔了一下。他发现,顾云歌笑起来很美。只是,与那个深深烙在脑海中的笑容相比,还是逊色不少。“你笑什么?”

“看来你是真的没看学校的资料。”顾云歌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笔,轻轻的随意的敲打了一下桌面,缓缓说道,“很久以前,第一代天书守护者开创了河洛书院。集齐了五位当时最知名的有识之士,试图破解天书。后来,守护者和那五人发现,天书拥有着近乎邪恶的力量,所以,天书也就多了另一个称呼:魔典。他们认为,天书魔典一旦流传出去,势必祸乱天下。也正因此,天书魔典被封印,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除了守护者。守护者和那五人,以及他们的后代,成为六系,制定金规铁律,起誓守护天书。历代守护者,都是从六系之中选出。”说到这里,顾云歌停顿了一下,一双妙目,盯着林逸潇。

林逸潇被顾云歌看的有些心里发毛,冷笑壮胆。“我知道,我们就是六系后人。你是第四系,我是第五系,现任守护者是第三系。你们之所以对欧阳和她的孩子心生忌惮,是因为那个江山,是第一系的后人,也就是初代守护者的后人。”

顾云歌又是一笑,摇头道,“不,你想多了。六系各有所长,并无高下之分。江山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们也不曾惧怕江山,只是感觉很麻烦罢了。嗯……对我刚才说的那些历史,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什么?”

“无数岁月以来,六系后人中,不论多么十恶不赦之徒,却从无叛誓者!”顾云歌道,“你知道原因吗?”

林逸潇皱了一下眉头。

“岁月如梭,风云变幻。河洛书院依然还在这里,六系子孙依然绵延不绝!你知道原因吗?”顾云歌问。

林逸潇答不出。

“守护天书的,不仅有守护者和六系,还有许多仆役。这些仆役,哪怕是终生劳苦,却无一人敢退出。你知道原因吗?”

林逸潇吞咽着口水,依旧一言不发。

“历代守护者,是唯一能靠近天书的人。却没有任何一个守护者,敢于动用天书的力量。你知道原因吗?”

林逸潇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既然我要退出,这些原因,我也不感兴趣了。”

顾云歌站起身来,冲着林逸潇叹一口气。“你可以选择放弃守护者的竞争,但却无权选择彻底退出。就像欧阳,就像你母亲,即便被逐出了学校,却依然不曾与学校彻底断了联系。一旦校令发出,必然不敢不从!”说到此,顾云歌又是一笑,只是这一次,笑容里多了一分嘲讽。“男人变成女人……你难道以为这无数岁月以来,你是第一个不想变身的男人吗?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一道亮光乍现。

紧接着,就是轰隆隆一声响。

……

俗语说:雷打冬,十个牛栏九个空。

这个时节出现雷声,说明这一年的冬天会特别冷。

风太大,雨太急。

手里的雨伞都快撑不住了。

江珊艰难的来到篮球馆门口,正要进去,却瞥见不远处的雨中,有个撑着雨伞前行的背影,像极了顾云歌。顾云歌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生,却是看不出是谁。两人明显是刚从篮球馆出来,走不多远,在一个岔路口各自离开。

江珊刚想喊一嗓子,却又打消了念头。

自己有钥匙,不需要顾云歌开门。

……

天色越来越暗了。

没有灯光,楼梯口一片昏暗,犹如漆黑的夜晚。

沈湘一路小跑着来到教学楼的楼顶,气喘吁吁的将手里装着衣服的背包丢在地上。看一眼时间,舒了一口气。

还有十分钟才到一小时。

可是吓死了。

眼看着堵车堵的厉害,差点儿赶不回来。

要是在公交车上变身,笑话可就大了。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沈湘吓了一跳,抬眼看去,却因为光线太暗,看不真切。正想质问,却被那人直接推了一把,撞在了墙上。那人张开双臂,朝着沈湘抱来。

沈湘大吃一惊,直接抬起膝盖,朝着那人撞去。

那人显然早有防备,侧身躲开的同时,竟是抱住了沈湘的腿,之后手臂抬起,硬生生将沈湘的腿抬了起来。

“哎哎哎!痛痛痛!”沈湘的膝盖,撞到了自己的身子。

紧接着,那人直接将沈湘摁倒在地上,一个扭转,让沈湘趴在了地上,之后开始在沈湘背后上下其手。沈湘愤怒极了,努力试图转过身来攻击那人。可惜,现在的她,身材矮小,也没什么力气,挣扎自然是徒劳无功的。

幸亏沈湘以前就常常与人打架斗殴,经验丰富至极。

她又挣扎了一下,之后便不动弹了,如同毡板上的肉,认命了一般。只是,待那人真的以为沈湘认命了,放松了警惕的时候,沈湘忽然抓起一旁丢在地上的雨伞,猛地以伞头朝着身后刺去。她的力气虽然不如男生时那般大,但这一刺,也是够狠。

那人猝不及防,肋间被刺了一下,疼得惨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

沈湘借机站起来,手中抓着雨伞,做出了戒备的姿势。正当此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楼梯口亮了一下。沈湘看清了偷袭自己的那人的脸。

“我X!山哥?你他.妈.的!搞什么啊!”沈湘十分意外,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江山一手捂着被扎到的肋间,苦着脸道,“你下手可真狠!”

“嘁!谁叫你偷袭我。”沈湘哼哼一声,满脸鄙夷的瞥着江山,道,“真是人心隔肚皮啊!山哥,原来你是这种死变态!”

江山哼一声,忽然露出一抹坏笑。“现在才知道啊?晚了!这个时候,整个教学楼上都没有人,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说着,搓了搓手,贱兮兮的说道,“湘姐,今儿山哥我就给你破了瓜。”说着,缓缓朝着沈湘走来。

沈湘上下打量着江山,江山越走越近,沈湘眼神里竟是不仅没有畏惧,反而还带着一丝鄙夷。“嘁。学都学不像。你呀,这辈子是没希望当演员了。”说罢,竟是直接丢了手里的雨伞,毫不防备的蹲下来,打开了装着男装的包。又噗嗤一声笑了,转头抬脸看着愣在当场的江山,贱笑着问道:“手感咋样?”

江山嘴角抽搐。“你……”他忽然觉得沈湘这种满不在乎的神色,简直就是一种羞辱。“你以为我不敢是吧?”

“你敢,怎么不敢呢。”沈湘笑了一声,从包里的男装口袋里摸出烟。点上一根,冲着江山吐了一个烟圈儿。眯着眼睛,竟是满脸挑逗的神色。“大不了等你变成女生的时候,我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加倍奉还什么的,就看心情了。”说罢,又冲着江山挤了一下眼睛,更媚态横生的舔了一下嘴唇。“来呀。互相伤害啊。”

江山脸色变换,迟疑良久,骂道,“你才是个死变态!”说罢,转身下楼。

“山哥哥,别走嘛。来呀,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沈湘竟然还唱了起来。直到江山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沈湘才撇撇嘴,低声道,“唬我?嘁!”

楼梯上。

江山一脸颓废的下楼。

他不得不承认,对于沈湘这个无赖,自己是真的没有一点儿办法了。想想什么“互相伤害”,江山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想到沈湘刚才那可爱又可恨的嘴脸,江山心里又是一团窝火。

越想越气,愤怒的江山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先下手为强。

嘶……

也对啊!

先下手为强!

大不了自己不再变成女生了!

等到身体不受控制被“强制”变身后,就远离沈湘那个混蛋就好了嘛!

这个主意不错。

不过……

唉。

算了。

江山老好人的毛病又发作了。

他觉得,沈湘虽然无耻之尤,可恨至极,但毕竟跟沈湘勉强也算是好朋友,真的“伤害”了她,属实有些过了。

胡思乱想着,到了楼下,江山又愣住了。

眼前大雨飘飘,而自己的雨伞,却是忘在了楼顶。

说不得,还要回去拿雨伞。

一路顺着楼梯上行,快到楼顶的时候,江山忽然听到了沈湘在说话。

“我说,山哥,你这有意思吗?蒙住我眼睛干什么?哎哎哎,手勒疼了,松开!我生气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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