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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可爱的东西

六 可爱的东西

大人都会说“六岁的小孩子懂得什么?”,但是林之沫在五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可爱的东西,而自己的家隔壁就住着一个可爱的孩子。

非常幸运的是,当自己的妈妈和那孩子的妈妈发现两人在同一公司工作,并且又住在同一个小区时,她们便很快地成为朋友,而自己也有机会和那个孩子熟络起来,成为童年的玩伴。

但有一个比较遗憾的地方,那就是对方似乎不如自己这么精力旺盛,用简单一点的话来说就是,时雨宸这个男孩有点懒。

他好像不太喜欢在外面跑来跑去,用只有那个年龄才会有的独特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肆意地发展自己的好奇心,去发现那些令人惊喜的事物。

他总是喜欢待在家里,而且还要睡午觉,但午饭之后的时间才是林之沫精神焕发的时候。她会去找妈妈要去邻居家的许可,邻居家的大人也很和善,每次都会开门,即使时雨宸在睡午觉也允许她去他的房间。

毕竟小小的孩子能干出什么坏事呢?

通常林之沫也只会马上把时雨宸叫醒,然后把极度不情愿的他从房间里拖出来,两人一起去小区里面玩。偶尔她也会改变方针,让自己不那么着急,然后趁机做一点只有自己觉得有趣的事。

那是许多年前的一个夏天,天气非常炎热,家里没有空调,时雨宸露着肚皮在床上睡午觉。林之沫看着他带有婴儿肥的脸,忍不住去戳,他也只是不耐烦地扭过头面向床头柜,那上面有没喝完的半瓶水。

一个早已在脑海中酝酿的好主意可以实施了。她记得上一次尿床的时候被妈妈骂得很惨,猜想时雨宸也有类似不堪的经历,并且肯定一点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于是她拿起水瓶,把里面的水倒在床单上,然后不出意料地,时雨宸醒来一看见湿润的床单就变得无与伦比。

“怎么办……我向妈妈保证过再也不尿床的,这下又要被骂了!”

“嘘!嘘!”因为惊慌失措,时雨宸的声音很大,林之沫把手指竖在嘴边做禁声手势,然后把时雨宸拉到身边说“小声一点,现在把你妈妈叫来她非得骂你不可。”

“但是她马上就要来收拾房间,还是会知道。”

“只要我们在她来之前处理掉就行。”

时雨宸看看湿了大片的床单,摇摇头。

“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掉。”

“我家有一模一样的,我去拿来换,你把这个收起来。”

幸好两家人都秉持节俭风格,用的床单都是随处可怜的纯白款式,决定该怎么做之后林之沫从窗户爬出去,偷偷把自己房间的床单拿了过来。

两人在时雨宸的房间窗户处交换床单,新的床单让时雨宸逃过一劫,但是林之沫却被狠狠骂了一顿。

当然,关于自己被骂的过程林之沫在第二天声情并茂地转述给了时雨宸,让他非常感激的同时也充满了愧疚。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错让你挨骂。”

“朋友就是应该互相帮助,不过说真的,都快上学了还尿床是有点过分,那都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

“我平常也不会尿床,但是昨天可能……因为在睡觉之前喝了水。”

“不管怎么说,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我再叫你出来玩的时候不许不同意。”

“嗯。”

“还有啊,在这个上面签字。”

林之沫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笔和承诺书,其实就是一张画着歪歪斜斜的房子的纸,上面还有一行字,当时的时雨宸只能勉强认出其中一些字。

“住……一起?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我们两个住在一起的话就可以天天一起玩,而且通过这件事你就发现了吧,和我一起住不用担心尿床。”

“我不会再尿床!”

虽然不明白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但还是傻乎乎地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多年之后时雨宸并不能回想起自己被诓骗的事实,但它却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小沫的梦中。很多人都说睡醒了之后不记得梦见什么,但每一次,只要和那件事沾上边,小沫就能清楚地回忆起来。

和时雨宸一起搬进公寓的第二天早晨,她就是在想着那件事的时候睁开眼的。

阳光透过不算厚的窗帘把房间照得蒙蒙亮,小沫伸了个懒腰,揉着被泪水润湿的眼睛,看见趴在床边的人。

昨天晚上两人玩手机玩到睁不开眼才入睡,小沫忘记摆好姿势,在床上横着就睡着了,时雨宸没顾得上回到他那边去,就在床边趴了一整晚。

“这不就算是同床共枕了么?”

脑袋昏沉沉的,小沫轻声说出脑海中所想的事,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是自己提出要玩游戏才导致的这个结果。

不过相比较下来,因为共处一室而紧张到无法入睡这个事实才更让人烦恼。如果什么都不做就那么忍耐下去的话,也许一整晚都无法合眼,那么第二天醒来就会完全暴露了。

“现在还不到在你面前害羞的时候。”

她的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把手按在时雨宸额头上用力一推。

嘭!

“唔!”

“起床啦,大懒虫!”

“噗!”

这个早晨时雨宸在重压之下从梦中惊醒。

*****

早上七点,比前一天晚了半个小时,却比期待中早了好几个小时,但时雨宸还是不得不站在镜子面前洗脸刷牙。

昨天忙活了一整天,睡得很晚,今天又被那么暴力的方式叫醒,他已经开始想念自己在家的小房间了。

为了让自己清醒,他不停地把冷水往脸上泼,揉着依然酸胀的眼睛。

虽然很累,但是今天必须尽快把属于自己的房间给清理出来,所以还是早点开始行动比较好。

他从挂钩上取下毛巾擦脸,要挂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这条淡粉色的毛巾不是自己的,它只是挂在了自己习惯顺手一拿的位置。

对了。

时雨宸重新意识到自己不是住在家里这个事实,他把毛巾挂回去,告诫自己以后必须要更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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