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里的时雨宸发现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甜腻的气息。小沫还是不爱说话，一进门就拿着购物袋回房间去了。但时雨宸知道她并没有躲着自己，因为她很快就来到大家平常活动的房间——放着桌子的厨房，即使只剩下两个人，这也是默认的休息室。
“晚上吃什么？”
小沫站在门边，踌躇着问，正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时雨宸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被塞得满满的，青青还是像家长一样照顾着他们，即使走了也留下很多食物。
“青青昨天做的菜还有剩，咱们可以热来吃，明天再考虑买新的东西吧。”
“哦。”
两人进行着日常的对话，待在早已看惯了的房间里，面对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但在身份发生变化之后仿佛整个世界也跟着一起改变了。
小沫慢慢地走进门，就像是走在一片从未涉足的土地上，两人一对上视线她就连忙把头低下，快步走到桌子前坐着。
这个样子还真新鲜。
时雨宸已经习惯了她精神充沛的模样，如今这么羞涩完全就是换了一个人。
还是说这才是她真正的模样呢？
时雨宸努力去回想自己向她表白之前的事情，得到的却只是一些零散的碎片，装着她的笑脸、奔跑的模样和递出玩具的姿态。
究竟是不是因为要坚持那个约定才培养出积极的性格也不得而知了。
但她总得需要时间来接受现实吧。
时雨宸这么想道。
从回想起约定到将它实现的这段时间还是挺长的，自己的心情其实经历过很多变化，从最开始的激动到现在归于平静，中间也发生了不少事，所以自己早就已经度过了最紧张的时期，现在就先欣赏一下她不知所措的模样也挺好。
虽然她没能看到自己同样的状态有点不公平，不过就这样吧。
时雨宸开始准备晚饭，承受着小沫沉默的视线。偶尔就晚饭的问题说个一两句，小沫就机械性的回答，虽然交流不多，却能深刻地体会到对方存在于身边的事实。
这大概就是热恋的感觉。
*****
夜晚，时雨宸瞪大眼睛躺在床上，兴奋地睡不着觉。
和小沫待在一起时因为对方太激动，所以自己反倒能冷静下来，现在只剩自己一人，情绪便不停地涌现。脑海中一遍遍地回忆着今天表白的场景，皮肤上残留着炙热的阳光，心情紧张到难以呼吸，小沫通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瞳孔在视线中无数次地闪现。
它们起到了肾上腺素的作用冲击着时雨宸的精神，将他的睡意全都赶跑。
他翻身拿起手机，已经是夜里一点。
两人约好明天要去河边玩，可别因为睡不着觉给耽搁了。
心里这么担心着，却听见身后传来敲门声。
这栋房子里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剩下一个人，时雨宸的心砰砰直跳。
他打开灯，下了床，走过去把门拉开。门外的小沫穿着清凉的睡衣，把枕头抱在怀里。
“有什么事吗？”
时雨宸觉得喉咙干干的，不由得清了清嗓。
“睡不着。”小沫的声音细若游丝，眼睛盯着两人脚边的地面“给我让个位置。”
她命令般地说道，却没有多少气势，时雨宸是有心里准备的，但听到她这么说还是难免慌乱起来。
“这、这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我才表白没多久就要睡在一张床上吗？那个，是不是应该有个过程......”
小沫用枕头堵住了他的脸。
“是你说要诚实的，咱们又不是没在同一个房间里待过。”
想到她说的是事实，时雨宸就垂下手臂把她让进房间里，两人站在时雨宸的床边，明明没有任何东西阻挡，小沫却在用催促的眼神看着他。
这次不用去考虑谁睡床上谁睡地板的问题了吧，要考虑的是......
“你要睡里面还是外面？”
“哪边都可以！不要问这种问题！”
“那......女生优先？还、还是我先吧。”
时雨宸先爬上床，小沫把枕头放在床上后才慢慢地背靠着时雨宸躺上来。
“关灯。”
“哦。”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连窗帘也关得死死的，一丝月光都照不进来。
时雨宸听见翻身的声音，在彼此都看不见对方表情的情况下，小沫才改变了后背对人的姿态，时雨宸感觉到她转向了自己这一边，并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一下岂不是更睡不着了。
在寂静的房间里，时间的流逝是一种折磨。
时雨宸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感觉到小沫微弱的呼吸，抓紧自己衣服下摆的手，还有笼罩着两人的燥热。
是体温的热量，他们连被子也没盖。
“要看电影吗？”
“不看。”
“游戏呢？”
“不玩。”
再次陷入沉默，再怎么诚实，现在的心情还是一团乱麻。时雨宸想象着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包裹着，把两人隔绝开来，只有这样才能让情绪冷静一点。
但是小沫打破了这道屏障。
她抱住时雨宸的手臂，两人的距离又靠近一些，时雨宸的手背和臂膀感觉到少女身体特有的柔软。
他也不甘心再保持现状，转向小沫那边，胸中涌现出一股激动，抬起没有被抓住的那只手，轻抚在小沫的额头。
黑暗中两人面对面，时雨宸看不见小沫的模样，只有温热的吐息在手心里，有皮肤淡淡的温度和光滑的触感。
时雨宸用手描绘着小沫的轮廓，少女美好的身体就在自己手中，这种感觉无比梦幻。
“是梦吗？”
小沫问，声音虚无缥缈，仿佛要去往远方。
“这次你就掐自己吧。”
小沫踢了时雨宸一脚，把脸埋进他胸前。
“万一明天一早醒来发现一切都是假的怎么办？”
时雨宸搂住她。
“明天早上你睁开眼睛看看就知道了。”
*****
隔天早晨时雨宸比小沫醒得早，房间里还是暗的，但透过窗帘的阳光终究让房间比夜里亮了一些。
时雨宸看见小沫蜷缩在自己怀里，不禁勾起嘴角。
“就说不是梦吧。”
他轻声呢喃，小沫动了一下，但没有醒。
昨天时雨宸睡得很晚，时雨宸猜想小沫睡得更晚，因为她需要消耗更多的精力来接受现实，现在一定很累。
本想保持这个状态等到她醒来，但是生理需求已经让时雨宸坚持不住了。
时雨宸小心翼翼地把手从她怀里抽出，爬下床来到卫生间，畅快地解决了生理问题，来到水池边洗脸。
嘣！
咚！
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时雨宸看着那边，心中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
嘭！
“诶！”
小沫一把将门推开，门板狠狠地砸在墙上。
她依然穿着睡衣，表情激烈地向时雨宸奔来，时雨宸赶紧抹掉脸上的水，关了水龙头，在小沫冲到自己面前时抓住她的肩膀大声喊道：
“是真的！”
“真的？”
她紧张地问。
“千真万确！”
时雨宸再次肯定，小沫这才停下来，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几秒钟过后小沫脸上的质疑消失了，绽放出阳光一般的笑容，跳过来一把抱住时雨宸的脖子。
“太好了。”
她开心地大叫，时雨宸也抱住她的腰，两人在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旋转着，感受彼此在怀中的真实，以及这份真实所带来的喜悦。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终于分开，时雨宸手上的水沾在小沫身上，也许正是因为它的凉意才让两人的心情冷静下来。
站在原地对望，小沫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担忧和疑虑，她接受现实的能力还是挺强的。
但两人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傻笑，时雨宸拿来毛巾擦脸和手，无意间他注意到被小沫强行推开的门。
“那个......”
“啊......”
顺着时雨宸的手指看去，小沫也发现了自己一时冲动造成的恶果。
这是她第二次用蛮力让门把手偏向不自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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