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话题怎么跑到鬼和理智上了？不觉得和一开始说的偏得比较远么？”
“是你先提到鬼的。”
“那也是因为你说到了不详的气息。”
“这就是偏见引发的矛盾，我只是希望向你说明鬼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而已。”
时雨宸发觉自己没有可以反驳凌夜灵的立场，鬼究竟是个什么状态谁也不清楚，它们用什么方式交流也不知道，就算是她那么得意地长篇大论也只是凭空的猜测而已。
不能陷进没有结论的问题里，时雨宸决定把话题给转回去。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的家弥漫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因为我爸妈之间的冷战，他们一旦开始生气家里的气氛就会变得很奇怪，我在那里待不下去就会跑到后山上坐着。”她坦诚了原因，发现了时雨宸略带惊讶的同情眼神，眉头突然皱起来“干嘛那么看着我？并不是所有家长都像你的父母一样恩爱。”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眼神而生气，总之时雨宸是先换上了普通的表情，快速地点点头，他明明只是在为凌夜灵感到惋惜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并不互通的。
凌夜灵将目光放到远处，又继续说道:
“我看过其他人家吵架的样子，就在同一个村子里，住在左边的邻居还有村头的那一家人总是会吵架。最严重的时候还有人把桌子从门里摔了出来，把围观的人们都吓了一大跳。我家的人虽然从来都不吵架，爸爸总是懒懒的模样，被妈妈骂上几句也不在乎，但我担心他们哪一天会突然爆发，就像其他会吵架的家庭那样。或者连吵架的精力也被消磨完了，就那样平淡地结束。不管是哪一种结果，我都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后来呢？现在你看起来好像不太担心这回事了。”
“因为有人帮我解决了。经常来我家串门的同村大姐姐告诉了我爸爸偷藏小黄书的地方，让我把它拿出来放在妈妈能发现的地方。”
“那不是完蛋了么！”
时雨宸惊讶地说，凌夜灵只是微微一笑。
“一般来说是那样，但事实是两人并没有吵起来，爸爸去买了礼物，久违地庆祝了他们的纪念日，最后算是变成了大团圆的结局。后来我去问大姐姐她怎么知道那两人会和好的时候，她只是对我说是因为魔法的力量，但实际上她肯定早就发现了，在来我家里玩的那些日子里，看见了爸爸和妈妈之间没有言说的感情，所以她才大胆地制定这个计划，因为她知道他们俩依旧互相喜欢。”
时雨宸为这个观察细致的女孩感到惊叹，但转念一想，脑海中浮现出了新的疑问。
“冒昧地问一句，那本小黄书该不会就是……”
“就是我放在盒子里的那本啦。”
“原来你知道啊。”
“当时年纪还小嘛，不明白也是正常的，后来长大了自然也就明白了，但是因为很崇拜她的做法，所以就自动地忽略了某些部分。因为我没有察觉到，明明我才是和父母一起生活的人，但是我太担心自己的家庭迎来变故，对现实的恐慌蒙蔽了我的双眼。她通过那本书让我明白了人与人之间有着表面之下的联系，但是那些联系如果不能很好地表现出来的话就会逐渐与现实脱离，不知不觉间现实就会变成很糟糕的模样。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每年纪念日接近的时候我都会用不同的方式提醒他们，比如插在稻草人上的纸条啦，用草木灰摆出来的文字啦，还有在家门前的草地上压出来的图案等等。”
“诶……用这些方法真的没问题吗？普通地告诉他们不就行了吗？”
“同样地的方式尝试过太多次之后就会腻的，这也是表面之下的规则之一，而且在他们那里已经被证明过了。不管怎么说，得到我的提醒虽然会让他们惊讶一下，但随后就会好好地去过纪念日，两人的关系也变好了。”
“嗯，既然真的有用，那倒是也行吧。”时雨宸很勉强地赞同了“于是呢，这个故事怎么听都只是一对对彼此疲惫的夫妻重拾旧爱的过程，和你后来沉迷神秘事件有什么关系？”
“人与人之间存在的表面之下的联系，在这个世界上普遍地存在着，我要做的就是发现这世界里隐藏的奥秘，并用利用它们达成目标。”
这还真是相当利己主义的话，时雨宸轻声笑着，倒是很符合她目前打工赚房租的生活状态。
但很快地，他的笑容消失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些都不存在呢？你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之前的药剂不是彻底失败了么？今天也跟着你的占卜结果走了不少地方，但都没发现你想要的宝物，如果等会儿我们到了最后一个地方，那里还是什么都没有怎么办？”
时雨宸谨慎地看着凌夜灵的眼睛，担心自己的话会对她造成伤害，毕竟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倒也不是不可能。”她毫无迟疑地说“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那再去找下一个目标就行了。”
“不放弃吗？不会后悔？”
“这就不可能了，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就算把我的时间掰开来揉碎了也不够全部了解完，我是不会停下脚步的。”
她跪坐下来，双手抓住时雨宸的手腕，就连骤然变得剧烈的冷风也无法动摇她的那般坚定。
“所以你也不要老是说些什么不行啊、麻烦啊、放弃啊之类的话，因为即使是和你，我也能感觉得到那股隐藏在表面之下的联系。”
“和我？”
“我们不是已经成为了’变成陌生人会觉得遗憾的关系‘了么？”
“确实，看着你因为各种事情兜兜转转也还挺有意思的。”
“我就当你是在说好话吧。总之，你现在还没察觉到，但你和别人之间也存在着表面之下的联系，等到你察觉到的那一天，就算会惊讶也好，会疑惑也罢，但如果觉得对自己很重要，就不要有任何犹豫地，想尽办法让它表现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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