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曲嫣微诧。
顾云深倾身靠得更近一点，低头闻了闻。
这股淡淡的旖旎花香，他不久前在另一个女孩身上闻到过。
“是一款新出的香水。”曲嫣随口胡编。
差点忘了，她的天生体香，容易出破绽。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笑语的女孩子？”顾云深细看曲嫣，越看越觉得两人相像。
差别只在于，笑语更明艳夺目，而曲嫣的长相可爱一些。
难道，曲父在外面有私生女？
笑语是曲家的女儿？
“她是谁？”曲嫣眨了眨眼，问，“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吗？”
她原本只是调皮乱问，没想到顾云深竟然点头回道：“是。”
曲嫣愣了愣。
小顾同学不按理出牌啊……
她怀疑地道：“你该不会是怕我粘上你，故意编出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吧？”
顾云深却道：“你能把这瓶香水拿出来借我看看吗？”
“我没有带在包里。”
“是吗？”
顾云深皱眉，趋近她，又仔细闻了闻。
直觉告诉他，有哪里不对。
“你这样很不礼貌啊……”曲嫣后退，往沙发靠背缩了缩。
顾云深原本坐在轮椅上，因为倾身靠近，双腿无法支撑，身躯往前趔趄。
“啊！”曲嫣惊呼一声，扶住不稳摔过来的顾云深。
顾云深低喘一声，他腿部的痛楚来得突然，霎时间就像全部经脉纠在一起般，剧烈抽痛。
“顾云深，你怎么样？”曲嫣见他俊脸瞬间变得苍白，顾不上两人几乎交叠在一起，伸手去触碰他的腿，“很痛吗？你有没有止痛药？我去帮你拿！”
“你别动！”顾云深摁住她的肩头，半压在她身上，埋头在她颈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两人的姿势过于亲密，曲嫣僵着没动，疑惑道，“顾云深，你还好吧？”
“腿上的经脉抽着了。”顾云深不动声色的抬起上半身，略微退开一点距离，“等下就会好。”
曲嫣趁机挪开，坐到旁边一些。
她见他额上渗出一层冷汗，不像是作假。
“你的腿，经常这样痛吗？”曲嫣原想问，你不是经常去做针灸治疗吗？怎么还是这么痛？
但她想起这事，只有‘笑语’知道，便忍了下来，只道，“需要我帮你按摩一下吗？如果帮你揉开抽筋的经脉，会不会好受点？”
按照顾云深的洁癖性子，应该不会同意。
但他却低声道：“好，麻烦你。”
曲嫣抬眸看了他一眼，他俊美的脸庞疼得苍白，冷汗从额角滑落。
她心不忍，伸出手，去帮他的腿做按摩。
顾云深背靠在沙发上，眼眸微垂，掩住暗观察她的视线。
她低着头，露出柔白修长的颈子。
侧脸线条精致娇俏，此刻她正神色认真地帮他按摩着，粉唇下意识地轻抿，弧度微弯。
人的容貌可以修饰，但一些无意识间的微习惯很难改变。
她这一刻的举止神情太像笑语了。
“有感觉好点吗？”曲嫣一边帮他按摩，一边问道。
“嗯，好一点了，谢谢。”顾云深敛眸，目光掠过她放在他腿部的双手。
今晚在餐厅的时候，他留意过笑语拿刀叉的手。
当时只觉得她手指莹白细长，很漂亮。
现在再看，曲嫣这双手和笑语生得几乎一模一样，就连指甲都是修剪得干净圆润，没有染任何颜色。
“曲嫣……”顾云深的嗓音隐隐有点低哑，心头思绪盘绕。
“嗯？”曲嫣抬起眉眼来，晶莹眸光带着一丝关切。
顾云深喉间微微一滚：“你是……”
他话未说完，太阳穴猛地一抽，骤然剧痛。
他坐着的身形一晃，狠狠闭上眼。
脑海，有另一道声音在对他说：“顾云深，你想干什么？就算她是笑语又怎么样？你忘记你重生的使命了吗？”
“顾云深？很痛吗？”曲嫣见他似乎难受得厉害，扶着他在沙发上躺下，“你躺着休息休息，我再帮你按会儿。”
顾云深紧闭双眸，用力摁住自己的太阳穴。
脑海那道嘲讽的声音依然没散去，仍在冷冷地道：“顾云深，我帮你重生，是因为我们的目的相同。你别忘了，这个曲嫣前世是怎么看不起你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被她骗了！”
“够了，你闭嘴！”顾云深在心喝道。
“她装神弄鬼，故意假扮女主播来引你注意，谁知道背后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阴谋？你前世死得还不够惨吗？难道你还想重蹈覆辙一次？”
那声音喋喋不休，讽刺道，“更何况，你一个坐轮椅的残废，还配谈什么恋爱？你忘记你双腿残废那天经历过什么了吗？顾云深，你不配！不配被任何人爱！”
顾云深的脸色惨白，越发用力摁着太阳穴。
他脑海这道阴魂不散的声音，是他重生后才出现的。
他原以为自己人格分裂，出现了第二人格。
但后来发现，并不是。
这道声音的主人，他认识，名叫顾云墨——是他二哥。
前世，二哥死的早，那时他才十几岁。
家里人都说二哥出海潜水，不幸身亡，尸骨无存。
他也一直这样以为。
直到他重生后，脑海诡异的出现了这道声音，才知二哥前世惨死，怨气深重。
他不知道二哥是用什么法子令他重生，但隐约猜到，二哥寄了一缕残魂在他身体之。
大多时候，这一缕残魂陷入沉睡，并不会影响他的正常生活。
但总有冒出来的时候……
就如此时。
“顾云深，你感觉怎么样？”曲嫣按摩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伸手替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她俯身靠过来时，身上的香气渐渐明晰。
顾云深轻轻吸了一口，感觉心神舒宁，好过了些。
“我没事。”他嗓音带着一丝沙哑，眸色幽暗不定，目光慢慢掠过她娇俏的小脸。
何必揭穿她的身份。
二哥说的没错，他是为复仇而重生。
不论她是曲嫣，还是笑语，都不重要。
“我去给你倒杯水吧？”曲嫣见他仍有些虚弱，正想起身去拿水，忽觉腕间一紧。
他捉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曲嫣弯身看他，感觉他幽深的眸光似蕴含难懂的语言，令她一时间看不透。
“谢谢。”他垂下眼帘，松开手。
“不用谢，我们以后就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了，别这么客气。”曲嫣微微一笑，转身去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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