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澈没有再开口。
他不信，她真的会替他清楚抑制因子。
如果他能觉醒异能，就会成为她的威胁，不易掌控。
没有人会这么傻，放任一个‘工具人’变强。
……
吃饱之后，曲嫣又煮了一锅热水，分一条毛巾给司澈擦身。
他衣服上全是干涸的血迹，有些地方被丧尸咬得破破烂烂，新长出来的肌肤白皙得过分。
“我空间里有一件防风衣，对你来说可能有点短，先将就着穿吧。”曲嫣从空间里拿出一件衣服。
司澈沉默地穿上，用热毛巾擦拭身上的血迹。
不得不承认，她是他遭遇到的囚禁者里，手段最温和的一个。
“气温下降了。”曲嫣站起来，在原地跳了跳，让身体血液流通。
末世的天气诡谲，不是暴热就是巨冷。
如今才刚入秋，夜晚就已经冷得像大雪天。
“我只带了一条毯子。”曲嫣活动了会儿，席地躺下，拉着司澈一起躺。
她把毯子裹在他身上，然后钻进他怀里，“半夜还会更冷，我们这样可以互相取暖。你别害羞哦，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司澈修长的身躯僵了僵，脑同时间闪过好几个念头——
她在做什么？
从来没有人抱过他，在他的记忆里，就连父母都不曾拥抱过他。
她想睡得更暖和一点，其实可以把毯子拿走，折叠起来自己一个人盖。
她为什么要抱他？
“司澈，你太瘦了。”曲嫣的手臂环住他的侧腰，往上轻轻摸了一下，“我都能摸到肋骨了。”
司澈僵得更厉害，紧绷着神经，低哑地道：“你不必如此。”
想驯养他罢了，何必这么自我牺牲，用上色诱的方法。
“我知道以后我要做什么了。”曲嫣的手摸到他后背，瘦骨嶙峋，“除了打丧尸升级异能，我就去找食物，给你多做点饭菜吃。”
“我不吃也不会饿死，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但你还是会感到饿啊，你的胃会萎缩，会饿到灼痛。”
曲嫣在他怀里仰起脸来，眸光无比认真，轻声道，“司澈，虽然你拥有不死之身，但你是人。你不是怪物，也不是工具，你是人。”
司澈忽觉眼底一阵热意刺痛。
他还算是人么？
早已经没有人把他当成人来对待。
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算是什么物种。
即便他想要自杀，却也做不到。
他曾经试过用刀狠狠刺入自己的心脏，但过不了几秒，他裂损的心脏就会自动修复。
无尽的痛楚，无尽的重生。
这就是不死之身。
“司澈，你现在还没有觉醒异能，等到你可以的时候，你就会变得非常强大。”
曲嫣嗓音温软，轻声说着，“到那个时候，不死之身就是你的无敌金手指。你不要厌弃上天给你的这个特殊天赋。”
司澈眸光一寒，冷笑道：“你试试过几天我的日子，就知道你口的特殊天赋，是什么可怕的诅咒。”
曲嫣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后背，语声依然温柔：“我知道你的意思，确实没有人能够代替你感同身受。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未来可期。你不会永远都活在炼狱里，将来你会有值得信任的好兄弟，还会有美好的爱情。”
七年后，他将拥有一切。
美丽又强大的女主深爱着他，还有一群忠肝义胆的好兄弟们与他并肩作战。
只要他过了现在的坎，未来就是光明大道。
“呵。”司澈轻嘲一笑。
她描绘的未来，是他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场景。
“我不说了。反正，现在，我陪着你。”曲嫣抱紧他的腰，埋脸在他肩边，低低地道，“晚安，司澈。”
少女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像是春天的明媚气息。
让人心生向往。
司澈缓缓闭上眼，摒弃所有念头，就如同摒弃她抛出的所有诱惑。
……
第二天早晨，曲嫣趁着司澈还在睡觉，悄悄的独自离开。
这座废弃工厂的附近，三三两两的丧尸在晃荡。
曲嫣轻松的用冰刀射爆它们的脑袋。
“三阶和四阶的晶核，果然很容易获取。”她满意地捡起两种不同颜色的晶核。
她折回工厂的自行车棚。
司澈已经起来，他并没有逃跑的意图，淡淡的看着她回来。
“司澈，你醒啦！”曲嫣献宝似的摊开手心，“你看，我已经拿到两颗晶核，可以升级治愈异能了。”
“是低阶晶核。”
难怪，不需要带他去吸引丧尸。
对于她这样的五阶高手来说，打低阶丧尸易如反掌。
“虽然是低阶晶核，但我吸纳它们的时候，仍然需要经历发烧昏迷的过程。”曲嫣蹙了蹙眉，环顾四周。
现在天色大亮了，工厂楼房内的一些流民渐渐出动，大概是要去外面搜捡物资。
如果她昏迷了，只剩下一个没有异能的司澈，怕有些危险。
“还是等到天黑吧。”曲嫣收起晶核，对司澈弯眸一笑，“晚上，你守着我好吗？”
司澈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
她敢把自己交给他？
就不怕他趁着她昏迷，逃走，或者杀了她？
“我相信你会好好守着我的。”曲嫣很清楚他的想法，对他调皮地眨了下眼，“毕竟我一直在救你，并没有做过害你的事啊。你不会恩将仇报的，对不对？”
司澈淡漠垂眸。
她说的倒是实话。
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开始利用他。
入夜。
曲嫣先吸纳了三阶的晶核，反应不大。
她等到完全吸收之后，才开始吸纳四阶的晶核。
“其实你不必一口气吸纳两颗晶核。”司澈坐在她旁边，淡淡开口道。
这样风险比较大，或许会昏迷很久。
“我想快点升级，才能快点为你清除抑制因子。”曲嫣自己躺下，扯着毯子盖住身体。
她熟稔的把头枕在他腿上，“借我枕一下。等会儿我昏睡，就麻烦你守夜了。如果有人来抢我背包里的物资，你就给他们，不要硬拼。”
“好。”司澈平淡颔首。
“那我睡了……头晕……”曲嫣翻身侧枕着，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小，“司澈，我把刀藏在墙角了，你保护好自己……”
她很快陷入昏睡。
司澈感觉到，她枕着他大腿的颈后肌肤在发热，小脸渐渐酡红。
他伸手，试探地摸了摸她额头，一片滚烫。
“胆子真大。”他低低地自语。
就这样把她自己的性命安全，交托到他这样一个非亲非友的废物手里。
如果真有人来抢东西，他根本就打不过。
……
曲嫣昏睡到半夜都没有醒来过一次。
司澈靠坐在墙边，没有阖眼。
远处，几个人影在夜幕下，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靠近。
“大哥，我早上真的看到那个女孩子打了丧尸，捡了晶核。她这会儿肯定在升级昏睡。我还观察过，她有一个大背包，里面应该有很多物资。”
那几个男人悄声交谈着。
司澈耳力很好，听得明明白白——
果然如她所料，有人来抢物资了。
“喂！你，把东西交出来！”
四个男人走到自行车棚外，各自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凶神恶煞的冲司澈吼道。
“背包就在那里，你们自己拿去。”司澈抱起曲嫣，退到角落。
“算你小子识相！”领头的男人走进去，抓起背包，唰的打开拉链，往里面看了一眼，惊喜道，“全是食物和水！太好了！”
“大哥，真的吗？”另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跟进来，也看了看背包，继而看向司澈，“你们还有什么好东西，统统交出来！”
“没有了。”司澈神色冷淡，他怀里的女孩昏沉沉睡着，面颊嫣红若桃，漂亮得令人垂涎。
魁梧的男人用手电筒照在曲嫣脸上，不禁发出吞口水的猥琐声：“这么漂亮的小妞，这世道不常见了。”
他举起菜刀，威胁司澈，“把这个小妞交出来，爷们就放你一条生路。”
司澈缓缓眯起眸子，寒光掠动，口冷静地分析道：“你们出门需要拿着菜刀防身，说明根本没有觉醒异能。末世残酷，你们应该也早就领教过了。身为没有天赋又没有能力的低等人，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太贪婪。你们未必承受得起高阶异能者的报复。”
“我呸！”魁梧男人吐了一口唾沫，怒道，“我看你小子也没有异能，凭什么教训老子？你怀里的小妞倒是高手，但那又怎么样？老子先奸后杀，她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劝了。”司澈转身，把曲嫣轻轻放到地面上。
他拿起曲嫣留给他的那把砍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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