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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他可以永远记住这天炫丽的烟花，就算那个画面没有我……】
术后，在俊凯的招呼下，千玺被转移到K医院那间熟悉的SVIP病房，房间里的摆设和零依走的那天并无异样，甚至落了一层灰薄的粒尘，像是从没为别人开设过，又像是专门为大少爷预留的一般。
病床边趴着的女孩，气息均匀，像是安逸的睡着了，窗外的阳光很柔和，照的两人本就发白的小脸更加病态、甚至惨白，风乍起，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两人交叠的呼吸声……
直到千玺发出微弱的呢喃声，似是进入了一个可怕的梦魇，又或许是还没从要命的车祸中逃离出来，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病床边的简慕，他拍拍脑袋，才知道自己又做噩梦了。
很奇怪，简小姐还是睡得很安稳，千玺看着阳光下的侧脸，骨节分明的手停在半空，酷拽中带着些乖巧，其实她真的好美……
只是心里被零依填满，他心急如焚，没有心思去欣赏女孩病态的美感，停顿了一秒他戳了戳简慕。
女孩起身揉揉眼睛，一片模糊之中她还没看清心上人的模样，致命的询问声窜入耳膜，她的心咯噔一下，一时间怔在那里。
“零依怎么样？”
泪水染湿眸子，她委屈地不成样子，却还是强颜欢笑地看着虚弱的千玺，缓缓地讲了句，“呃…她没事。”
许是打小就伪装出的倔强掩盖了她本就是个小女生的脆弱，她是一个介于图书馆与夜店之间的女孩，即可以带着别人考大学，也可以教别人摇骰子怎么摇出五个一，看起来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无懈可击……
可她能有多坚强，她单纯又善良，又不比别人多一颗心脏！
“枝哑”一声，门被悄然开启，一个女护士款款大方地走进病房，手里大包小包刮出的摩擦声唰唰直响。
“幸亏你女朋友不要命地给你输血，可是整整500毫升啊，差点要了她的命……你以后要好好待她，她真的很爱你。”
女护士一边放着手上的东西，一边云淡风轻地讲着，似是在唠家常，“哦～这是邱医生让我送过来的，都是补血的。”，她起身搓搓双手对着懵懂的男孩女孩微微一笑，慈祥的眼角似是在看儿子和儿媳一般。
千玺这才后知后觉地看清女孩惨白虚弱的样子，一瞬间失去语言表达能力，看着简慕，猩红的眸子里只有满眼无法言说的疼惜。
“傻不傻？”，从他极其匮乏的语言系统中，他只哑口吐出这么一句。
女孩摇摇头，“你看，我这不是好着呢嘛！”，又哭又笑的那张脸，心里讲不清是苦涩，还是感动……
…………
昏暗的地下室里，小邱背对着俊凯和零依，向身后利落地抛出一条麻绳和一把短刃，“把我绑起来。”，他毫无预兆地说道，像是下命令一般。
他面无表情地走向那把提前准备好的木椅，俊凯也没有客气，发泄全身怒气般的将小邱五花大绑，皮肤鼓地充血，瘦弱的胳臂上血管由青变紫，瘆的人智齿发凉，可这小子就像是失去了痛觉感受器似的竟毫无反应。
直到觉得自己无法动弹，他才敢慢慢开口，挑战着自己发疯的极限，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发腥的眼神似是能把人扯的稀碎。
“凌零依？呵～晦气，跟你扯上关系的没一个好结果，父亲进了监狱，母亲成了孤家寡人，简慕因你复读，拾柒因你辍学，千玺因你车祸，春艾注定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人，至于你身边的这位……呵～别急，他也捞不着好结果。”
“可你抢走了我的父亲，抢走了我的千玺，你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他像个疯子一样死死盯着零依，椅子被他挪地咯咯作响，眼泪杂在地上，他似孤魂野鬼般在暗无天际的黑暗中嘶壕着。
零依这才从他的眼神中看到那几分不甘和邪恶，和那年义无反顾将自己扔在荒山野岭的父亲一模一样，让她恍惚间觉得好似一人。
她狠狠摇着头，小邱说的句句诛心，细细想来，她越发觉得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无法被原谅，一瞬间眼神涣散，脑袋不受控制的重复播着那些碎片，一遍一遍……
不对！碎片少一张，在零依的印象里，她从不认识春艾这个人，她跪在地上无比卑微地爬到小邱面前，抱着他被绑住的双腿，“春艾是谁？”，抬头看向他的瞬间，竟像是在面对神明那般焚诚。
她沉浸在自己的地狱中，用眼泪浇灌无比娇脆的曼陀罗，却不知在花朵之下，满是枯骨……没人注意到，在白炽灯没照到的死角里，俊凯正痛苦地抱头回忆着什么。
小邱看到两人内心深处的欲望之花肆意泛滥，被蛛网包裹的白炽灯闪了两下越发昏暗，映着他脸上半人半鬼的破败感，又是一阵瘆人的“咯咯”声，笑得像是要走进地狱的孤魂野鬼般，阴冷，死寂……
“是上官秋桐啊，一点都不记得了吗？”，语气像是诱惑亚当夏娃吃下欲望之果的恶魔一样，邪魅又狡黠。
湿发贴在脸上，零依将他信奉为鬼神的模样像是对待耶稣的信徒，这让他心里升起的满足感无法压抑，似是终于掏出了最后一张底牌，誓死与她同归于尽。
他看着零依誓不罢休的模样，扯了扯嘴角，表情更加扭曲了起来，“你当真以为你是亲生的吗？亲生父亲会舍得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如狼口？你醒醒！我爸就我这么一个亲生儿子！”，他越说情绪越是激动，伸长了脖颈怼着零依的样子似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才算解了恨。
唾沫喷了零依一脸，她越发觉得绝望和离谱，她不想接受，可听觉神经死死支控着她想要从小邱嘴里听到更多荒诞的无稽之谈，这样的落差感和毁灭感足以要了她的命，她狠狠掐着自己的胳膊，希望自己从如此可怕的梦魇中醒来。
“闭嘴！”
“你让他说！”
俊凯悄无声息地游走过来，两道声音交杂在一起，俊凯语气里透出的虚弱感和无力感并未让零依感到任何不适，她心里，只有无尽的死寂。
直到她的王子真正倒在她面前，“让他说，让他说……”，无数条声音争先恐后地在他脑中回响，俊凯只觉得脑子剧烈疼痛，仿佛要炸开了，这一幕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你怎么样啊？”，零依苍白地一遍遍问着，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这个世界，太糟糕了，心里的抑郁感越盛，马上就要把她对生活仅存的热爱吞噬殆尽。
俊凯猛地看向小邱，他只是“咯咯”地笑着，持续不断，像是不会呼吸的神父般，不停地下着咒……
他转头看向零依，恍然间问起，“他叫什么？”
零依迷惑地看了他一眼，迟疑地应了一句，“邱森。”
邱森，邱森？这是一场梦，对！这是我做过的一场梦，他是森先生！他到底是谁？
俊凯眉头皱起又落下，睫毛垂着，眼瞳迅速放大，直到一片墨色当中看不到白色区域，变为没有血肉的骷髅，“你是森先生！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小邱瘆人的笑声渐小，他拖着木椅迅速向后滑去，俊凯双腿像灌了铅般地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在一片浓密的黑烟之中他带着邪恶的惨笑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殆尽。
“你别走！回来！回答我……”，他无助地嘶吼着，直到声带破裂，彻底破音。
…………
“别走，别走……”，他痛苦地猛睁开眼，只看见零依标致的小脸看着他满眼慌里慌张地样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清甜的声音响起，难道这都是一场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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