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路上要小心呀!”
“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啊!我们时不时会来看你的!”
看着车窗里伸出的大手随着车轮的转动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而艾克哭笑不得地目送着格林的离去:老头子走得很匆忙,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忘记办了,院长先生还想着留他吃个晚饭,结果被他一口回绝,赶忙就坐着马车往城区里赶。
‘指不定是约了哪个小姑娘呢...这老不正经的。’
临了走前,老头子先是拿手覆在密斯雅老师耳旁悄悄地说着什么,而老师则不停地点着头,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还冲着自己傻笑了起来。这让艾克有些摸不着头脑,本能地一琢磨后,开始在心底犯嘀咕:“总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紧接着老头子又来到艾克的身边,把孙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唰的一下就流眼泪了:这下又把艾克吓得够呛,仿佛跟明天就要天人永隔似的。在絮絮叨叨地嘱咐着他要好好读书啊,要多听老师的话后。这个壮硕的老头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怀抱,接过密斯雅递来的手帕用力擦拭着泪痕......
站在门口目送着老头子远去,艾克的心底不知怎的,竟空落落了起来。
那个时候,母亲的工作总是忙不完,也像老头子那样说走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未婚先孕的单身母亲日子总是很难过,为了养育孩子和还债,她也只能没日没夜没命的工作;而每到这个时候,自己通常会站在窗前,或者是校门口就这么目送着她的离去。
或许是运气使然,自己幸运地考上了市里大学,离家很近,能省下不少的路费。
家在城北,学校在城南,不到二十公里的路。
报道那天,她特意请了一天假,好送自己去城南上学,只不过那大小包裹是两人自己骑着三轮车载去的。
整理好了寝室的行李,两个人难得的在窗台聊了会天;妈妈脸上多了几条皱纹,但笑起来却比之前轻松了不少。她说,等到明年家里的账基本就能还清了,让自己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两个人就这么的,从学业一路聊到了恋爱上,撺掇着让自己快点给她带个儿媳妇回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小灵通那聒噪的铃声从她裤兜里响起,自己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学生,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也是时候该道别了。
看着她满脸歉意地跨上三轮车座,即将再一次地为了工作而奔波,自己默默地站在马路牙子上,脸上没有任何的起伏,心里反而想的是:那个租三轮车的老板特别扣,要是早点还回去还能多省下几块钱。
彼时彼刻,终究不是此时此刻。
老头子的身体很健壮,要是想翻越月台应该只用单手就行,我也不太喜欢吃橘子,再说了他用别人的车就从来没花过钱。
“艾克,艾克?你怎么了?”
温婉动人的声音将艾克从睡梦中唤醒,密斯雅蹲在地上用手轻轻搭着他的肩膀,看着他这副精神萎靡的样子很是担忧:“是不是生病了啊?”
“没什么,老师,我好像睡着了?”
同密斯雅的视线平行,艾克脸上本能地挂出了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自己太困了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而已,老头子应该是跟她说过的吧?看着密斯雅将信将疑的样子,艾克显然是有些急了,他干脆伸手主动握住了她的手指,连拉带拽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老师,我饿了,先去吃饭吧!”
密斯雅也没想到小孩子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被拽了一个趔跙膝盖擦破了点皮,漂亮的脸蛋上顿时有了几分愠色;但一想到别人爷爷给自己开了两千金图卡的年金,纵使再大的火气也瞬间烟消云散。这么一想,她的膝盖顿时就没了痛觉,密斯雅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一把将艾克抱了起来,迈着轻快地脚步向食堂走去。
吃过了晚饭,密斯雅便带着艾克去基础系的教学楼里转了一圈,美其名曰熟悉环境。实际上招生期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新生的基础课程也已经基本完成,再过三个月就要分配专业导师的小组里,开始正式的学习了。而艾克的导师早已安排好了,基础课程则由密斯雅单独教学,他只需要认真学习即可,不需要操心其他事情。
明亮的晶石灯将整栋楼照的熠熠生辉,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走廊上闲逛,时不时会停在教室门前驻足观望。艾克坐在密斯雅的肩头,刚好能透过窗户观摩着里面的风景:宽阔的教室中围绕着讲台随意地散落着课桌,高矮胖瘦年龄各异的面庞聚集在一起,聚精会神地聆听着老师的讲解,顺带领受着横飞的唾沫星子。
‘已经脱离了传统的学徒制,开始进行课程标准化了吗?’
艾克用力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课桌上的书本,基本上都是大小相同的厚皮书,显然是统一撰写订制的教材,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教育已经进展到这个程度了啊。艾克默默地把这个情报记在心里,准备改天再去了解一下,这个世界面向普通人的基础教育普及的情况。
不过密斯雅说得很清楚了,自己以后应该是不会来这里闲逛了,他们和自己终究不会是一路人。艾克的脸上不悲不喜,只是侧耳倾听着笔尖在纸上飞驰的沙沙声,某些尘封的记忆却又逐渐清晰了起来;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挺健忘的一个人,怎么穿越过来后记性反而变好了,连那些细枝末节的琐事都能回忆起来。
“好奇怪啊......”
“嗯?怎么了吗?”密斯雅听见头上传来的疑惑声,立马抬头望着肩上的艾克。艾克用手指着左侧的教室,里面一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捧着笔记本,大声地讲解着什么。其他的学生都在认真的听讲,可那位小伙子看起来也并不像是教师:“他也是老师吗?”
“我看看啊......”密斯雅顺着手指的方向,对着年轻人上下打量了几下,直到看见他胸前上插着的倒三角徽章,立马搞清楚了他的身份:“哦,他其实是导生啦~”
“什么是导生?”艾克总觉得这个词非常的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只能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密斯雅,期待着她的解答。
“导生么,一般会由年龄大或者学习好的人来担任;导师会优先对他们进行教学,然后由导生们负责将学的内容再交给其他学生,顺带考试啊,给导师当助手之类的活也会由他们来负责。”
说着,密斯雅拿手指轻轻刮了一下艾克的鼻尖,调笑道:“当然小艾克想的话,老师也可以让你当导生哦,虽然不会有其他学生供你教就是了。”
“这样的啊!”经她这么一提点,艾克立马恍然大悟,心中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又加深了一些;同时,他胸中热烈的求知欲再也按捺不住了,开始奶声奶气的在密斯雅的耳旁请求到:“永夜老师,您快教我魔法吧~”
“直接叫老师就行啦,不用加尊称。不过学魔法可急不得~”密斯雅颇为欣慰地看了眼怀中的艾克,双脚原地一转,朝着两人寝室的方向走去:“今晚就先从最基础的开始教你吧?我们回寝室去!”
在魔导路基上走了将近两百步,两人便从靠近北大门的基础部来到了东方院区——这里也是原典法师们专属的教学区。
通过密集而分散的白墙红砖,巧妙而自然地分割出了一片片形状各异的区域;青石铺就的固化路面,在魔晶路灯的照耀下反射着温暖的橘黄色灯光;在这座充满七塔原典派风情的小镇当中教学,也很符合原典法师们一贯崇尚风雅的做派。虽然总是被其他院区的师生嘲讽,被说成是老气横秋;但作为学院最早建成的院区,距今也才不到二十年的光景,与老城区那些百年老街相比,这里还是充满了朝气和活力。
不过作为炼金系出身的布里亚特,居然也喜欢这种风格的建筑,居然放着皇都和新城的花花世界不住,把全家都搬到了学校里,很是令人匪夷所思。
也是因为他本人的缘故,后面顺手就把综合楼修建在了自己家门口附近,方便自己每天上下班。安静而祥和的宿舍区,反而成了离这座水晶宫最近的地方,一时间平时被人嫌弃老古板的原典法师们反而成了最吃香的存在。不过那些忙碌的课题组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羡慕的目光,因为他们的吃住基本在实验室里解决,连来回不到两公里的宿舍都懒得回去。
而艾克二人的宿舍也是位于这里,只不过里宿舍区要远得多了。布里亚特出于教学上的考虑,在半个月前动用化泥为石术,直接在综合楼旁不远处盖了个两层楼的独栋小别墅,从房屋图纸到家具制造全部一条龙服务,都是抓学生们当壮丁做出来,连客厅里的灰尘都还没弄干净。
密斯雅的嘴里发出了空灵的低吟,手心上的白光一扫,短短十秒钟过后,一个酒桶大小的灰尘团悄无声息地从门里滚了出来,非常自觉地钻进了围墙外的垃圾堆当中,明天早上应该就有人把它们清理掉了。
把艾克小心地扔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密斯雅用力的打了个响指,一本厚实的黑皮书从书柜中激射而出,随后缓缓落在了她的手中。而密斯雅也不知何时从哪里掏出来一副夹鼻镜戴上,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充满了知性的感觉:“小艾克,我记得你好像已经读完了《秘法原典》对吧?”
“是的老师”
艾克用力点了点头,简洁地回复着:《秘法通学》这本入门读物早在四岁时就已经读完,因为关系到对于异世魔法的认知,他极度渴求着相关的知识,如今这本书他早已是烂熟于心。
“那就好。我先问你一下,你对‘锡耶纳三论’的看法是什么?”
《锡耶纳三论》,乃是《秘法通学》中的最后一章的标题,是如今七塔协会的领导者,原典系大导师锡耶纳先生对于魔力本质的一次探求,一百年前的先生通过各种详实的探查和大胆的思考后,提出了关于魔力本质的假说,一时间引起了学界的轰动;其假说中的内容也在近百年的岁月中,被他的支持者和反对者一一证明,最终在无可争议的事实面前,学界最终认同了锡耶纳先生的理念,并在他的指引下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改革浪潮。
作为旧时代的终结和新时代的奠基,七塔文书会自然是将其作为压轴编纂入最基础的教材当中。
“放轻松,这其实也是对初学者的一个测试,和魔力成像一样,测试你们更加适合哪个派系的学习~”
“我知道了。”
艾克深吸了一口气,各种杂乱的知识飞速地浮出脑海,又迅速下沉。如此循环往复了将近三分钟,艾克才缓缓睁开双眼,将整理出的思路一口气说了出来:“我认同锡耶纳先生的理论......”
“只是单纯的认同吗?”
“人们能够通过媒介释放出各种不同的法术,说明了魔力是可以根据需求来改变的,就证明了第二论魔力的可塑性!”
“其次就是第三论,您跟我讲过的!我们这些法师和普通人没有本质上的不同!因为每个人的身上都蕴含着魔力,我们从生理上都是一样的存在!再加上各种天生的魔力材料和魔物的存在,第一论和第三论不辨自明!魔力必然源自自然,也必然存在于万物之中!”
艾克从沙发上突然站了起来,用力地舞动着双手。他的情绪变得愈发激动,胸口处像是燃烧着熊熊烈焰,砰砰直跳地心脏像是狂暴的发动机,不停地将全身的血液泵入大脑,催促着他那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呐喊:“不论魔力的表现形式如何,它们之间必然是存在一个最基本的逻辑!而这个逻辑也会帮助我们掌握这个世界的本质!”
‘魔网主在上.......’
密斯雅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孩子,整张俏脸此时也因为震惊而夸张的扭曲起来;不自觉地松开了握紧的左手,手里的铅笔早已被她拦腰捏碎,染得满手都是石墨粉。她也顾不得手上的碎屑,急忙用手凝聚魔力往脸上一拍,眼眶里随即出现两道苍蓝色的魔力光芒:“视界术!”
伴随着《视界术》的启动,满天奇异光彩霎时展现在密斯雅的视野当中,刺眼紫光险些刺疼了她的双眼;无数细微的光点散布在这团遮天蔽日的光幕之上,但每当她聚精会神地仔细看去,原本的刺眼光芒霎时就变得虚无缥缈,好似它从未存在过。
而伴随着艾克那声嘶力竭地吼出了最后一个字,原本遮天蔽日的深紫光芒开始疯狂压缩,极速地汇聚成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点;而在在这个点成型的刹那,密斯雅痛苦地捂上了双眼:在那个刹那,仿佛一千个太阳的光芒同时爆发,将世间化作了黑白二色交织的混沌。
当密斯雅从地上摸索着爬起来后,她才发现自己陷入了短暂的失明,附在眼睛里的视界术被驱散了;所幸在半分钟后,万物的色彩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眼里,而艾克这个罪魁祸首瘫软在沙发上,彻底地萎靡了下去,眼里也失去了神采。
“艾克?!”
密斯雅顾不上眼角的血泪,手足并用地飞扑倒沙发上,手上治疗术的光芒几乎要将她整个人覆盖了起来。
“老师!别摇了!”
艾克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光团里传了出来,而密斯雅根本没有听见,双手成爪掐着他的肩膀死命地摇动着,誓要把他的晚饭摇吐出来为止。终于,头晕目眩的艾克在即将吐出来之前,费尽地拿手掐住了她的脸,密斯雅吓了一跳,这才把两只释放治疗术的手停下来:“你吓死我了!!”
“你才吓死我了老师!!”一边揉着被抓红的肩头,一边摩擦着正在不停蠕动的肚皮,试图让肚子好受一些,治疗术貌似对治疗呕吐感起不到作用:“干什么呀这是?”
“还不是你?!你整个人跟要死了似的,我能不急嘛!”密斯雅讪讪地收回了魔力,满脸后怕的擦着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混合物,心有余悸地自言自语着:“谁能想到你第一次魔力外放会这个样......这么看我干嘛?不就是血泪么......”
她看着艾克突然向扶手缩去,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顿时不高兴了。只见艾克大口吞咽着口水,像是鼓足了勇气后,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用力地在密斯雅脸上的鳞片一戳:“为什么你会有鳞片?!还有这尾巴!”
“啊呀啊呀,不就是尾巴么,少见多怪的~”用力地曲指弹了一下艾克的鼻子,密斯雅故意往他身上靠了靠,布满青色鳞片的巨大鱼尾缠住了瑟瑟发抖的双脚,艾克甚至都不敢睁开自己的双眼:密斯雅玩耍般从嘴中里呼出的温热湿气,近的都能直接吸近肺里。
“怎么?不敢看我?”
“老...老...老师,我不会说出去的,您饶我一命好吗?”艾克几乎是哭着哀求起来,这一刻他从未如此地恨布里亚特,这个混蛋怎么就不检查让魔族混进来了!
“哦呼~那可不行,小孩子的肉是最嫩最好吃的~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呢?”
“那你干嘛要救我!?”
“傻孩子,死了的话肉就不新鲜了~”赤红长舌以妩媚的方式舔着嘴角,时不时还有几滴口水漏下,滴在艾克脸颊上着实把他的魂都给吓飞了,两行清泪止不住地往下涌去,身体也开始逐渐僵硬,像是放弃了抵抗。
“好啦,逗你玩的。起来吧~”
预想中生吞活剥的惨剧并没有出现,密斯雅只是贴在艾克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笑呵呵地打量着艾克惊魂未定的表情,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肆意地放声大笑了起来:“小艾克还真是胆小呀,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早熟嘛~”
“......”艾克此刻是又气又羞,一把打开了密斯雅拿着手帕为他擦泪的手,他只恨不得爸妈少生了一对翅膀,能让离这个‘魔族’越远越好,越快越好:“你这个魔族想绑架我?想威胁老头子?”
密斯雅的尾巴依然紧紧缠着自己的身子,自己肯定是没有力气能挣脱开的。虽然不知道它是怎么混进来的,但仔细想想,无非就是想要挟老头子,把自己做人质罢了......这些该死的魔族!艾克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自己怕死不假,可与其让家人受着威胁,最后人财两空,还不如......
“说谁是魔族呢?!骂人不是?!”
就在艾克高傲地昂起了头颅,准备宁死不屈,英勇就义的时候。一记手刀砸在了他的脑袋上,精准而结实的力道,顿时让这英勇的灵魂低下了头;身上的密斯雅搓着掌心的鳞片,愤愤不满地嚷嚷着:“我可是塞壬族,塞壬!就这还天才呢,也不害臊!”
“你分明就是魔族里的雌蛇魔!你......”挨了一记手刀的艾克捂着脑袋上的包,刚想大声地戳穿她卑劣的假装。然而下一刻,他就觉得浑身一轻,一条色泽鲜亮的巨大尾巴就这么贴在了他面前:轻轻嗅上那么一下,鼻腔里瞬间就充满浓郁水汽。那条取代了人体下半身的大尾巴,分明长着只有鱼类和塞壬才拥有的尾鳍和臀鳍。
“你......”
“说呀,你什么?要是说不出来,老师可要拿尾鳍当教鞭,好好教训一下不学无术的坏孩子!”密斯雅把嘴唇撅得老高,佯装着自己生气的样子,用她那灵活的尾鳍在艾克的脸上来回地划动着。
自己好像真的搞错了......
潺潺的冷汗顿时从额头上滚落下来,艾克尴尬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可是他现在笑起来比之前哭的还要难看:“你不仅是帝国少数民族塞壬的一员,更是我的好老师,好姐姐呀~我最喜欢密斯雅姐姐了~”
“哼,算你蒙混过关了。”密斯雅用尾鳍轻轻地在他脸上拍了三下,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顺势撸着自己的鱼鳞玩,像是在自言自语:“有这个意识倒是好的...反正别把我们当异族看就好了。”
密斯雅眼神之中有那么一瞬间黯淡了下来,艾克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他却不知为何心头一紧,眼里的光芒同样变得黯淡起来。身体则忍不住自行动了起来,爬了过去,悄悄倚靠了她的手臂上:“老师...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错,倒啥歉呀......《公民法》里已经明确强调过了,我们塞壬和那帮长翅膀的鸟人哈比属于人类少数民族之一了。除了故意挑事的人外,不会有人来歧视我们,单纯是你个小家伙自己吓自己罢了。你是不是没把《公民法》的附录看完?”
“只看到附录第三章《对魔族个体及社群的辨识》”
“哼,我就知道,都是些不好好看书的坏家伙!”
气鼓鼓地嘟起嘴巴,把玩着由塔尼娅精心编织出来的麻花辫,密斯雅突然间有些犯了难:她在七塔时忙着帮母亲做项目,一向是懒惯了,根本就忘了怎么打理头发,现在她已经把艾克的辫子解开了好几节,陷入了迷茫之中:‘完了,这咋系回去啊...’
“小艾克~”
“怎么了嘛老师?”艾克抬起头, 眨巴着眼睛满脸困惑地看着密斯雅,揣测着自己老师的想法。不得不赞叹塔尼娅基因的强大,尤其是继承她的那双勾人魂魄的眸子,简直是专门针对女性而生的。密斯雅拿手背悄悄蹭掉了鼻血,春风满面地搂过他的脖子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去休息了对吧?”
“嗯嗯。那老师,我的房间在哪里呢?说真的我也有点困了。”
“房间?你咋说啥?当然是跟我一起睡啦。”这次就轮到密斯雅眨巴着眼睛,强忍着笑意看着一脸懵逼的艾克了:“你爷爷说了,怕你在外面想妈妈,所以要我陪着你睡,好照顾你。”
“阿这?!不了不了,老师我还是......”
“要得要得~呔!隐仆给我抓住他!”
在艾克的惊叫声,一团蓝色的人形光团将他托举在了半空中,丝毫不在意他在空中的挣扎,径直朝着主卧室的方向走去。而密斯雅心满意足地拍着手,将碎铅笔屑从鳞片上拍干净,挺着她的大鱼尾蹦蹦跳跳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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